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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那么一會兒, 蔣延洲腦袋里完全是空白的。 他想過江南可能會提的各種要求,獨獨沒有想到會是這個。 蔣延洲怔怔地看著江南, 耳朵邊循環著她說那七個字時的聲音。 從說完這幾個字開始, 江南就有幾分緊張地盯著蔣延洲。 像是想通過他的眼睛,直接窺視到他在想什么。 小花園旁邊是一條寬闊的馬路, 不停有車輛飛馳而過,發出一陣陣難以忽視的噪音。 江南等了一會兒,見蔣延洲沒有反應, 便以為他是沒有聽到。 她用粉嫩的舌尖舔了下有幾分干燥的嘴唇, 往前又邁了一小步。于是她和蔣延洲的距離瞬間近到她甚至能聞到蔣延洲身上沐浴露的香味。 “你是不是沒聽到我說什么???”江南微微抬起頭, 又認真地把自己的話重復了一遍, “我說你當我男朋友吧。” 江南這一聲,總算把蔣延洲從怔愣的思維中拉了出來。 路燈的光依舊無聲無息地灑下來,透過蔣延洲長長的睫毛,在他的眼睛底下落下一片小小的陰影。 他好看精致的喉結滾動了一下, 似乎是在找尋自己的聲音。 好幾秒過去了,他略有些沙啞的聲音才響起來,“江南, 這種玩笑不好笑?!?/br> “你哪里看出我在開玩笑?”江南閃著光的眸子里顯露出焦急來, “我很認真很認真的, 從上次運動會想找你要獎勵的時候,我就想清楚了。” 因為著急和緊張,江南的呼吸有些急促。 蔣延洲盯著江南。 他剛認識江南的時候,覺得這個女生咋咋呼呼又浮夸, 雖然說不上討厭,但也沒什么好感。尤其當時江南還在他沒同意的情況下穿了他的衣服,更是觸到了他的雷區。 后來李成江讓他和江南坐同桌,蔣延洲覺得“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也就沒多計較。 可是相處著相處著,這小姑娘好像有魔力一般,總是吸引著他的注意力。好像有她在地地方,他眼里便只有她一個人了。 有那么一瞬間,蔣延洲的一個“好”字就要脫口而出了。 下一秒,下午蔣才良說的一番話就突然在他腦海冒出來,讓蔣延洲冷不丁地清醒了。 - 中午放學蔣延洲原本打算等藍翔一起去吃飯,倒不想藍翔沒等來,先等來了蔣才良的電話。 電話接起來,蔣才良直接開門見山,說是午飯后要去店里找喻麗晴。他打電話是想問問蔣延洲在不在,在的話順便見見這個兒子。 蔣延洲一聽,臉頓時就黑了下來。 如果可以,他寧愿和這個男人沒有一點關系。 從蔣延洲懂事以來,蔣才良在他心目中就是一個可怕的吸血鬼,三天兩頭在外面賭錢酗酒就算了,后來居然騙光了喻麗晴陪嫁的錢,然后拋棄了她們母子兩人。 蔣延洲原本以為,這個人大概從此會從自己的生活中消失,卻不想這才是噩夢的開始。 每次蔣才良在外面欠了錢還不出的時候,就會讓債主來找喻麗晴。像上次江南碰上的那些來砸店的人,便是他指使的。去年喻麗晴生病做手術,蔣延洲賣了房子湊手術費,他甚至還想來打這筆錢的主意。 蔣延洲長這么大,蔣才良可以說是沒有盡過一點做父親的責任。 他抿著唇,一言不發地掛了電話,沒多想便起身快步往燒烤店走。 蔣延洲并不想見到蔣才良,但是他擔心喻麗晴會吃虧。 一路上他幾乎沒有休息過。 秋日午后的太陽雖然不如夏天那么曬人,但是烤在皮膚上,依舊有些辣人。 等到蔣延洲喘著氣跑到燒烤店門口的時候,汗水已經打濕了他的整片后背。 他抬眼看過去,就看見蔣才良正站在店鋪的中間。喻麗晴背對著他坐在一張凳子上,顯然看樣子氣得不輕。 蔣延洲抿著唇走進去,叫了喻麗晴一聲“媽”。 看到蔣延洲,喻麗晴的神色立馬緩和了不少,連忙站起來給蔣延洲倒了一杯水,“小洲,你怎么這個點來了?學校沒課了?” 蔣延洲并沒有回答她的問題,而是帶著幾分警告地瞪著蔣才良,“他來干什么?” “大人的事你別管?!庇鼷惽绮]有要解釋的打算。 對于和蔣才良有關的這些破事兒,她一向是不希望蔣延洲參與過多的。 喻麗晴擔心自己這個兒子會受到蔣才良這種人渣的影響。 但是蔣才良顯然并不避諱這些。 見喻麗晴不說,他便笑呵呵地看向蔣延洲,“兒子,爸爸最近手頭有點緊,來找你媽借點錢?!?/br> “我沒有爸爸。”一聽蔣才良是來要錢的,蔣延洲的臉色更難看了,“我和我媽沒錢,也沒有要借錢給你的理由,你走吧?!?/br> 蔣才良像是早就習慣了蔣延洲這樣的態度,也不生氣。 他仰起頭,拍了拍蔣延洲的肩膀,“小洲你什么時候學會撒謊了,你媽這個燒烤店每天生意那么好能沒錢?而且我聽說你給你同學補課,他們家也給你不少錢。” “這些和你沒有一點關系?!笔Y延洲示意喻麗晴往旁邊站一點,然后不客氣地拽著蔣才良的衣服,就把他拖出了店子。 喻麗晴有些不放心,想要追出來。 她的身體還沒跨出大門,蔣延洲就阻止了她,“媽你回店里待著,不會有事的?!?/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