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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碰上舒晏這種級別的真學渣之后,才知道自己對人類參差的認知還是膚淺了。 紀宸甚至有點兒理解老王一天到晚苦口婆心想勸他從良的心情了。 這他媽,他看見舒晏這逼一進教室就趴桌上睡,一個字兒都沒進耳朵里去的時候,也有種想把他搖醒,晃一晃他一腦袋豆腐腦,嚴肅告訴他“聽了不一定有用,但不聽一定不會懂”的沖動。 但他忍住了。 關他鳥事。 結果十分鐘后,不知道是自己都不好意思了,還是被教室里的笑聲吵醒,新同桌居然把他精致的豆腐腦抬了起來。 舒晏趴了會兒,沒睡著。 本來每回剛吃完飯都是補眠的最佳時機,結果他趴了會兒,還不困了。 舒晏一直挺好奇,就老王這個……和善到近乎天真的性格,班里那些人怎么瞧著還挺喜歡他的。難道是因為他好欺負?十分鐘聽下來,才覺得是自己先前淺薄了。 “xxx這個人,正史里對他的記載不多,但我本人對他很有研究?!崩贤跆崃颂徵R腿兒,“我們簡單來聊聊這個人啊?!?/br> 簡單聊了十分鐘,老王強行把自己拉回來,“跑題了跑題了,我們看回課本啊?!?/br> 兩分鐘后——“說到這個人參養榮丸啊,就想跟你們聊聊我們古代帝王對丹藥的熱衷……” 這不比聽說書有意思? 要不怎么說,不管哪行哪業,專業能力過強才是硬道理呢。 就是身邊那位誓要用絕對實力打倒一切陰謀詭計的新同桌,時不時投來的復雜目光讓他有點兒……談不上不爽,但有點兒微妙。 舒晏偏頭看過去。 “……”紀宸覺得他倆每回見面都能把“你瞅啥”“瞅你咋地”這種對話反復演練一遍。 紀宸那個紋身在左耳耳骨上面,舒晏坐他右手邊,這個角度看不見。雖然每回看見紀宸都有種“這人長啥樣啊”“哦,是個大帥逼”的感覺,但他唯一能記住的,也就是紀宸耳朵后面的那個黑背了。 所以此刻,雖然依舊是個大帥逼,但看不見紋身的紀宸對他來說……就是個陌生人。 一種很奇妙的“此刻我知道他是誰,但我看不出他是誰”的俗稱有病狀態。 舒晏垂了垂眼睫,瞥見紀宸認真記錄的課堂筆記和自我感悟,發現了一個困擾他一晚上的答案。 宿舍墻上的字,他的新同桌不是在玩兒行為藝術,是真的……很認真地把那兩句話拆成了一副對聯。 比如他此刻的筆記本上寫著:“常服何藥,如何不急為療治?” 是這些人真的在關心她,不是在罵人。 “……”舒晏抬眼,看見紀宸還在看他。 唇角勾起不咸不淡的定點兒弧度,很誠懇地對他說:“聽課吧?!?/br> 紀宸:“……?” 剛舒晏瞥了他一眼筆記本的動作,配上那副疏懶的語氣,話外音仿佛就是:雖然聽了也不一定有用。 cao?他這是被鄙視了吧?是吧是吧是吧?還他媽是被個真學渣鄙視了吧? 到底誰瞧不起誰啊?! 聽見后面細微動靜的趙翊轉過腦袋,看見的正是舒晏一臉和善微笑地看著紀宸,紀宸卻一臉煞氣逼人準備撩架的畫面。 “宸兒,宸兒!”趙翊小聲但堅持地呼喚著紀宸,火上澆油,“別欺負舒……”舒什么來著,“舒啊,人家才來人生地不熟的,你干嘛呢?” “……cao?!奔o宸偏過腦袋靠進椅背里,盯著趙翊,呵了聲,“干你爺爺。” 趙翊眨了眨眼,暫時停止呼吸。 紀宸的那雙鳳眼內勾外翹,眼型又偏狹長,不笑的時候看著挺兇的。但他最怵的反倒是紀宸笑得特平靜的畫面。 紀宸這表情一出來,他也反應過來,此刻的自己仿佛是在幫著新同學讓18年的老兄弟受委屈。 他宸兒肯定吃醋了。 不能欺負新同學,又不能傷了兄弟的心,只好犧牲一下他可能一早成為哪家熊孩子的爺爺了。 嘿嘿笑了兩聲,趙翊說:“那我過年上墳的時候,給我爺爺燒點兒紙錢打個招呼。” 連徐牧舟都聽不下去了,頭也不回地小聲說:“爺爺投完胎聽了都想今夜來敲門?!?/br> 舒晏:“……” 紀宸也不是真生氣,更談不上吃醋。會有人吃傻逼的醋嗎?不會。 但就像是氛圍已經到那兒了,不打一架很難收場。這時候正巧有個人硬要塞一把臺階到你腳底下,還振臂高呼“下來??!你下來??!”,那他不滿足對方也是很不給面子的事情。 “滾吧。”紀宸把踩著課桌橫杠的大長腿費勁地挪下來,上身前傾,動靜有點兒大地把筆記本往左邊磕了下,一整個右手臂半遮住頁面,一副“你他媽再看一眼今天這課就別上了”的氣勢。 舒晏:“……”小學生嗎? 趙翊轉過腦袋,摸了摸后脖頸。說不上來,但莫名覺得這里面的門道有點兒子奇怪。 明明惹紀宸的是舒晏,為什么被兇的是他? 但他的腦回路還不足以讓他想明白里面的溝溝壑壑,趙翊很快就放棄了思考。 王光遠也看見了他們這兒的動靜,捏著眼鏡樂呵呵地說:“很好,今天的課堂氣氛很活躍!年輕人就應該這么朝氣蓬勃這么陽光燦爛!” 舒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