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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言情小說 - 孕妻在線閱讀 - 番外壹

番外壹

    01

    晨起時身旁無人,聯(lián)想昨夜種種,元卿并不感到意外,卻也難掩失落。

    抄經(jīng)書打發(fā)了半日,正好也靜靜心。午膳時分,聽見下人們格外清晰嘹亮的報門聲,元卿停下筷子,往門口走去,知道這是他們在給自己提醒,沈筠齋來了。

    沈筠齋領著管家來送府內(nèi)的賬本和對牌,不管這妻子是否是他中意的,但無論是看在莊王府的面上,或是僅僅因為丈夫的身份,他都愿意在下人面前給他應有的體面。

    沈筠齋本來沒有在元卿這里用午膳的打算,只在他和管家交流時無意朝席面上掃了一眼。今日是他新婚,他心里怎么想的無人知曉,沈府上下都卯著勁兒地熱鬧和慶祝,過節(jié)似的。就連廚房,午膳給他做的也是滿桌子的大魚大rou,他看著倒盡了胃口,這才無聊,干脆叫上管家也來擾他的清凈。

    他身邊那個叫蕊珠的丫鬟低著頭瞥了他兩眼,開口解釋道:“郡主自幼跟老太君住在王府里的小佛堂,還常去青山寺禮佛,吃慣了素齋,請大人莫要見怪。”

    沈筠齋先看見那一只小小的青釉菊瓣式碗,盛滿了也裝不下幾口飯。桌上三碟菜,一道清炒時蔬,一道小蔥拌豆腐,一小碗野菌湯。

    “加雙筷子。”沈筠齋自顧自地坐下來。

    沈筠齋在這兒,元卿拘謹不少。

    沈筠齋冷著一張臉,他連伸直手夾菜也不敢,只低頭夾米粒吃。想了想,悄悄抬眼偷看他,怕他不喜歡吃這些,要不要差人加菜?

    管家同元卿比也好不到哪去,規(guī)規(guī)矩矩地和蕊珠一同站在一旁,突然主子問他話:“開春京城米價幾何?”

    他是管賬的,這要是答不上來他在府里可不用再呆了。劉管家很快答了,垂首等著主子下一步示意,而沈筠齋只是點點頭,沒繼續(xù)問。

    一連數(shù)十日都胃口不好,沈筠齋風卷殘云般連吃了兩碗飯,再要小廚房只能現(xiàn)蒸了,席間他看了元卿兩次。他一直低著頭,小雞啄米似的,也不吃菜,沈筠齋沒跟他多客氣,全都吃完了。

    吃完了抬腳就走,元卿才長舒了一口氣。用完飯歇晌,元卿平躺在床上,翻來覆去地睡不著,摸摸平坦的肚子,餓的。

    沒吃飽。

    一般男子身量要比女子大些,個頭也高些,為了裝得像女子,元卿從記事起就只能吃小碗飯,吃不飽他已經(jīng)習慣了,可從沒像今日這般。

    “蕊珠。”元卿實在睡不著,干脆叫她說話,半靠在枕頭上有些好奇地問她,“京城米價現(xiàn)下是多少銀子?跟往年比又如何?”

    “郡主問這個做什么?”蕊柱更好奇,她們家郡主,十指不沾陽春水,兩耳不聞窗外事,幾時好奇過市井生活了。

    元卿抿唇,不好意思說是沈筠齋午膳時問的那一句。

    “嗯…年成好的時候,一兩銀可以買到七八石,年成不好的時候,一兩銀可能一石也買不到。去年江南等地遭了災,收成不好,晚稻收的少,運到京城來的也少。再有收成,多少也要等到五月了,就算有官府平抑米價,奴婢想,也應是比往年更貴些。”

    元卿認真聽著,但仍有些茫然,他對兩和石都沒多少概念,歪頭拔下簪發(fā)的玉釵,他有些興奮地問她:“那這個可以換多少米?”

    “我的好郡主…”蕊柱笑起來,重新幫他插上,“您仔細收好。這是老太君留給您的,有市無價!要是真去換,我估計,整個米店都能給您換回來。”

    元卿默默想著,又問:“那買不起米的怎樣?官府會給他們嗎?”

    “要是遇到好心的地方官還有大財主,說不定會捐些米開粥廠,要是遇不到…那就難說了。賣兒賣女的,餓死的,逃難的,還有吃人的呢!老天爺不開眼,只能看個人的造化了。”蕊珠黯然地嘆了口氣,哪有人天生就是做奴才的,她們只是不幸中的萬幸,被賣到了莊王府。

    元卿怕觸及她的傷心事,連忙卷著被子拉過頭頂:“好了好了,我要睡了。你去門口歇著吧。”

    02

    晚膳時沒見到沈筠齋的人,蕊珠看上去倒是比元卿更失望。

    “郡主,您下午問奴婢米價的事,何不晚上直接問沈大人。奴婢聽王爺和夫人說,沈大人才從江南回來,就是被圣上派去抓貪官污吏,開粥廠賑濟災民的,您想知道什么,大人保準說得比奴才好!”趁著給元卿布菜,蕊珠在他跟前吹風。郡主剛嫁過來就受冷落,往后日子只會更難過,時間久了保不齊哪個沒長眼的下人拜高踩低,連帶著她的日子也不會好過。雖然說大人性子冷,但郡主這么美,性子又和善,一個被窩里睡著,捂一捂不就熱了。

    “哦。”元卿一小勺一小勺地舀湯喝,乖乖應著,但根本沒放心上。

    他哪有這個膽子。

    元卿等到亥時,沈筠齋沒來,他想或許今夜沈筠齋要宿在書房,就睡了。

    直到他半夜被人驚醒,先是身旁多了個人,元卿驚了一驚,來不及多想,又聽見沈筠齋口中念念有詞:“父親…母親…不!…別吃!…”

    沈筠齋眉頭深鎖,開了春也得蓋厚被子,他竟驚出了滿頭冷汗,被夢魘所困。元卿下意識想叫人,但又想,這男人怕是斷斷不想讓下人看見自己這副模樣。

    只有他和他,明明自己也怕他,但元卿還是試探地伸出手,像是小時候被母親抱在懷中哄睡的那般溫柔,他一下下輕輕拍著他的肩

    換做半月前,被他這樣看一眼,元卿也不敢說話了,但是這些日子相處下來,沈筠齋只是冷了點,但不是壞人。

    或許,在他還不更事的時候,從那些閑書話本里看來的故事,讓他也想過尋一位心悅之人舉案齊眉。可自入仕途,這層心思早就不知道被他仍在何處了。

    他看的最多的是佛經(jīng),其他的書并不曾讀過幾本。

    他現(xiàn)在是沈夫人,沈筠齋要出遠門,行李隨從,一應大小事情,是不是都歸他負責。

    沈筠齋一直想尋個機會離京,故而上朝時圣上要派一位巡按御史監(jiān)察各地春耕一事時,沈筠齋主動上前請命。

    看他的模樣絲毫不像被嚇到,沈筠齋干脆自己坐下來,讓下人給他添茶,又點了幾道菜,讓小廚房去做。

    膀,邊拍邊看了看沈筠齋,似乎沒在自顧自說夢話了。

    04

    所以…

    “大人看我家郡主字寫得如何?”蕊珠怕他尷尬,笑著打圓場。

    回府路上,沈筠齋難得有些不安。

    他這幾年四處奔走早已習慣,在京城統(tǒng)共住不滿半年,只是現(xiàn)在,多了一位沈夫人,不再像從前那樣來去自由了。

    “夫人呢?”沈筠齋順口一問。

    天災可怖,更可怖的是人心。

    如果不是地方官刻意壓低米價從中吃差價,又聯(lián)合富商大賈控制市場,這次的災情絕不會蔓延至這等地步。

    不過他想,他若允了,接下來的話就更好開口。

    沈筠齋皺著眉頭自己穿好衣服,很快離開了房間。他記得…昨天晚上似乎…

    元卿置若罔聞,如同老僧入定。

    “尚可。”

    06

    昨晚睡得并不安生,掀開杯蓋,緩緩飲下半盞南山壽眉茶,沈筠齋才覺得恢復了些氣力。

    用膳時沈筠齋提起明日回門的事,問了元卿幾樣王爺王妃和世子的喜好,老王爺喜歡茶葉,王妃喜歡翡翠,世子喜歡字畫,恰好府庫里這些東西都不缺。

    “咳。”沈筠齋站在他身后,咳嗽了一聲,他還是沒反應。

    沈筠齋又想起這趟下江南。

    “離京?”

    或許…也不算是男子?

    他原以為自己新婚之夜那樣冷落他,一個被寵大的郡主斷然是忍受不了,沒想到新婚妻子的性子竟比他還靜。靜得倒像是…他先受不了一樣。

    這一去,起碼需要兩三個月,沈筠齋思忖該如何開口。所幸,他還沒開口,就察覺今日元卿有些不同,吃飯時頻頻看他,欲言又止,像是有事相求。

    元卿放下筷子,看著他問:

    沈筠齋有些煩躁地翻了個身背對著元卿。

    “也好,我三日后離京,此去路途遙遠,可以祈求一路平安。”

    南山壽眉,溧陽縣產(chǎn),溧陽縣隸屬應天府。

    他猛地坐起身,有些不可置信地看了看自己的手,又低頭看了看熟睡中的妻子。

    他沒做過啊…

    元卿一直想著這件事,睡前在想,夢里都在想。

    “沈愛卿才新婚就為民奔走,真是朝野之幸啊。也好,去歲江南饑荒也是你辦的,這次再路過江南,你可要更加上心。”

    沈筠齋早些動身去元卿房中,只是想看看他今日如何,是不是真的被嚇到,問完正好在那里用素齋。經(jīng)過他窗前,隔著一層若隱若現(xiàn)的窓紙看見他臨窗寫字。袖口翻上去一截,露出白皙的手腕,沈筠齋突然想,昨夜他是不是就用這雙手摟住自己的肩膀。

    “哦?”沈筠齋本以為他會說些珠寶首飾,綾羅綢緞什么的,所以有些意外,但又一想,這或許是元卿有意為之,想他高看一眼。

    沈筠齋向來不喜歡話多的下人,但這是他陪嫁的丫頭,沈筠齋不想當著他房里人拂元卿的面子,像是認真地審視片刻,沈筠齋才點點頭。

    “大人,后日休沐,能陪我去一趟青山寺嗎?”

    “我嗎?”元卿差點噎住,他愣了愣,“我想看看書。”

    沈筠齋重新平躺著,望著床頂?shù)尿鸺y的緞子。

    05

    “臣遵旨。”

    但是,即便如此,他也從沒想過,他會娶一位男子為妻。

    沈筠齋醒來,驚覺自己將元卿抱在懷中,立刻松了手。

    回門一過,圣上許他的三日婚嫁也就過了。沈筠齋繼續(xù)早起上朝,同床異夢的二人俱是松了一口氣。白日里有政事要忙,二人最多一起用晚膳時才見上一面,沈筠齋一半時間宿在書房,一半時間宿在他這里。不過也只是睡覺。

    養(yǎng)在深閨的郡主,估計連饑荒是什么都不曾知道,會不會嚇到他了?

    江南,多少文人墨客夢中的地方,即使從未踏足,也總不缺暢想的詩句。可就是這最富庶不過的地方,竟然也被他親眼所見,餓殍遍野,易子而食的事…可想而知,其他的地方會是怎樣的景象。

    他也說不好。

    沈筠齋見他夢中都眉頭輕皺,才觸碰到他肩膀的手指又立刻收了回來。

    “有話就說。”沈筠齋淡淡地掃了他一眼。

    他想離京,是因為…

    沈筠齋的眉頭又皺起來,他昨晚夢囈,是跟元卿說了這些嗎?

    偏偏是從背后抱住的姿勢,總不能冤枉是他勾引在先。

    不由地駐足了片刻,還是元卿的婢女先發(fā)現(xiàn)的他,笑著叫了聲“大人”,擾了他倆的清凈,沈筠齋不甚滿意地皺了皺眉。

    03

    沈筠齋只是問問,元卿也不好繼續(xù)說。

    從前巡查地方,自然也

    本朝崇尚佛法,他也陪人拜過。但沈筠齋不信神佛。

    有不少人帶他去那等煙柳之地,他自然也知道,什么是龍陽之好,也知道男子也可以…做那些事。

    但他…從未對男子有過反應。

    事實上,因為一直克己守禮,他也并未與女子有過越矩行為。

    不論如何,他想,他應該對他的妻子,有感覺吧。

    所以這段時間以來,沈筠齋一直都想克服自己心頭的芥蒂,試一試。

    試成了,就成了。

    不成,大不了過兩年,他再納妾,到時候?qū)ν醺瑢κド希加薪淮?/br>
    沈筠齋又轉(zhuǎn)回來,看著元卿。

    他先回頭看了一眼,明明室內(nèi)空無一人,他卻像是做賊。

    將元卿的被子往下拉,拉到他平坦的小腹,隔著月牙般瑩白又輕透的料子,能夠隱約看見其下青色的肚兜,沈筠齋的手指撥開他領口,兩條細細的青玉色帶子勒著他白皙的肌膚在領后系成一個小結。

    帶子溫馴地垂著,仿佛他拽住輕輕一扯,就會懂事地落下。

    沈筠齋屏住呼吸,又觀察著元卿的反應。他先是將手掌輕輕地覆住那微微起伏的胸脯,然后掌心稍稍用力,捏了一把。

    軟的。

    真的。

    沈筠齋停了一下,到現(xiàn)在為止,他還不覺得厭煩。

    他的手指移到他領后的帶子,拽了一下,帶子散了。沈筠齋吞咽了下,手心突然一陣潮濕,他的褻衣是女式的,系的帶子他不會脫,只能往兩邊拉開領口,露出肚兜。

    沈筠齋這才看清,肚兜上還繡著一輪月亮。

    應該是月亮,月牙一樣的形狀,一樣的大小。

    沈筠齋往下拽了拽肚兜,露出小半截軟rou,再往下就不能了,沈筠齋額角開始冒汗了,他的褻衣真難脫啊。

    兩團軟rou乖巧地縮在肚兜里,中間一道淺淺的陰影,沈筠齋拿食指摸了摸,不能藏下他的第一指節(jié)。但真嫩,他見慣了皮糙rou厚的大老爺們兒,沒摸過這么嫩的皮rou,嫩得他忍不住捻了捻指腹,仿佛那一瞬間的觸感還停留其上。

    沈筠齋想再看看,于是又不死心地折騰那肚兜和褻衣,折騰得二人的呼吸都粗了。

    然后,沈筠齋發(fā)現(xiàn),那個月牙兒也翹起來了。

    像是被什么頂起來似的。

    沈筠齋摸了摸刺繡,一輪月亮,針腳真密啊,不知道是不是他自己繡的,如果是他繡的,他繡的時候一定沒想到有一天會被他這樣摸吧。

    月牙兒被頂起來得更明顯的,月亮都變形了。

    沈筠齋突然不耐煩地想把肚兜往旁邊拽,他想看看月亮下面。

    可沒等他動作,元卿突然皺了下眉頭,沈筠齋一下子停住了。

    他躺回去,什么都不敢做。

    等了好一會兒,等到他身邊的人呼吸恢復了平靜,沈筠齋才輕手輕腳地把他的衣服整理好,抹平被他弄皺的痕跡,笨拙地系上領后的帶子。

    系好它遠比解開它更難。

    最后,沈筠齋突然抱住他的妻子,親了一口。

    月牙兒被頂起來的時候,他身體的某一部分也是如此。

    07

    再來青山寺,心境已然不同了。

    沈筠齋放慢步子,轉(zhuǎn)身看了看身后十步的臺階下,元卿微紅著臉,努力跟上他。

    終于見到綠竹掩映中的青山寺,沈筠齋陪元卿上了香,元卿跟方丈熟識,所以在一旁說話。沈筠齋想讓他們自在些,于是讓個小和尚領他去捐點香油錢。

    沈筠齋回來的時候,正好看見元卿從袖口里遞給方丈一沓紙。他以為是元卿捐的銀票,當作香油錢。

    回城的馬車上,沈筠齋問起來,元卿搖了搖頭說不是。

    沈筠齋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眼花,感覺面前的人眼睛一下子亮了。

    元卿猶豫片刻,心里藏不住事情,做了好事想讓他知道,又怕他看出來他邀功心切。

    但一想他明早就走了,山難水險,元卿從沒出過這么遠的門。無論如何,從前是王府里的人護著他,現(xiàn)在是他沈筠齋護著他,他們是夫妻,榮辱一體,元卿還是想關心他的。

    “我這幾日抄了些經(jīng)書,交給方丈,每日誦讀,希望那些災民的亡魂可以早日安息。哦…方丈還給了我這個。”元卿從袖口拿出兩枚香包,“這是佛堂里供的香,可以驅(qū)邪安神,保佑平安。大人帶一枚在身上吧,這枚我掛在床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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