蕓娘畏熱，他就給蕓娘用了這京城內富貴人家才能用的冰塊。

    或許也是因為他對蕓娘很好，以至于蕓娘誤以為，她自己能壞了白睢留下的規矩。

    白睢說著就要離開，他又像想起什么似的，壓低了聲音添了一句，“若蕓娘不肯聽話，就讓她不從此不能說話。”

    這人像是熟悉白睢話語里的意思一樣，“知道了！”

    不能說話的？那都是死人。

    俗話說一日夫妻百日恩，即使不算是夫妻，蕓娘也是白睢最寵愛的一個，可白睢殺起來也絲毫不手軟。

    不過也是因為白睢對誰都狠絕，所以黑云衛這些日子，才會被定燕帝放在眼里。

    這人跟在白睢身邊多年，在看見蕓娘大哭著說不可能的時候，他卻琢磨出了幾分味道。這蕓娘長的像景家的小姐，可又沒景家那位小姐的從容不迫，在蕓娘鬧著要見白睢的時候，這人直接上前用厚厚的油紙放在蕓娘的面前，“給你個機會，再選一次。”

    “要么，不要這孩子，你還能跟在我們指揮使身邊。”

    “要么，你要這個孩子，但是你得陪這孩子一起走！”

    “走？我能去哪里？”蕓娘氣的哆嗦，抬起手來狠狠的打了這個人一巴掌，“古良，快讓我見白睢。”

    “好吧，我知道你的答案了。”古良熟練的拿油紙蓋在了蕓娘的鼻孔處，“走好。”

    蕓娘掙扎的厲害，可她畢竟是個被養在宅子內多年的女人，怎么可能會是男人的對手。等處理好這一切好，古良跟身邊的小廝說，“丟去亂葬崗吧。”

    “我希望你們的舌頭是縫好的，若是膽敢泄露半句，這蕓娘便是你們的下場。”

    關于蕓娘的事情，景瑟是無意從景笙的嘴里得知的，即使白睢隱瞞的很好，可養在外面的蕓娘時常出現在集市上，突然沒了身影后，景笙也跟著線索摸索了個大概。

    “母親當年居然養了個狼崽子。”景笙說，“這白睢當真是狠毒，親生的孩子都不放過。”

    若是從前有人和景瑟這樣說，她必定是不相信白睢能絕情到如此地步，可現在她是完全相信的。

    前世的白睢和她也沒有孩子，而白睢在外面也沒有任何子嗣，白睢對她好的時候也不會動手，還對景瑟說要抱養一個孩子來。

    后來她私下聽喝醉酒的白睢和人說起孩子的事情，白睢說外面的人太臟，不配給他生孩子。景瑟倒是配，可是景瑟卻生不出來。

    孩子的血統不高貴，那不如不要。

    她驚訝白睢的這個想法，更是覺得白睢恐怖又極端，這樣的人，做出來的事情怕是也非常讓人難以猜測。

    后來她才明白，人越是缺什么，便越在意什么。

    白睢的生母，只是個庶出。

    “你別去查這些事情了。”景瑟終究是擔心景笙的，“我聽人說陛下有意在今年開恩科，若是哥哥能中舉，那么明年便能參加會試。”

    “等哥哥能入朝為官，來日能為景家說話的人，又多一人。”

    景家當年想讓孩子們讀書入朝為官，也是抱著這樣的目的的。

    即使定燕帝重武輕文，可這些文臣們在百姓們的眼里，卻也是有話語權的。

    景家，得讓人在朝堂上說的上話，不能一直都仰仗別人。

    景笙點頭，“我明白你的意思。”

    “祖父的安排我也都知道，你放心吧……”景笙抬起手來，撫摸著景瑟的發絲，“我知道怎么做。”

    景瑟對自己的哥哥向來是信任的，她是不想景笙再去插手白睢的事情，白睢像一條惡犬，若是被纏上了就很甩脫。

    即使哥哥有辦法對付白睢，也沒有必要這個時候去做。

    而白睢的確也沒有時間去對付景笙了，因為蕓娘的事情不知道是誰說到了定燕帝的身前。

    定燕帝對這些雞毛蒜皮的小事沒什么興趣，可陳太后卻不高興了。

    陳太后對白睢說，“你一心想娶的不是景家姑娘嗎？”

    白睢點頭，“回太后話，是。”

    “可我覺得，你也并不是非景家姑娘不可。”陳太后說，“你是陛下身邊的人，手里折過不少性命也是常事。可陛下這個人，不喜歡他身邊的人在拿人性命的時候，拿的不是他想要殺的人，這話你明白嗎？”

    白睢，“明白！”

    “不，你不明白，回去再好好想想哀家的話。”陳太后說，“美人便是英雄冢。”

    其實陳太后的話很簡單，定燕帝是個喜歡顏面的帝王，白睢若是鬧出太大的動靜，讓定燕帝的名聲有半點損壞，定燕帝肯定不喜。奪走一個女子的性命，這并不是什么大事，可這得看誰跟定燕帝稟報這個事情了。

    若是定燕帝信任的人，這小事沒準能說成大事。

    蕓娘的事情發生后，黑云衛不少人都被捅出殘害無辜百姓、腐敗、圈地等等問題，這一茬接一茬的事情，讓白睢有些焦頭爛額。

    即使他知道是童泚做的，也拿童泚絲毫沒有辦法，因為童泚找這些證據也不是一天兩天了，想是積攢了很久，想要把他一網打盡。

    而在白睢頭疼的時候，裴長庚特意去見了一個人。

    完顏啟明說著是大先生安插在朝堂里的一枚棋子，若是有這個人幫助，想要從陽泉帶走鐘明玉卻也不難。

    只是裴長庚沒想到，這個人居然是工部里的一個小侍郎楊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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