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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以歲翻身把自己的臉扎進被子里。 她已經從震驚里走出來了,正在慢慢地接受這個,荒誕而真實的現實。 程以歲記得,機緣巧合之下,她不止一次問過他,會不會打籃球。 每一次,他的回答都是否定的。 還有那個,跟她長得很像的明星。 說什么她比明星漂亮,原來都是騙她的。 手機的屏幕上仍是瀏覽器,白花花的屏幕,顯示著和沈祁言有關的一切。 程以歲抱著手機,吸了吸鼻子。兩只手抱住腿,把自己縮成了一個小小的團。 至此,她心中干凈溫柔的少年,終于被“大魔王”三個字取代。 - 周一早高峰,地鐵上坐滿了人,有個坐著的女生很瘦,座位只占了半個,旁邊大媽一定要擠進去,女生不同意。 爭吵的聲音越來越大,那種習慣的煩躁,竟然讓程以歲產生了一種,很空虛的真實感。 也終于感覺到,她在腳踏實地,而不是一直懸浮在奇異夢里。 是吧。 本來就不是,一個世界的人。 他活在鏡頭下,而她活在人群里。 沒有誰好誰差,只是不同而已。 程以歲以為,她會從今天開始,重新面對開不完的會,寫不完的紀要,和整理不完的報告。 像從前一樣日復一日,年復一年。 直到某一天,在電視轉播上看到曾經熟悉的臉,會想起那個人在她的微信好友名單里,找出來,跟身邊人打趣。 但是生活并沒打算就此放過她。 先是早上,她剛踏進研究所,就發現周圍同事的眼神直勾勾地盯著她。 有些期待,又有些好奇。 她抿了抿唇,放下包坐好,頭都沒再抬起來過。 也有同事找她借參考材料的時候想問幾句,都被她糊弄過去了。 同事見她這樣,知道她是不想說,只好忍下了好奇。 然后到了中午,她跟隋知去食堂吃飯,兩人打好菜,端著餐盤一起找座位時,門口風風火火地進來了一伙人。 程以歲瞇了瞇眼,看清是朱少杰他們。 看來那天他們在體育館沒少受氣,才剛周一,就來捏軟柿子了。 程以歲找旁邊人借了點位置,先把餐盤放在上面。 他們找到程以歲之后,目標就變得明確。 一伙大男人,穿著黑色的大衣或者薄羽絨服,向她走來。 田原他們都去外面吃了,周圍連個能幫忙的人都沒有。 盡管程以歲心里想,他們大概率不會在這動手,但是她也還是有些怕,她想先跟他們說,你們有話好好說。 沒想到“你”字剛說出口,就見朱少杰抬起的兩只手在胸前交握,十分誠懇地說:“程以歲,對不起!” “?” 他不顧程以歲疑惑的表情,另問道:“今天言哥還來不?” 程以歲:“言……哥?” “就是沈祁言。”朱少杰笑得曖昧,“你怎么叫都行,我得叫言哥不是?” 看見前面有一桌人走了,程以歲端起自己的餐盤,繞開他們,臨走前說了一句:“我跟他不熟。” 朱少杰明顯不信,屁顛顛地跟著她,但是程以歲就像聽不見他說話似的,跟隋知語氣正常的聊著考古報告。 即使是崇拜偶像,但是身邊這么多兄弟,朱少杰面子放不下,也知道從她這問不出什么,招搖地離開了。 中午午休。 程以歲趴在桌子上,看見了擺在桌子上的紫色包裝褪黑素。 當時買一送一,她把其中一瓶給沈祁言了,留下來的那瓶,顯得形影單只。 本來想著眼不見心不煩,直接扔掉算了,后來想了想這好像是自己花錢買的,還沒吃過,扔掉有點浪費,又給放回到原處。 “以歲。”田原他們吃完飯回來,腳步很輕地走到程以歲旁邊,見她正好沒睡覺,就拍了拍她,“樓下有人找你。” 程以歲盯著那瓶紫色的藥:“男的?” “嗯。”田原問,“你認識啊?那別讓他等太久了,外面挺冷的。” 程以歲一邊想著,凍死他算了,一邊又套上大衣,腳步不停地往外走。 她倒要看看,沈祁言能解釋出什么花來。 第24章 . 冬日姜餅 “你終于肯來了。”…… 外面確實像田原說的那樣挺冷的, 程以歲一邊裹緊了大衣,一邊習慣性地找人群中最突兀的那個身影。 外面找了一圈沒有,她還問了一下傳達室的大爺, 大爺說沒見過。 剛一轉身,程以歲看見一個有點禿,又有點矮的男人,手捧著鮮花跑過來, 她正要躲開, 聽見那男人說:“小jiejie你比電視上還好看!” 程以歲:“?” “我啊!”男人興奮地自我介紹, “一醒解千愁!直播那天你一直跟我互動, 最后還叫我千愁!” 包裝花的塑料紙被風吹到她身上, 程以歲往后退了一步, 警覺地問:“你來這里干嘛?” 千愁不好意思地撓了撓空蕩蕩的頭頂:“其實, 就是, 電視上覺得你很好看, 想來看看你而已,希望沒有打擾到你。” “謝謝你,不過以后最好不要來這里了。”程以歲心情有些復雜, 有些開心,但更多的是覺得害怕,說的話也詞不達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