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宴
我拿著金餅越想越虛,用完夕食后,便忍不住去找趙政。他也剛剛用完夕食,蕪正在收拾,我等她收拾完出門,才期期艾艾地上前。 “小郎君……剛剛我收到了一些東西。” 趙政看了我一眼示意我繼續說。 “那么多金餅,本是呂不韋送給小郎君的,我怎么能收呢。還有那些絲帛錦緞……” “你不喜歡嗎?” “喜歡!”誰不愛錢呢?“只不過……” “喜歡就收下。”他打斷了我的話,“這幾日得空把法經看完。” “哦……” 這種被土豪包養的感覺是怎么回事啊!我一臉蒙圈地走出了他的房間。 天氣炎熱地讓人想請后裔把最后一個太陽也射下來時。燕趙之戰終于結束了,結果出乎所有人預料,廉頗一路高歌猛進,兵臨燕都薊城,路上還順便一箭射死了粟腹。燕王喜當場就慫了,任命了主和派的將渠為相,與趙國言和,割讓了五座城池,趙國才答應退兵,燕國此次是一番cao作猛如虎,一看戰績零比五。 我盯著地圖上燕國國都薊城,總覺得這位置莫名熟悉啊,像是……北京!以北京作為國都的國家竟然這么弱,太讓人失望了。 “廉將軍怎么不干脆滅了燕國?”這場仗讓我想起了現代的對印自衛反擊戰,當時我也問過這個問題,為什么不干脆占領新德里? 趙政坐得端正,看起來一點也沒有夏日的焦躁,“你很討厭燕國?” 我搖頭,“我只是想不明白。” “廉頗善守不善攻,燕國死守國都,趙軍若想攻克,需要付出很大的傷亡,而這種傷亡,現在的趙國已經承受不起了,即便慘勝,也很難防住燕國的反攻,還有西邊的秦國。而且今年春耕已誤,若是再誤了秋收,趙國恐怕很快就要餓殍遍野了。”他解釋道,語速慢悠悠的,很是耐心。 不愧是秦始皇啊,這才幾歲,我九歲的時候在做什么?人家都能指點天下局勢了。 與趙政推斷的沒錯,廉頗留了些人接收燕國割讓的城池后,緊趕慢趕地回了國,好歹趕在秋收之前,讓士兵都回了家。 趙王丹大肆封賞了出征的將領,廉頗被封為信平君,并拜為相國,燕國被俘投降的樂乘則被封為武襄君,以示看重。令趙王驚喜的是,由于燕王喜先前不聽諫言,毅然伐趙,燕國將領昌國君樂間覺得自己國君是沒救了,帶不動帶不動,直接出奔燕國,投奔趙國了。在現在趙國朝中缺人的情況下,這可謂是意外之喜。趙王大喜之下辦了宮宴為廉頗等人接風洗塵外加慶功。 這次宴會,趙政竟也出乎意料地受到了邀請。自從贏異人趁著秦軍圍邯鄲時偷偷逃回國之后,趙王一開始對趙姬母子是懷有殺意的,但后來在平原君及一眾大臣的勸阻下,放棄了這個念頭,之后便對兩人不聞不問了。而這次居然邀請趙政參加了。 趙政沒有因為要參加宮宴而特意打扮,依舊是素色的衣衫,很是低調。不過他長的好看,穿素衣反倒不會喧賓奪主。 “小郎君,我能一起去嗎?”我遠遠倒是看過幾眼趙王宮,宮殿連片,感覺很富麗堂皇的模樣。 趙政點點頭,“可以。” “真的嗎?”我有點小興奮,真正的王宮唉!一座真正的,有王室在里面生活的王宮,而不是空蕩蕩的遺跡。 “不過,你或許不能進入殿中參加宮宴。” 我擺擺手,“沒關系,我就是想看看趙王宮。” 趙府的馬車將我們送到宮門口,然后就只有我跟著趙政走進了守衛森嚴的宮門。有一個宦者前來領路,我有些好奇地看了他幾眼,長得還挺清秀的,做太監太可惜了吧。 戰國的宮殿還是高臺建筑,每個宮殿外都有長長的臺階,顯得宮殿巍峨,氣勢迫人。我不由自主地有點緊張,就像現代時不小心走進自己買不起的店一樣。 趙政走在我前面,步伐不緊不慢,身姿挺拔,莫名給人一種安心的力量。一個九歲的孩子都這么沉得住氣,我二十幾年可不是白活的,我暗暗在心里給自己一頓洗腦,總算也能表現出從容不驚的模樣了。至少看起來是的。 “趙兄!陸娘子!” 從后面傳來一個熟悉的聲音。只見太子丹正疾步走過來,大概是考慮到畢竟在趙王宮,好歹他沒有跑起來,饒是如此,那個給他領路的宦者在后面追的也很是吃力。 太子丹倒是呼吸平穩,“原來趙兄也被邀請了啊,看來這次趙王是要好好顯一顯趙國勝仗的威風了。” 我連忙看了看兩個宦者,他們低著頭好似沒有聽到一樣。行事莽撞不計后果,趙政不愧是始皇帝陛下,太子丹的每一個行為仿佛都在印證他的評價。 “我們快走吧,免得晚了。”我看他還想再抨擊幾句,立馬催促道。 為了讓太子丹不再講不該講的話,我一路都在跟他討論制作載人木鳶的可能性。 “……更好的利用風,就能使木鳶飛起來嗎?” “嗯……”我正想著怎么敷衍他,就見從另一條宮道上來了一群人,多有魁梧之士。 “昌國君,樂將軍?”太子丹也注意到了來人,語氣復雜。 對方為首幾人正在交談,并沒有注意到我們,徑自入殿了。 “為首三人除了樂家兩位將軍之外,還有一人莫非是廉將軍?”我壓低聲音問趙政。 趙政點點頭。 廉頗啊...在教科書里可是個名人呢,又是負荊請罪,又是將相和,還有那句著名的廉頗老矣,尚能飯否。 似乎見到了兩位投趙的樂將軍后,太子丹心情不是很好,“當年我入趙為質時,是昌國君一路護送,對我多有安慰教導。” 我正想著要不要安慰他幾句,他自己就恢復了過來,“罷了,我們也進去吧。” 我本來以為自己要在殿外等他們吃完,結果宦者竟領我到偏殿等待了,偏殿里也擺了些吃食,也算豐盛,而且人也不少。 只不過…只有我一個女的,還是個小孩,一時便有點顯眼。 我在眾目睽睽之下,強裝淡定地拿了些東西吃,同時偷偷地聽他們聊天。這些人穿著不凡,有老有少,有看起來文質彬彬的斯文人,也有看起來虎背熊腰的莽漢。 “兄臺之前可是在平原君府上?” “正是。” “你可認識之前頗受平原君器重的毛遂?” “毛兄啊,他在平原君陵外守了三月,之后便往齊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