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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當下的第一個念頭,就是找孫三陽問清楚。 女警慌忙的按下警報按鈕,警惕地拔出電棍看著房間里的胡瑞和孫三陽。 “胡教導,有事嗎?”孫三陽平靜地問道。 “你做了什么?”他僅剩的最后一點理智控制著自己不出拳去打眼前這個女人,“為什么公安那邊說我涉嫌多起殺人案要逮捕我?” 他上前一步,死死地盯著她。 他看著眼前這個瘦得像是一陣風就能吹走的女人,第一次深切的意識到,她還是一個殺了六個人的連環殺手。 孫三陽看著門口慢慢靠近的手持電棍的女警,垂眸輕輕笑了笑:“我做了什么?你應該問的是你做了什么。” 她抬起頭,盯著他的眼睛,一字一頓地說道:“我把證據送到了你的眼前,很可惜,你并不相信我。” 他錯了,她不是忒彌斯,而是謊言女神阿帕忒。 她把手里的書放回原位,從座位上起身,站在原地,就這么看著他,她的眼神甚至是溫和的。 胡瑞一愣,突然面目猙獰的朝她沖過來,嘴里大喊:“你騙我!” 孫三陽站在原地一動不動,看著他身后的女警撲上來用電棍把他電暈在地。他眼里是不甘心,或許還有一點悔恨,可是現在都沒用了。 幾個獄警把胡瑞抬了出去,女警也走到她面前,上下打量了她一圈,問道:“沒受傷吧?” 孫三陽搖搖頭,指了指自己剛才看的那本書:“這本書很好看,我可以把它留在這兒嗎?” 女警搖頭:“這不合規矩。”說完,彎下腰拿起那本書出了監室,順便鎖了門。 ** “愚蠢!簡直是愚蠢!”張武城把桌子拍的震天響。 他在辦公室來回踱步,眉頭皺成一個“川”字。 “把那個叫胡瑞的潑醒!”他對著門口的警察吼道,“沒時間等他自己醒過來了!愚蠢,真是太愚蠢了!” 陸藏和張武城此刻正坐在看守所的監視室里,耳邊播放著的,是一個月以來胡瑞和孫三陽所有的談話記錄。 作者有話要說: 第三更!撒潑打滾求收藏! ☆、共進午餐 錄音一句一句地播放著,陸藏面無表情地聽著。 錄音筆質量一般,孫三陽說話時的情緒不好分辨,但不知道為什么,他靠在椅背上,聽在耳朵里,眼前竟浮現出一個少女慵懶的神態。 陸藏的嘴角輕輕勾起。 “想知道我的犯罪證據嗎?” 聽到這句話,張武城的腳步頓了一下,飛快地走到桌邊,按下回放,目光凜冽。 “這后面就沒有了。”他皺了皺眉頭,“很顯然,這個胡瑞上套了。”他有些氣憤地撇開鼠標,“囑咐了多少遍不要相信她的話!” “以他的能力,這不是他能控制的。”陸藏盯著電腦屏幕,瞳孔里是熒幕的反射的白光,“我們在招聘教導員的時候只經過簡單的考試面試,選出來的人只是應試人才,說到底我們在乎他們的工作能力,他們在乎的也只是月薪和能不能快速的往上爬。這樣的人機關單位里數不勝歸數,也包括你我。” 他抬起頭,目光落在墻上——那里掛著兩個巨大的相框,相框里是每年看守所所有在押人員的合照。現在是十一月,如果不出意外,今年的合照上就會出現孫三陽的臉。 “從某些角度來看,這些人,才是真正的天才。”他的視線從合照上移開,“她現在在做什么?” “孫三陽?”張武城聳聳肩,“不知道,大概在回憶著自己騙到教導員的過程沾沾自喜吧。” “她才不屑于干這個。”陸藏低頭看了一眼手表,起身整了整衣領,“十二點了,我出去一下,不用等我。” “去哪兒?”張武城下意識地問了一句。 陸藏嘴角輕輕一勾:“去找女主角共進午餐。” 此刻孫三陽確實在等著開飯。 以往這個時候,她的飯已經由女警打好送到她面前,作為極度危險的犯罪嫌疑人,她被批準可以在自己的監室里用餐。 可是今天,她在監室里等了足足半個小時,除了門口來來往往的后勤和空氣中飯菜的香味,她這邊連一點午飯的影子都沒看見。 也對,在她們眼里,她可是一個利用了教導員的jian詐之徒,估計不僅是今天的午飯,可能很久都不會有人愿意和她說話了吧。 這也好,沒有教導員的生活意味著她有了更多自娛自樂的時間。 她瞇了瞇眼,走到床邊坐下,看著那個方磚大小的小窗,深吸一口氣——唔,聞上去快要下雨了。 “啪。” 守在門口的女警突然敬了個禮。 手掌擊打在褲邊發出響亮的一聲,驚醒了門內昏昏欲睡的孫三陽。 她從床上坐起來,揉了揉惺忪的睡眼,短發凌亂地散在臉側,素凈的面容讓她看上去像個高中生。她的身上穿著的也不像是囚服,倒像是某個中學的校服。 它們同樣的特點是肥大,但是一個代表純潔,一個卻代表有罪。 陸藏轉身的瞬間看到的就是這樣一個孫三陽。 半年后在法庭上,陸藏突然想起自己之所以一直在執著地尋找她無罪惡的證據,有一半的原因,是他第一次見孫三陽的時候,看到的他的眼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