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六】氣味
像倒苦水般地傾訴完肺腑之言以后,江啟年又驀地感到懊悔。他好像一剎那間明白了江示舟的感受,語氣也陡然軟了下來。 ——她才十六歲,他的這種愛,于她而言,很可能只會是深重的負擔。他縱有一腔心思,也本該好好地爛在肚子里。盡管他已經確信自己并不想走什么“正路”,但他不知道江示舟的想法,也沒有資格剝奪她“走正路”的權利,威逼利誘她陪他一同墮落下去。 “示……我說這些的目的,不是想強迫你接受我,不管你怎么想,我都會努力照顧好你。這是我的選擇,我不會去干涉你的選擇。” 他看著她唇角揚起一抹戲謔般的笑。 “那你說這些的目的是什么?我聽著只覺得像是強jian犯的自我辯護?!?/br> 江示舟也如愿以償地看到他臉色變得越來越復雜?;钤摚l叫他剛剛要嗆她。 可她沒想到的是,江啟年居然還把她的話當真了。 他的表情先是傀怍不安,后又轉為小心懇切。 “關于那件事,我真的很抱歉,也很后悔……但是事情已經發生了,我沒有能力回到過去改變它……如果你希望的話,我……可以現在就報警自首?!?/br> 說完,江啟年就拿出自己的手機要撥110。 好在江示舟反應夠快。她暗自嘖了一聲,立馬掐住他的手腕,趕在他撥通之前奪下了他的手機,又順勢把他推進了綠化帶里,抵在一株雪松的樹干上。 “你以為報警我就能原諒你嗎?” 她本來只是想開個玩笑,可江啟年的反應卻讓她忽然玩心大起。他現在這副羞恥慚愧的表情,在她眼里真是再有趣不過了。 在看到江示舟眼底笑意后,江啟年這才明白她又在惡作劇。但他還是想知道,她心里到底在打什么算盤。 于是他抓住她的手,假裝怯懦的樣子問道:“那,你要怎么才原諒我……” 這問題倒是還真難住了她,因為她本來也沒什么主意。那就現場想唄。 假裝嚴肅地沉吟了片刻后,江示舟腦子里終于閃過了一個點子。她便興奮地湊到他耳邊,捂著他耳朵小聲地告訴他。 江示舟一說完,江啟年的臉龐很快便不由地泛起了紅,神情也變得古怪。他看看一臉躍躍欲試的江示舟,又看看周圍,蹙起眉頭壓低聲音: “啊……?你確定?在這里?” 他知道江示舟一向天馬行空慣了,可他沒想到她膽子這么大…… “啊——!”江啟年還沒想完,裸露在外的脖子就被她狠狠咬了一口。他不明所以地捂住被咬的地方,又氣又怨地罵她:“老是動不動就咬人,江示舟,你屬狗的???” “誰叫你亂講,我又沒說在這里。不答應就算了,小氣鬼?!苯局鄢隽藗€鬼臉,趁他不備就轉身跑開。然而終究是不敵江啟年的長腿大步,沒跑兩步便被追上了。 “我答應你了還不行嗎?所以說,你是打算在哪里呢?”他把她拽回身邊,從后面把她摟進懷里,用頗為無奈的語氣說道。 “肯定在家啊,你這不是廢話?” “那晚飯呢,晚飯準備去哪里吃?”他又輕拍了拍她的腹部,“晚飯總還是要吃的吧?!?/br> “那就也在家……” “先提醒你,家里菜已經吃完了,要回家做飯的話還得先去超市買菜,再回家洗菜、炒菜……你確定嗎?” 聽著就好累。 “那怎么辦,我也不知道去哪兒吃啊。這外邊我又不熟。”江示舟皺起眉頭,噘著嘴。她確實已經有點餓了。 江啟年笑了,他心里早就有了選項。 “我們去吃火鍋吧。” 吃飽回到家已經是晚上八點多了。 一進家門,江示舟便抬起胳膊,嗅了嗅自己的衣服,馬上就皺了皺鼻子。 她很討厭身上沾有食物的氣味,所以把外衣圍巾一脫,便急匆匆跑進浴室洗澡去了。 等江示舟洗完澡出來,江啟年也已經拿好睡衣浴巾要進去了。她依舊是穿著一件江啟年的舊衛衣,光著腿,趿拉著半濕的拖鞋,皮膚泛著淡淡的紅。 關上浴室門之前,江啟年看見她從冰箱里拿了兩罐酒,又抄起桌上的煙和打火機,轉身就進了她自己的房間,好像完全不關心他似的。 她是在緊張嗎,還是干脆真的忘了? 抱著這個疑問,江啟年還是很仔細地從頭到腳洗了個干凈。終于換上了干爽的睡衣,江啟年先回自己房間翻出了必要的東西,才來到江示舟房門前。門底縫隙并沒有光亮透出來,里面也沒有任何動靜,像是已經睡下了。 看來還真的是忘了。 江啟年嘗試拉了拉門把手,發現沒鎖。確實,她平時在家睡覺也不鎖門。于是他輕手輕腳地開門走進去,眼睛適應了好一會兒黑暗的環境后,他這才發現——床上空無一人。 這時,他背后倏忽響起了輕笑聲。他一不留神,便被身后的手推倒在了床上,緊接著整個身軀都被另一具身體壓住。 “我沒忘哦,哥哥?!眽鹤∷哪莻€人,身上散發著淡淡的沐浴液清香。說話的時候,還能聞到他熟悉的七星煙味,以及隱微的果酒香氣。 “哥哥答應給我強jian,還送上門來,怎么可能放過你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