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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不是擔心家里出事,她恨不得現在就跑回去,親親他,告訴他,她會早早回來,不會扔下他的。 …… 程以歲以最快的速度跑回家,通常情況下二十多分鐘的路程,被她壓縮成十幾分鐘。 單元樓門口停著一輛香檳色的寶馬,與小區里的各種日產車格格不入,瞬間吸引了她的注意。 程以歲很難不聯想到一個人。 她心里咯噔一聲,咽了下口水,三步并兩步跑上樓。 家門沒關,程以歲把鑰匙收進兜里,直接進屋 。 小小的客廳里有四個人。 趙嘉華,程榮光,祁雨荷,跟一個穿著西裝,不知道是保鏢還是司機的男人。 看見祁雨荷,程以歲的心情就像坐了過山車。 一方面,她確定了是她家人沒出事放下心來,另一方面,她的憤怒成倍數增長,還帶著一點恐懼。 恐懼她可以用金錢和權利,隨意找到她家地址。 趙嘉華應該是做飯做到一半,現在手里還拿著鍋鏟,坐在餐桌旁,氣得臉都紅了,等看見程以歲她才站起來,一把薅過她的胳膊,把她拽到她身邊:“程以歲,這個人你認識?” “這個人”指的是祁雨荷。 她穿著一件精致的絲質連衣裙,衣服上沒有一點褶皺。 臉上的妝容精致的一絲不茍,不做表情的時候,臉上一點皺紋都沒有。 怎么說呢,好像就算現在把她拉到白熾燈炙烤的商場櫥窗里,當個演示用的假人,也完全不會覺得違和。 而跟她年紀相仿的趙嘉華則完全不同。 趙嘉華臃腫的薄絨睡衣外面還掛著圍裙,年紀上去了,法令紋和眼角紋都很明顯。 她不精致,卻很真實,是一個生活在煙火氣里,愛說愛笑的母親。 程以歲懵了好一會兒,才問祁雨荷:“你怎么會在這?” 祁雨荷:“有些事情,既然我同你說沒有用,不如直接告知你的家人,讓他們來教你。” 程以歲攥了攥拳頭。 她終于知道祁雨荷為什么要隨身攜帶保鏢了,她要是不帶,就她這樣的人,一張嘴就讓人打死八百次了。 她深吸了一口氣:“我是說,你是怎么找到我家地址的?” “你們這樣家庭的地址,很難找到嗎?”她刻意加重“你們這樣”這四個字,放大了話里的嫌棄。 趙嘉華急了,揮舞著鏟子:“是,我們就這樣家庭了,那不也還是你上趕著過來的?” “趙女士你誤會了。”祁雨荷的口紅是暗紅色的,說話時嘴巴一張一合,像在蛇吐信子,“如果不是你家女兒纏著我兒子,影響他的前途,我覺得,我也不會出現在這里。” 趙嘉華氣涌如山,發火前先跟她確認清楚:“程以歲,她說小沈是打籃球的,這事你知道嗎?” 程以歲頭皮一麻。 沈祁言是籃球運動員這事,她至今還沒跟家里人說過。 主要也是,之前他們兩個并沒有真正在一起,所以她也一直沒有一個合適的機會說。 而且,一見鐘情了一個寵物店老板,對方搖身變成籃球運動員這種事,如果跟她的父母說,她父母肯定會覺得她被殺豬盤給騙了。 誰知道。 這件事最后是從沈祁言親媽嘴里說出去的。 一點準備和緩沖的機會都沒給她和她的家人。 程以歲極為小聲的說了聲“知道”。 不等趙嘉華說話,祁雨荷訕笑:“不知道的話,她為什么要跟沈祁言交往?” 她雖然沒有明說,但話里的意思已經很明顯了。 意思是,程以歲看上沈祁言的錢和地位了,甚至話里話外,還有點她用了手段攀高枝的意味。 程以歲覺得,在祁雨荷的心里,這就是她的真實想法。 結合她早年的經歷,加上她對待沈祁言的方式,不難看出來,她不相信有愛情。 在她心里,所有感情,都是利益所趨。 可恨,也可憐。 家里雖然條件沒有多好,但趙嘉華的自尊心很強,從小對程以歲的教育也是“咱們不能欠別人的”。 包括跟沈祁言戀愛之后,她還會跟程以歲說,不要總是花他的錢,免得被人看不起。 她被這番話狠狠的氣到了:“這位母親,你們家那點錢,我們家還真看不上,我們有手有腳的,自己不會賺?今天我還就把話放這了,往后咱們兩家井水不犯河水,我們家就是窮到要飯,也絕不要到你家門口!” 祁雨荷笑了笑,功成名就的帶著她的人退到她家門口:“那就還請程小姐的母親,說到做到。” 趙嘉華別過臉不看她。 臨走前,祁雨荷的目光在程榮光的身上停留了片刻。 程榮光除了最開始嚷過她幾句之外,后面都是趙嘉華在跟她聊,而他一直在幫趙嘉華拍背順氣。 祁雨荷完全走出她家,戴上墨鏡,最后說了一句:“希望你們二位能理解,如果你們二位有我這樣的的兒子,想必也不會希望,他和您女兒這樣的女生交往。” 說完,她轉身就走。 趙嘉華咽不下這口氣,忽然朝祁雨荷沖過去,程以歲攔都沒攔住。 祁雨荷旁邊的男人上前一步,卻只見趙嘉華略過他們,哐哐哐去敲對門的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