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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目模糊,卻牛逼閃閃的樣子。 唇角不自知地淺勾了下,舒晏想。 - 陽光燦爛的日子沒有一直持續(xù),周六晚上就下起了秋雨,周日還非常應景地刮起了北風。這個城市的秋天就像胖子的脖子,聳聳肩就沒了。 隔壁大爺院子里種的枇杷樹,堅持了一整個夏天的葉子,哐哐往他小院兒里撞。 只有他花架子上的花……不是,綠植,屹立不倒,連顆草籽兒都沒被吹落。 周一一大早,舒晏就裹上了秋季校服的運動外套。和夏季校服同款同色,整個袖子貼心拼成深藍色,非常耐臟。 學校里跟他一樣想法的人不少,比如他同桌。但也有像趙翊那樣擁有鋼鐵挖掘機般意志與身軀的,依舊堅持了一件短袖。 別懷疑他怎么分得清誰是誰了,那是因為他這會兒已經坐進了教室。 并且肩負著隋逸的囑托,開始構思如何巧妙又不著痕跡地組上這個答謝局。 舒晏一直覺得,就是這種半生不熟的關系,最讓人扎著軟毛刺兒似的難受。要是像他和隋逸,壓根不用這么費心思,說聲“走吧,爸爸請你吃飯”就能解決問題。 但他同桌,他同桌這么牛逼這么閃閃這么酷拽的人物,肯定不行。 所以舒晏一直覺得,人和人之間沒有關系就是最舒適的關系。 就在他還沒從一團亂毛線里找到頭的時候,趙翊就先開了口:“舒!隋逸是不是問你要宸兒微信了?別給他啊!多大點事兒啊他就一直謝來謝去的,我昨天差點兒把他拉黑!” 舒晏:“……” 他倒是也想直接給,關鍵是沒有。甚至有種問紀宸要微信,比直接叫紀宸一塊兒吃飯更扎手的錯覺。 紀宸看了舒晏一眼。 周六晚上舒晏又發(fā)了朋友圈兒,這回的配圖還是和隋逸的合照,在一家川菜館兒里,他同桌依舊笑得佛光普照。不過文案變了,不知道是不是提前某度了一下,這回的i終于沒讓他同桌手滑,非常順溜地自動滑上了屏幕,組成了一個Twins。 這倆人的關系,還挺……好的。 紀宸當時手指頭懸在那個“贊”上繞了小幾圈兒,還是沒點下去。 他也就是隨便劃劃水,別讓舒晏覺得自己好像,專盯著他朋友圈兒看似的。 趙翊自動把倆人的沉默沉思理解為默契地同意了他的說法,于是愉快地一拍掌:“就這么說定了!這周末我請客!畢竟要不是因為我拉著宸兒陪我一塊兒去隋逸那兒,也不會發(fā)生這樣的事情!” “…………”紀宸和舒晏同時看向他,深深為他……巧妙的邏輯感動。 紀宸嘆了口氣。舒晏嘴角揚起友善的弧度。 - 果然丈母娘的麻將桌都沒讓老王忘記他的使命,下午自習課,趙翊紀宸舒晏,依次輪流被老王叫進辦公室,展開了溫馨的心理疏導。 趙翊和紀宸回來的時候,渾身上下都透著藥效過了的疲憊感。 紀宸還是洗了把冷水臉回的教室,臉色依舊像畫了個難民妝一樣可怕。 撐著課桌坐下,紀宸一個字都不想多說,反手拍了兩下舒晏的胳膊,又用下巴指了指外面,示意他自己去。 舒晏垂眼看了下他貼過來的指節(jié),“嗯”了聲,站起來往教室外走。 班上同學都挺好奇他們三個到底犯了啥事兒,足以讓老王折磨至此的。 正所謂士可殺不可虐殺,學委孫曄的同桌張頭探腦地看了眼他們最后一排,拐拐自己同桌,小聲問:“他們幾個怎么了?” 孫曄轉頭看了一眼,推了推眼鏡,轉頭繼續(xù)邊寫作業(yè)邊說:“不知道。” - 舒晏晚上幾乎都在食堂吃,外面那條小街,飯點兒的時候不光有他們學校的,還有附近的居民甚至其他地兒來的人,生意太好,就算他等得了,他的胃都能叫他別想些有的沒的,趕緊想辦法弄吃的。 這天在食堂吃完晚飯回宿舍的路上,舒晏卻被人叫住了。 很仔細很努力地在這人臉上身上耳朵上找特點,找了兩分鐘,愣是沒找著。除了戴著眼鏡。 眼鏡眼鏡眼鏡…… 小姨夫戴眼鏡,老王戴眼鏡……額,不能想。他這會兒一想到老王,就想到周一的“心理疏導”。終于明白為什么連趙翊那樣感知遲鈍邏輯感人的,那天在派出所聽見老王要“心理疏導”都能演不下去。 可他確定這個人都不是,當然也不是他同桌。 于是舒晏問:“你是……?” 孫曄以為他沒記住自己的名字,畢竟也就幫他帶過一回助學金申請書的表格,除此之外話都沒說過。 “我是孫曄。”孫曄說。 “啊。”舒晏點頭,想起來了,老王叫他帶過文件袋給這位,“有事兒嗎?” “我就是想和你說一下,”孫曄推了推眼鏡,“你同桌以前的事兒。” - 紀宸回了家翻書包才發(fā)現,今天老秦發(fā)的物理卷子沒拿回來。 雖然他交上去也肯定是“全錯”,但做還是要做的嘛。 學校這會兒已經亮燈,紀宸沿著往老樓小路走的時候,朝宿舍那片兒看了一眼,一二三四五六……一共六層,不知道他同桌住哪一間兒。 正有點兒好笑自己現在的好奇心怎么那么重,小路邊兒上那個說好聽點兒叫樸素,說實話叫破舊的小亭子里就傳來了人聲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