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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不歸宿是不可能的 sěyūщě#59336;.#169;ōM

    豆花一聽姜琪要去找成桓,頓時母雞護崽般警覺起來,就差把“他不是好人”五個大字寫在臉上了:“天都黑了,小姐有什么事明早再去也不遲啊。”她可還記得成桓又是抱人,又是擅進姜琪臥房的舉動,一看就不是什么正經(jīng)人,“再不濟讓我陪你一塊去也行。”

    偏偏姜琪的確有那么點“不可告人”的事要和成桓商量,不便有第叁人在場,只得再叁保證是真有急事,一定速去速回解決完就走,絕不滯留更不會再留宿,這才得以脫身。

    體驗了一回久違的“被家長勒令晚上九點之前必須回家”,姜琪不勝唏噓。

    誰料還沒走出院門又被人絆住了。

    賀隱看上去面色如常,已然恢復了精神,他穿著一襲黑衣冷不丁冒出來,把姜琪嚇得險些驚叫出聲,奓毛貓兒似的一蹦叁尺高,連連后退幾步,腳下一個趔趄,身體晃了幾晃,眼瞧著就要摔倒在地——

    賀隱輕輕巧巧上前扶住了她的肩,待她站穩(wěn)后便收回了手,退開幾步,低下頭拱手告罪:“屬下不察,驚擾了小姐,請小姐責罰。”

    姜琪驚魂甫定,只覺肩上仿佛還殘存著他掌心的余溫,不由干咳一聲,道:“無事。”她也不問賀隱是來做什么的,匆匆繞過他就要推門離開。

    “小姐這是要去上清境?”

    姜琪一頓,有些頭疼。щǒǒ16.νIρ(woo16.vip)

    有完沒完了,才應(yīng)付了一個又來一個,怎么跟宿管查寢似的?

    她木著張臉回過身去,皮笑rou不笑道:“是。急事、速回、不留宿、不用跟來,您歇著,回見。”說完轉(zhuǎn)頭就走,門也顧不上關(guān)了,像只被攆得無處落腳的鳥雀,連蹦帶躥溜之大吉。

    走出一段路,她忽有所感,回頭一看。

    賀隱就在她身后一丈遠處,見她停下便也止了步站著不動。

    姜琪都給氣樂了。

    ——這人屬牛皮糖的吧,聽不懂人話嗎?不是讓他別跟著嗎?

    她盤算著一會得向成桓多要幾張傀儡符來使,邊抿唇默默盯著賀隱。只是注視得久了一點,心里忽而升騰起一絲茫然,他面容不甚出奇,放在人堆里也不打眼的長相,這張再普通不過的臉卻愈看愈覺極為模糊,似乎撇開眼,少頃就會轉(zhuǎn)頭忘掉一樣,并不能在腦海中留下什么印象。這朦昧跡象催生出了一股莫可名狀的古怪之感,姜琪心想:“我為何對他長什么樣毫無概念呢?不說美丑與否,怎么一回想起來只有一團混沌模糊的影子,跟霧里看花似的,真是奇怪。”

    她試著用看幻象珠子的方法凝神望向賀隱,誰知望著望著竟覺得雙目昏花、頭腦暈眩,忙移開眼,深深吐息了一口氣,心中已隱隱察覺到他身上的詭秘之處,只怕他是在自己的臉上施了什么障眼之法,輕易不叫人記住相貌。

    姜琪忽地想起成桓曾說,京城內(nèi)是不許有人使用靈術(shù)法寶的。

    這算頂風作案了吧?

    在皇帝眼皮子底下塞這樣一個人給她,這膽魄,難怪她爹能官拜右相,簡直是在懸崖走索,虎口拔牙。

    姜琪嘆了口氣,沒轍了,任他跟在后面,自個兒埋頭便走。

    這種會點法術(shù)的人最難對付了,脾氣又怪,又有自己的主見。她現(xiàn)在什么符咒法陣都還沒學,根本拿他沒辦法。她此時想著,由衷覺得豆花是多么的善解人意通情達理,而傀儡符則實是居家旅行殺人滅口必備良藥。

    以后一定要隨身帶一沓!

    穿過竹海幽徑,只見上清境院門洞開,而成桓就負手站在門口,含笑朝她看來。月下少年玉面如雪,漆目若星,唇畔微微的笑意教人看了好似山風滌蕩心間,說不出的曠朗恬適。姜琪紛紛擾擾的心緒都在這一笑中一掃而空,不禁快步上前,盈盈笑道:“師兄是在等我嗎?”

    成桓將她迎進院中,自然而然地握住她垂在身側(cè)的纖白素手,替她捂暖和了,才不緊不慢道:“不是等你還是等誰?師妹怎的這么晚來找我,可是出了什么事?”

    姜琪回握住成桓的手,瞥了眼身后的賀隱,不答反問道:“師兄怎知我要來?”她事先并未知會過成桓,因此在門口看見他時心底除了欣喜還有些許訝異。

    成桓嘴角笑意未散,與她兩手交握,心中微動,忍不住拿話撩撥她:“自是因為我與師妹心有靈犀。”

    姜琪哪里會信?卻也微微紅了臉,睨他一眼,嫣然道:“師兄就打算與我這么站在屋外說話么?”

    成桓笑道:“這倒是我的疏忽了,快請進吧。”

    姜琪卻不急著進屋,仰首望著他,道:“外面怪冷的,賀隱一路隨我過來,師兄發(fā)發(fā)善心,賞杯熱茶讓他去廂房坐會吧。”

    這也不是什么難事,成桓自然不會拂了她的面子,便喚來啞仆照看賀隱,攜著姜琪轉(zhuǎn)身進屋去了。

    甫一走進內(nèi)室,山間的寒瑟之氣立時隔絕在外,屋內(nèi)溫暖如春,來時裹的氅衣也就穿不住了。姜琪解下雪氅擱在一旁,但見書案上擺著幾封信件,封口處火漆鈐印完整,顯然還未拆開,只是信封上空白一片,也不知是寄是收。

    她無意窺探成桓的私事,略略掃過便挪開了眼,將目光投向成桓面上,啟口輕輕道:“我來此確有一事想要問你。”

    成桓也專注地望著她,做出副洗耳恭聽的模樣。

    話臨到嘴邊,姜琪又有些說不出口了。

    她踟躕了片刻,忽問道:“我同你說這些話,不會有旁人能探聽到吧?”

    成桓寬慰她:“師妹放心。”

    姜琪低頭想了想,猶猶豫豫走至成桓身前,張張嘴卻沒發(fā)出聲來,復又一臉糾結(jié)地望著他,似乎掙扎于到底要不要講。

    成桓見她小臉都快皺成一團,還是遲遲不語,心下也對她要說的事生出幾分好奇來,只是囿于涵養(yǎng)卻不會去勉強她說出口,只等她自己拿定主意說是不說。他與姜琪四目相對,忽笑道:“傻站著做什么,過來坐吧。”說著,一臂環(huán)住她腰肢,將她帶到旁邊坐下。

    姜琪坐在他身側(cè),頭偎在他肩上,黑鴉鴉的發(fā)散落在他背后,兀自垂眼沉思。

    成桓手掌猶貼在姜琪腰畔,鼻端縈繞著一絲若有若無的幽香,微微側(cè)頭就能看見她一彎細密的羽睫,眨動時輕輕一顫,仿佛蝶翎振扇、雨落清荷,一時心猿意馬,擁著她的那只手不由得一緊,又把姜琪往自己身邊摟了摟。

    姜琪好似被這動作攏回了神,終于決定向他吐露心事,遂兩手攀著成桓肩臂,湊到他耳邊,強忍羞意,悄聲問道:“……師兄,你這兒有沒有……避子丹藥?”

    昨夜與他胡混時一點準備都沒有,事后只是清理過,并沒有吃避子的湯藥,但她那時倦極,沾枕便睡了,今早一醒又忙著尋賀隱、和嚴寄安算賬,直到吃過晚飯歇下來之后才想起這事,立刻急遑遑跑來成桓這尋求補救之法了。

    她可不想不小心“搞出條人命”來。

    成桓正心旌搖曳,聽見這么一句話,情思陡然消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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