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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窮無盡的光影和暗色交織在了地獄的邊界上, 天空仿佛變成了一面無所不包的鏡子, 翻轉倒映出了世界上的一切景象, 每一片景象都是一位神明所對應的領域和權柄。 不僅如此, 浩瀚翻滾的能量和沖擊波還在不斷擴散蔓延, 漸漸的向整個九重地獄擴散而去! 阿芙拉相信,再這樣下去不僅僅是九重地獄, 整個世界樹都會承擔不了這樣短暫而迅猛的能量沖擊。 可是沒有人在乎這一點。 而黑發青年和對面的安格斯還沒有開始交戰。 遙遠的戰場對面, 一道幾乎貫徹了整個天地的白色光柱中, 銀發青年的虛影隱隱綽綽, 冰藍色的瞳孔中一片冷凝,如同極北萬年不變的冰山,抬眸望來時, 與站在巍峨神殿頂端的黑發青年平靜對持。 棋子對棋子。 王對王。 莫羅加和安格斯多默契無比的遵循了這個原則。 阿芙拉已經遠離了那片黑色的神國, 憑空屹立在空氣當中,長長的黑發被狂風吹得飛揚而起,蔚藍的眼睛當中, 同時倒映出一黑一白兩道人影。 那么她呢? 她在這場蓄謀已久又突然爆發的諸神之戰里面,像個突然出現的變數,屬于棋子還是王又應該站在黑白交織的哪一方棋盤上? 混亂不堪的戰場沒有給阿芙拉留下太多思考哲學的時間,戰爭當中很多時候是不分敵我,下一秒,一片混雜著雷霆電光的暗綠色毒霧翻涌而來,像是海浪一般,要像水滴大小的黑青少女吞沒。 阿芙拉向后一步,在涌動的暗綠色毒霧當中,抬手劃出一道透明的波紋,將自己的整個身體轉移到了臨時打開的平行空間里,用這種簡潔方法擋住了無孔不入的毒素。 “你看,我說對了吧。” 黑發青年宮殿頂端,百無聊賴地看著對面的關注,忽然傳音到了阿芙拉的耳中,語調漠然又平靜。 臨時開辟的半透明空間當中,阿芙拉動了動嘴唇,想要反駁什么,可是當事實擺在眼前時,卻又感覺到已經找不出理由來反駁。 她真希望莫羅加沒有說對。 從在冥河邊緣的第一次見面開始,黑發青年就像地面上的人面女妖一樣,完美保持了帶來噩運這種天賦,好的不靈壞的靈,讓阿芙拉一度懷疑祂除了是死亡之神以外,是否還在暗中執掌著噩運和預言的力量。 但不管死亡之神是將她當成了有趣的玩具帶到安魂之都,然后因為一時的心血來潮想要殺死她,還是將她當成工具一樣安排在了精靈位面,在需要時降臨在她的身體里,又或者是后來將她推入到冥河當中……她心中因這些事情而升起的情緒波瀾都轉瞬即逝,留不下太深重的痕跡。 被當成螻蟻戲弄的不甘被當成工具安排的憤怒被殺死的仇恨 這些當然有。 但是在憤怒,仇恨之外,她有太多想要做的事情,根本沒有多余的心力去記掛其他,因此也就只剩下淺薄的一層感覺在表面浮動。 哪怕是后來得知了黑發青年想要掀起第三次諸神之戰,她最先想到的也只是要怎樣去和天界聯手、然后盡量去阻止或推后這場戰爭,而不是讓沖動的情緒充滿心智,將一腔熊熊怒火和恨意傾注在黑發青年身上。 但是這一次黑發青年帶來的消息,和從前的任何一次都不一樣。 ——諸神的戰爭已成定局,可諸神戰爭的真正源頭卻是安格斯。 她不知道該怎么形容心里的感受,只覺得一霎那間情感蓋過了理智,讓她不在冷靜的分析黑發青年話語真假,而是條件反射的想要反駁這污蔑。 這真是、勝過以往任何一次的糟糕消息。 “噗通——” 心臟忽然跳動。 迅猛咆哮的沖擊波和熾熱的狂風里,因為立場模糊而被雙方不分敵我隨手打擊的阿芙拉皺了皺眉頭,抬手召喚了冥河。 自透明虛空降來的無垠河水倒流翻卷,幽深晦澀,轉瞬間沖刷了小半個戰場,洗刷出一片空白。 河水當中,使萬事萬物無法漂浮的重力和和泯滅同化一切的特性四散開來,伴隨著難以想象的負面情緒,讓靠近的神明和惡魔信徒都避之不及,紛紛逃竄,唯恐沾上一滴半點。 河水翻卷著,帶著幽深的色澤,馴服的包圍在了黑裙少女周邊,暫時阻擋了紛紛擾擾的攻擊和sao擾。 “噗通——” 心臟再一次跳動。 在河水的包圍當中暫時獲得清靜的阿芙拉,又一次感覺到了這異樣的心跳,以及更加隱約不可見的呼喊聲。 阿芙拉閉上了眼睛細心感受。 一霎那間,眼前的世界已經不再是諸神戰場,而是穿越了無垠黑暗與浩瀚距離,越過重重的空間限制后,又變的清晰可見。 緊接著,映入眼簾的一根藤蔓、一顆幼芽、一朵花苞、又或者是一株即將長成的小樹 這些植物顏色黑紅,充滿了難以言喻的丑惡,扎根在不同的位面上,肆意生長,蓬勃發芽,速度快的可以讓普通植物為之痛哭流涕,而能量卻污濁的可以讓任何一個智慧生物為之性情大變。 自然與生長總是讓人感覺到美好和喜悅的,草木青芽的生機勃勃可以每一個智慧生物怦然心動,為之贊嘆生命的美好,而現在這些肆意生長的種子,卻讓每一個見到的智慧生物都為之絕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