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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南正在攪拌奶油,聽到開門的動靜,下意識便以為是劉云韶。 因為攪拌奶油的動作,她微微低著頭,額前垂了幾縷不太聽話的碎發。 江南顧不得搭理,只隨意地朝著那幾縷頭發吹了幾口氣,“劉姨你幫我找找白砂糖放哪兒了?我怎么找不到了?” 蔣延洲的視線在亂糟糟的廚房里轉了一圈,最后落在江南手邊那一罐白砂糖上。 觸手可及的距離,然而江南偏偏就像是選擇性失明一般,愣是看不到。 久久沒有聽到回應,她又叫了劉云韶一聲:“劉姨?” 蔣延洲為江南的沒有章法嘆了口氣,抬步上前,把那罐白砂糖遞到了江南的面前。 江南下意識便準備道謝,卻在看到那只握著玻璃罐的手時愣了一瞬。 因為這樣骨節分明的手顯然不屬于劉云韶。 她怔怔的抬頭,就看見蔣延洲神色漠然地站在自己身邊。正用一種質疑的眼神盯著慘遭她毒手的奶油。 江南完全沒有想到會是蔣延洲,聲音有幾分驚訝:“你怎么這么早就來了?” 蔣延洲哼笑,“一點半上課,這會兒差不多一點二十了。” “都過了一點了?”江南完全沉浸在廚房里,絲毫沒注意到時間的流逝。 蔣延洲哼笑,“不然呢?我看你這樣子是打算讓我給你上廚藝課?” 但江南的注意點顯然不在馬上要開始上課了這件事上。 她忽略掉蔣延洲的嘲諷,盯著他看了兩眼,笑得有幾分狡黠,“延哥你來得正好,等會兒你當我的試吃員吧。” 看著滿廚房的狼藉,蔣延洲完全能猜到江南的料理有多黑暗。 所以他幾乎是毫不猶豫地拒絕了江南的請求,“不用了,我對甜膩膩的餅干不感興趣。” “不會很甜的。”江南一副“我保證不會騙你”的表情,“我哥也不喜歡吃甜的。” 蔣延洲并不妥協,“那也不用了。” 然而江南自動忽略掉了蔣延洲的抗拒,一邊樂滋滋地繼續攪拌著奶油,一邊用腳勾著關上了廚房的門,“反正就這么說定了,你在這兒等著。等會兒你必須吃第一塊,不然就是不給南哥我面子。” - 十分鐘后,烤箱發出“嘀”的一聲。預示著工作時間結束。 大概是之前失敗的次數實在太多,江南把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這一批作品上。幾乎是烤箱一響,她就迫不及待地湊了過去。 甚至連隔熱手套都沒帶,江南便要急吼吼地伸手去拿。 因為剛剛江南的阻攔,蔣延洲不得不陪她耗在這廚房里。 沒有別的事可做,他的視線便不自覺地落在江南的身上。在看到江南赤手空拳就要去端烤盤的時候,他的呼吸下意識一窒。 有那么一瞬間,蔣延洲真的懷疑江南可能把她的腦子一起放進了烤箱。 然后動作先于意識的,他迅速拍開了江南的手。 蔣延洲的動作過于急切,并沒有注意手上的力道。江南的手背上很快便浮現出一道明顯的紅印來。 江南摸了一下,隱隱泛著痛。 江南有些不滿地瞪著蔣延洲,“你抽什么風啊?” 蔣延洲顯然也注意到了那道紅印。 他微微頓了下,然后將那雙歪七豎八躺在大理石灶臺上的隔熱手套扔到江南面前,嗓音淡淡的:“如果你非要試試你的皮膚有多耐熱我也不介意。” 蔣延洲一說,江南這才意識到自己剛剛犯了蠢。 想到自己那句態度不怎么好的抱怨,她不太自在地瞥了蔣延洲一眼。 廚房里的氣氛頓時變得有些尷尬。 江南有意無意地揪著隔熱手套上的線頭,琢磨著要不要給蔣延洲道歉。 道歉的話有點說不出口,可是不道歉又覺得良心有點過不去。 江南深吸了兩口氣,剛準備說點什么緩解一下尷尬,就看到蔣延洲神色淡淡地退到了一邊。并不想聽她說話的模樣。 于是江南只好把到嘴邊的話又默默咽了下去。 兩個人誰都沒再說話。 江南小心翼翼地將烤盤從烤箱里取出來。 也不知道是不是終于從前幾次的失敗mama那里找到了經驗,這次的小餅干看上去總算有了點成功的模子。 雖然形狀依舊不怎么好看,但是好歹不至于黑得像碳。 江南精挑細選,從里面挑出形狀最正常的一塊,送到蔣延洲嘴邊。 蔣延洲杵著沒動。 “很好吃的。”江南賠著笑臉,“我不騙你。” “這么好吃你自己留著吃。” “可是第一塊意義非凡嘛——想請延哥吃,感謝延哥剛剛的救手之恩。” 蔣延洲是懶洋洋靠在墻邊的,江南為了能夠夠上他的身高,整個人都踮著腳,緊緊地挨在蔣延洲身邊。 幾乎是一低頭,蔣延洲就能聞到江南身上那種香甜的果香味。這會兒還帶著烘焙之后暖暖的小麥香。 兩種風格完全不同的味道交織在一起,卻意外的好聞。 兩個人隔得實在太近了,近到蔣延洲甚至能輕而易舉透過布料,感受到女孩身體的柔軟。 像是初見那次,他從水里撈起江南時,所感受到的那種柔軟。 即便是隔了這么久,那種感覺依然可以清晰回憶起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