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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吃飽了? 寂靜無聲的走廊,周馳隔著幾米,遠注視著蹲在2301門口抽煙的陸煙。 煙霧繚繞在她周圍,周馳窺探不清眼前這個穿著黑色吊帶、滿身頹唐的女人此刻是什么表情。 又是以什么樣的心情,跟他套近乎。 那句“周馳,這些年沒有人跟你說過你很無趣嗎”,從她嘴里冒出來,倒是沒讓他有多大的情緒波動。 反而讓他覺得,這女人在刺他時眉眼間多了兩分生動,沒剛剛那么要死不活了。 同樣他也意識到,這個女人像極了春日燒不盡的野火,所到之處,必惹得一方不能安寧。 一旦被她沾上必定逃不掉。 甚至,甘愿為她俯首稱臣。 正如此刻。 她就蹲在那兒旁若無人地抽著煙,偶爾偏過頭瞥他一眼,中途一個字也沒說。 可那雙漂亮、勾人的狐貍眼里流露出來的神色,足以讓他動一兩分惻隱之心。 她有足夠的資本,讓人為她神魂顛倒。 不過,這個人不會是他。 陸煙,不在他的考慮范圍之內。 太野。 放在家里并不安全。 …… 不知何時,陸煙右側那根細長的肩帶,堪堪滑落到了肩膀。 一時春光乍泄、滿目琳瑯。 他那角度看過去,正好瞧見一片冷白的膚色,以及若隱若現的溝線。 鎖骨右側的那朵黑玫瑰,在此刻顯得格外妖艷。 男人本性,這般光景,他也忍不住多看兩眼。 只是,到底不算厚道。 周馳思索到這正準備收回視線,一道細冷的聲線懶懶傳了出來:“看夠了嗎?” 煙抽完,陸煙掐著煙蒂、歪過腦袋盯著對面的周馳,似笑非笑問了句。 空氣中,兩人的視線短暫交匯了幾秒。 視線碰撞的那一刻,陸煙在周馳眼中瞧到了一抹浮于表面的笑意。 好似,她那句問話本身就是一個笑話。 他甚至都不用語言明確回復,一個眼神便讓她知曉,她的問題是有多荒唐。 半分鐘后,周馳的問話印證了陸煙的想法。 “我記得你在英國學的是新聞專業。” “所以?” “客觀公正講,今天任何一個女人這樣我都會多看兩眼。” “哦?我還以為您會有所不同。” 周馳神色復雜地瞥了瞥陸煙,客觀評價:“Rose,你太低估一個男人的好色程度了。” “所以出軌也成理所當然的事了?” 這話,似乎意有所指。 周馳瞇了瞇眼,沒再回復這不該他回答的問題。 陸煙說完,瞥了眼丟在地上的資料袋。 觸及的那一刻,那張冷白的面皮驟然冷下來。 一時間,眼里裝滿了諷刺。 周馳跟著掃了掃地上的資料袋。 黃皮紙裝的資料袋,滿滿鼓鼓的一疊。 應該不是什么讓人高興的東西。 周馳不禁回想起,前不久邢琛在他耳邊說的那幾句廢話,對此大概有了一個猜測。 對面的人似乎是蹲久了。 腿麻。 到后來干脆坐在了地上,細白的手指拿起煙盒又抖了一根煙出來。 周馳就這么看著陸煙點了第二根煙,看著她后背抵在墻上、仰著脖子、神情呆滯地抽著煙。 抽了兩口,女人突然被煙霧嗆到,下一秒弓,著腰不停咳嗽。 咳到臉紅。 漸漸的,聲音越咳越小。 等徹底歸于平靜,陸煙才重新坐直身子、仰著腦袋喘了兩口氣。 見周馳還在門口,陸煙歪頭,意有所指地眨了眨眼:“看在你欠我一個人情的份上,可以請我進去喝杯酒?” 周馳闔了闔眼皮,薄唇輕啟:“過來。” 陸煙恍惚半秒,單手撐在墻上緩緩爬了起來。 在周馳的注視下,陸煙面不改色地撿起地上的包包,煙盒、打火機,還有被她揉得發皺的資料袋。 撿完,陸煙不禁扯了扯嘴角。 還真是。 挺狼狽不堪的。 怎么每次都是在他面前這副樣子? —出于報復,陸煙直接踩著高跟鞋走了進去。 周馳拿拖鞋的手一滯。 陸煙見狀心底的那股悶氣散了不少。 明明得了便宜,還不忘得寸進尺:“我都進來了應該不用換鞋了吧?” “你應該早點提醒我的。” 周馳聞言,面無波瀾地掀了掀眼皮,似乎懶得跟她計較,只淡淡說了句:“我這兒只有威士忌。” “我就喜歡威士忌。” 說話的功夫,陸煙已經將周馳的家打量了一個遍。 整體風格性冷淡,黑白灰三色為主,極簡風格。 地面一層不染,干凈得反光。 跟他本人一樣。 無趣且索然無味。 陸煙不禁懷疑,這男人到了床上是不是還是這般冷靜克制。 還沒得出結論,一道陰影便罩了下來。 陸煙下意識抬頭,正好撞進周馳晦澀幽深的眼眸。 鼻梁上的細金邊眼鏡將他眼底的情緒,掩蓋了一大半。 兩人距離很近,近到陸煙可以輕而易舉看清周馳的臉。 聞到他身上若有若無的香水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