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4頁
江南忿忿地盯著蔣延洲,“你嘴巴那么大一塊餅干都吃不下嗎?” 蔣延洲自然不可能承認自己是故意的,目的是想讓江南多喂自己一次。 他輕咳一聲忍住笑意,有意無意地晃了下自己還扎著針的那只手,故意有些無力地開口:“你怎么對一個生病發高燒的弱者要求這么高啊?這個世界還有沒有一點愛心了?” 不得不說蔣延洲是真的能抓住江南心軟的點。果不其然他剛說完,江南就默默反思了一下自己對他是不是真的太兇了。 反思了小幾秒,江南捏著那半塊餅干,有些笨拙地擰開了一瓶水,面帶微笑地遞到蔣延洲面前,“您老人家要不喝點水?小心噎著。” 江南親手喂的,蔣延洲自然是來著不拒。他喝了一口水,才又不緊不慢地把剩下那半塊餅干吃下去。 吃完東西,便開始犯困。 江南盯著蔣延洲頭頂那瓶不知道什么時候才能滴完的藥水,不知不覺便昏昏沉沉地睡了過去。 等她再醒來,便是被自己的手機鈴聲吵醒。 江南揉了下酸疼的脖子,正準備接起電話,卻不想一轉頭就看見蔣延洲的藥水已經輸完了。 而與針相連的管子里面,已經回了很長一截血了。 江南嚇得從椅子上蹦起來,也顧不得接電話了,“液輸完了你怎么也不叫我啊?” “我也沒太注意。”蔣延洲暗自活動了下被江南睡著時壓麻的肩膀,柔聲安撫她,“沒有什么感覺,沒事的。” 江南才不會信蔣延洲沒事的鬼話,有些無奈的看了他一眼,便跑去護士站叫護士了。 護士也很少遇到這種患者自己和陪護都不太上心的情況,一邊拔針一邊把蔣延洲和江南一起訓了一通。 江南自責地垂著頭,一雙手有些無助地在身前交握著。 平時老李頭訓她的時候都沒見她這么乖過,這會兒卻因為他而被不認識的人訓得這么老實,蔣延洲心里頓時有一萬個舍不得。 所以在護士打算繼續教育江南的時候,蔣延洲忽然抬手把江南往懷里拉了拉,將她整個地護在身后。 聲音淡淡地開了口:“液輸完了是我自己沒有注意到,可以請您不要再說她了嗎?” 大概是沒有想到蔣延洲的這一番話,護士和江南同時抬了頭去看他。 護士是沒想到自己會被病人懟,江南則是沒想到蔣延洲會突然出聲維護她。她默了默,乖乖站在了蔣延洲身后。 等到護士拔完針,江南鞠著躬連說了好幾聲“謝謝”,才跟在蔣延洲身邊往外面走。 只是走了沒兩步,她就忍不住拉起蔣延洲的手,低著頭把他扎針的手背仔細看了又看,那如臨大敵的模樣讓蔣延洲覺得在江南眼里自己的手可能隨時會斷掉。 見江南是真的緊張,蔣延洲抬抬下巴示意了一下江南一直捏在手里的手機,岔開她的注意力,“剛剛不是有人給你打電話?不回一個嗎?” 江南這才想起來。 點亮屏幕一看,是她家江總打來的。 江南對著蔣延洲比了噤聲的手勢,然后給江成行回了個電話過去。 “南南你還和季暮雨在一起吧?你今晚就在季暮雨那里住一晚吧?” 江南本以為江成行是催她回家的,倒不想江成行竟然主動讓她留宿季暮雨家。這對江成行來說實在有點反常。 周圍有些吵,江南往角落里走了走,才開口:“您這是怎么了?” “今晚家里沒人。”江成行說話的時候,江南似乎隱隱聽到了機場廣播的聲音,果不其然下一秒江成行的話就驗證了她的猜想,“你劉姨回家跨年了,我臨時有事要北城一趟,而且現在外面在下大雨,你回去也不方便。” “這樣啊。”江南其實早就習慣了江成行突如其來的出差,她懂事地應了下來,“我知道了,您就不用擔心我了。” 江南打電話的時候,蔣延洲就站在旁邊。即便不是有意,電話里的內容也聽了個七七八八。 等到江南掛了電話,他從靠著的墻壁上直起身子,微微低頭將就著江南的身高,輕聲問她:“那送你去季暮雨家?” 答應自己老爸是一回事,這會兒特地去麻煩季暮雨又是一回事。 江南蹙著眉想了幾秒,搖搖頭,“我還是回家吧。” 蔣延洲沒再說什么,看了眼時間,便虛攬著江南往外走。 只是剛走到醫院門口,兩人就發現江成行口中的大雨沒有一點夸張的成分,這會兒天地萬物幾乎都被瓢潑的雨水吞噬了。 海城的冬天很少下這樣的雨,這會兒突然暴雨傾盆,雨水帶著瑟瑟的寒意裹挾到身上,江南和蔣延洲同時愣了小幾秒。 這樣的雨下起來,別說回家,就是走出醫院的大門都有些困難。 兩人在醫院的廊下站了會兒,衣服濕了大片,也沒等到一輛出租車。 雨并沒有要停下來的意思,這樣等下去到底不是辦法。 還是蔣延洲先開了口,“這里離我家不是很遠,要不我們先去我家吧?” 蔣延洲說這話的時候,心里打著鼓,有些緊張地觀察著江南的神情。 他從小到大很少有這么緊張的時候,他害怕江南覺得他可能有什么企圖。可這真的是這種情況下他所能想到的最好的辦法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