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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這問題問得不好。”孫三陽手肘用力撐著床鋪,想要坐起來,卻被陸藏及時伸手按下肩膀,從她旁邊拿了個枕頭給她小心地墊在腦袋下。 “有傷,不要亂動?!彼f道。 孫三陽笑了笑:“你也知道我有傷,剛才又昏迷著,就算看到了什么,現在也忘的一干二凈了?!彼峙隽伺鲎约侯i側,麻藥勁還沒過,感覺不到疼,“今天不是雙休,你不用工作嗎?” 陸藏眼里閃過一絲陰霾:“我辭職了?!?/br> “辭職?”她倒也不是很驚訝,“確實,你看上去并不像是一個安安分分當個公務員的人,和我一樣?!?/br> 說了沒幾句,護士就進來催促,說病人現在剛醒不適合說太多話,請陸藏先出去。 他起身,彎腰給孫三陽掖了掖被角。 床上的女人因為失血過多臉色比往常更加蒼白,皮膚像透明的似的,大大的眼睛似乎也不似平時有神,黑色的短發散在枕邊,淡藍色的病號服穿在身上,倒更像是個沒畢業的高中生了。 “不要被我的皮相迷惑。”女學生一開口,話語間的滄桑感立刻叫她成熟了十歲,“看在我將你看成知己的份上,提醒你一句?!?/br> 男人沉默了半晌,突然開口:“我叫陸藏?!?/br> 兩人如同老友一般的相處模式,到讓他差點忘了,自己還沒有正式自我介紹。 孫三陽一愣,旋即露出一個虛弱的笑容:“你好,我叫孫三陽?!?/br> 乍看是細土里培育出的茉莉,湊近了才發現是黃泉路上的曼陀羅。陸藏不愿再看,轉頭出了病房。 “孫....三......陽?!贝参矀鱽砑毤気p輕的女聲。 孫三陽費力的扭頭望過去,是剛才進來通知的小護士正拿著她的病歷一頁頁地翻看著??匆娝此膊缓ε?,反倒是湊上來,替她有條不紊的記錄著血壓和體溫。 “原來你真是女人?!彼龓е谡?,看不太清面容,聽聲音,孫三陽依稀猜測著,她大概也就二十歲左右的年紀。 小護士彎下腰,輕輕拍了拍她的被子:“你就在這兒放心的好好休息?!彼尺^身,在病房監視器看不到的方位,向她輕輕豎了個大拇指,“我佩服你,你是我的偶像!” 孫三陽看著她的臉,半晌,開口說道:“謝謝,不要說出去。” 小護士眨眨眼,抱著自己的本子出了病房。 房間里總算只剩下孫三陽一個人了。 可是她知道,在監視器的另一邊,甚至是距離自己不遠的門窗的另一邊,都有不知道多少雙眼睛正盯在她身上。 也罷,反正她也不想逃跑。 她閉上眼睛,眼前閃過一張張自己已經忘了,但是托剛才死里逃生的福,又回想起的畫面,露出一個淺淺的笑容。 作者有話要說: 本來應該是昨天更的章節,今天更~ ☆、偽證 “那個女警找到了嗎?”一出病房門,陸藏看見張武城剛剛扣下電話,便走上前問道。 “找到了。”張武城回道,“雖然監視器只拍到了一張側臉,像素也不高,但梁所一眼就認出來了,是個兩年前剛考進來的叫邢筱的女警?!?/br> 兩個人走到樓梯間,陸藏眉頭皺的更深,扯了扯嘴角:“這人也是蠢,找兩個獄霸又不能打死她,給自己找什么麻煩?!?/br> 張武城聞言失笑:“你也是有意思,剛才還緊張的跟什么似的,這會兒又想著人家怎么不打死她?!彼f著,好像突然想到了什么,言語間一頓,“對了,你之前不是讓我問問孫三陽胡瑞那個事嗎,梁所昨天派人去問了?!?/br> “什么結果?”他靠在墻上,心情煩躁地想抽根煙,剛掏出打火機,突然想起自己還在醫院,只好放了回去。 張武城沉著臉:“和胡瑞的供詞大相徑庭。”想起去審問的教導員帶回來的證詞,他就一陣頭痛,“胡瑞當時做口供,說孫三陽讓他去朱建勇家旁邊的墻上把小廣告都撕下來;但是孫三陽說,她是叫胡瑞去幫她一個忙,但這個忙并不是去撕廣告,而是把一張小廣告貼在墻上?!?/br> “貼?”陸藏皺了皺眉頭,眼睛突然一亮,“那她給他的那張廣告呢,現在在哪兒?” “這不出了這事兒,還沒來得及再審一遍胡瑞?!睆埼涑钦f道。 怪不得,怪不得他一直百思不得,原來是中間錯了這么一環! “這里你看著,我去看守所一趟,孫三陽交給你,胡瑞歸我。”說完,他直接快步順著樓梯間走了下去。 張武城嘆了口氣,拿出手機給唐思明打了個電話:“喂,老唐,你那邊怎么樣?” 唐思明的語氣也充滿了無奈:“我還沒敢把他辭職的事告訴陸局長,你那邊先看著他點兒,等明天他回來我再勸勸他吧......哎,他現在在哪兒呢?” “他?”張武城從窗戶上望出去,遠遠看到陸藏的背影坐上出租車消失在視線中,“他現在在醫院呢,你不用管了,我看好他行了。” ** 胡瑞在看守所里關了三天。 他大學畢業參加公務員考試,筆試第一名,面試第一名,帶著優秀畢業生和學生會會長的榮譽,從小聽老師的話長大的乖學生。上次審問幾乎已經磨光了他所有勇氣,三天的關押期,幾乎讓他快要瘋了。 每天早上起來——不,應該不能說是早起,因為他整整三天睡著的時間加起來可能也沒有幾個小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