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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樣的效果是雙倍的。 那些曾經擁護她的人開始發瘋的詆毀她,寫文章,做圖片,她的影片被截圖做成表情包......在信息時代,一個人的形象永遠掌握在大眾的手中,當她可以被作為娛樂消遣的時候,其實就已經走下了神壇,沒有了以前那種威懾力。 只是短短的三天時間,孫三陽的形象一落千丈。 曾經參加過談話的所有人都默契的對那次談話避而不談,任由網民的猜測和瘋狂的輿論把所有炮火對準了孫三陽。 營銷號們小心的觀察著局勢,誰都不敢做出頭鳥。 這兩天就看守所里的氣氛并沒有梁春想象中的進展,反而大家在看完網上的視頻后,對孫三陽也不再一味敬畏,她出來活動的時候也不會所有人都湊在一個角落看她,他松了一口氣但也不敢掉以輕心。 但這對孫三陽來說沒有什么區別。緊張與否于她來說在現在這個時候已經沒有任何意義,唯一的好處就是,她得到了更多的紙張,去用最后的這些事件把腦子中的所有東西記錄下來。 她在紙上畫下第一張圖——這是她當年被導師偷走的那張設計圖的一部分,現在沒有人敢再抹去她的名字。 當然,署名什么的,對她來說也不重要了。 她漫不經心的在紙上寫寫畫畫,由內而外的平靜讓在門口的獄警都忍不住輕嘆一口氣。 或許她不殺人,會有更輝煌的成就。 可矛盾的是,那樣就不是現在的孫三陽了。 人的一舉一動,每一個眼神,都是閱歷和經驗的堆砌,現在有多冷靜,多平淡,過去就有多殘忍和瘋狂。 孫三陽感受到外面的視線,手下的筆頓了頓,起身朝門口走去。 獄警看到她走過來,立刻站起來,拳頭忍不住攥了攥。 一疊A4紙遞到她面前。 獄警松了口氣,接過那些紙——上面的字跡清秀舒展,一如字的主人看上去那樣。 見她還盯著自己,孫三陽歪歪腦袋,“還有事嗎?” “呃......”獄警扯了扯嘴角,“你......那天想穿什么衣服?” 孫三陽眼珠轉轉,眼中帶了一絲疑惑,“我還可以自己選衣服嗎?” “里面的衣服是可以的。”她在自己身上比了比,“我記得你有一件淡黃色的針織衫......”可能是覺得自己說得有點多,穿著制服的女人抿了抿嘴,“當然,還是你自己決定,我只是有一次見你穿過,覺得還不錯......” 她看向門里的女人,發現她正看著自己。 “謝謝。” 半晌,孫三陽說道。 不說同意,也沒有反對,只是淡淡地道謝。 獄警看著她的背影,嘆了口氣。 ** 四月一日。 將初審選在這一天好像是一個天大的諷刺和玩笑。 法院門口從建國路到長寧路兩天主干道全部封路,雖然是開放審理但也只邀請了雙方相關親屬好友和媒體進場,每個路口都有路卡對進來的人進行安檢,車輛不允許開進法院方圓兩百米的范圍內,武警指揮交通,將所有的車輛統一引導進入停車場停車并檢查。 為了安全起見,所有受邀參加初審的人提前做了照片的采集,以便于對照核實身份入場。 空曠的街道上沒有車,穿著黑色制服的武警在路邊一字排開。 天氣很好。 “外面怎么樣了?”唐思明站在鏡子前整理著自己的領口。 “媒體基本已經進場,受害者家屬也都已經到場,他們有些情緒還不是很穩定,李科在外面維持秩序。”說話的人突然頓了頓,“唐高檢,孫三陽那邊的親屬,一個都沒到。” 唐思明一愣,轉過頭看著他,眉頭深深皺起,“沒通知到嗎?” “照片已經全部采集,但是是通過郵件形式傳過來的,和系統里的身份也對照過,沒有任何問題,只是到現在為止,被告家屬席上還是空的。” “你打電話過去問問,是不是路上有什么情況,必要的話我們派車去把他們接過來。”他看向鏡子中西裝革履的自己,“這怎么能行,被害人的親屬都健在,怎么能一個都不到?至少要來一個人簽字吧!” 下屬點點頭:“好,我這就去問問。”他轉身往外走,剛走到門口,突然想起了什么,回頭說道,“對了,我剛才看見陸藏的車了,老唐,你真決定自己親自上庭?我看這兩天他狀態不錯,工作也很積極。” 提到陸藏,唐思明不禁眉心動了動,“那小子現在是強行壓著自己的情緒假裝冷靜,還以為別人都看不出來呢!這個時候讓他上庭,萬一情緒爆發,這么多媒體,誰都沒法給他擦屁股。”他擺擺手,“行了行了,秦韓,我已經給門口的武警囑咐了,不讓他進,你看見他就把他帶到辦公室,讓他安安穩穩等到庭審結束。” “知道了。”叫秦韓的下屬點點頭,轉身出了辦公室。 秦韓按照資料上的電話給對方打過去好幾次都無人接聽之后,想起剛才唐思明的吩咐,從法院正門出去——正好看到陸藏站在門口,正在和武警交談著什么。 “陸藏。” 秦韓快步走到他身邊,拉著他的袖子把他扯到一邊,“你在這兒干嘛?” 陸藏冷著一張臉,“我要進去。” “哥你別鬧了。”秦韓嘆了口氣,“老唐的態度很明確,今天不讓你上庭,在下面坐著也不行,他讓我把你接到辦公室,讓你從那兒等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