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頁
書迷正在閱讀:向前進、欲墜、近我者甜、(秦穿)戰國組曲、三十九度風、心動陷落、女配她想當咸魚、渣女在每個世界養魚(快穿)、二次元世界書、快穿:我給氣運之子送溫暖
“可別,我就知道你要這樣說。” 眼見著身后的山匪越來越近,林小燕放下背上的人,將她拉到灌木叢后,蹲下身用手為她擦去耳朵上的血,不疾不徐道: “仇我已經報了,墜崖后娘策劃了整整五年才逮到機會,有次方皇后出城聽曲,我扮成戲子一刀就把她咔嚓了。你看,真的狠下心想殺一個人,其實很簡單。” “娘把屬于娘的仇都報了,你今后就不用再說什么為我報仇的話了。” 她說著說著,紅了眼眶。 在姝楠的記憶里,林小燕一直是個開朗大方和積極向上的人,從不輕易掉眼淚。 “姝楠,為娘再教你一個生存之道。“她獻寶似地講道,“只要你足夠淡定,別人就永遠猜不到你心之所想,如此才能出其不意攻其不備。” 那也是林小燕第一次帶著姓氏喊她大名,以往從不這樣喚她,怕招來殺生之禍。 就在那一瞬間,姝楠一下感受到了生離死別之痛。她自幼就不會哭,哪怕傷心到極致也流不出半滴淚。 那一刻,她只能驚慌失措地、一臉茫然地盯著自己母親。 林小燕輕輕拍著她的背,把頭靠在她幼小的肩上,輕輕蹭著她的臉頰,話語里滿是溫柔和不舍: “往后余生,我要你熱烈而又自在地活著。” 聽完這句話,姝楠感到后勃頸被重重擊了一掌,再醒來時……天塌了。 她從枯萎的干草里爬出來時萬惡的山匪們已經不在了。 不遠處躺著具女尸——是林小燕的。 為了不被凌/辱,她走得很體面,死于自殺,嘴角掛笑。 那抹笑像是留給姝楠的,哪怕在生命最后一刻,她想讓女兒學會笑著活下去,堅強地去面對往后這世間形形色色人和事。 那是她母親留給她最后的記憶。 只可惜,姝楠學不會如何去笑,對她來說比登天還難。 荒原之上,母鷹轟然死去,只于幼鷹孤獨地立在天地間,她跟世間所有痛失母親的幼崽一樣,守著林小燕的遺體不肯離去,一天又一天,悲切、絕望、無助、痛苦…… “往后余生,我要你熱烈而又自在地活著。” 林小燕的聲音一遍一遍在姝楠耳邊響起,她驟然睜眼,喘氣聲尤為粗重,眼里有過稍縱即逝地痛苦和掙扎,很快又恢了平靜。 李硯塵背靠著馬車,兩腳/交叉搭在對面的墊子上,他漫不經心撩起眼:“醒了?” 姝楠打量著眼車內結構,坐起來時身上的毯子隨之滑到底部,她白皙深邃的鎖骨上面,全是細細的汗珠。 即便很快控制住翻涌的情緒,臉上緊繃的肌rou亦沒能及時放松下來,姝楠僵硬地對上男人晦暗不明的眼,微微點了下頭,言道:“抱歉,上錯馬車了。” 那尚來不及收起的痛苦如數落在了李硯塵眼底,他不動聲色把左腳抽出來壓到右腳上,隨口說道:“也不一定,或許,是我上錯了?” 睡前暈暈沉沉,看著馬車跟皇上的很像,便一股腦兒爬了上去。聽他這樣一說,她又有些不確定。 不過很快她就從對方似笑非笑的眼里得到了答案,他在捉弄自己。 姝楠想下車,卻被他兩條大長腿擋著,她瞥著那雙精致的靴子,垂眸道:“王爺,勞煩高抬貴腳。” “不喊叔了?”李硯塵一動不動,答非所問,“做了什么夢?” 她撩眼看去,面無表情道:“記不得了,很亂。” 他盯了她片刻,腦中百轉千回,沒繼續追問,勾了勾下巴,示意她看外面。 姝楠身子稍稍往前傾,撩起簾子往外看,她不由一驚,林蔭道上滿是鳳凰花,像血一樣紅,微風掃過,嫩葉散著芬芳,花瓣像雪紛紛揚揚,打著轉兒地飛舞,倒是美不勝收。 在仰頭看天,太陽已經當空照了,說明她睡了很久。 姝楠收回目光,放下簾子后再次表達歉意,“耽誤了王爺的時辰,抱歉。” “抱歉總說在嘴上,多沒誠意。”李硯塵言道:“莫如,請我吃頓飯?” “侄媳對陵江不熟。”姝楠拒絕。 “叔熟。”李硯塵自顧自道,“你帶上錢便可。” “沒帶。”她實話實說。 那廂又勾了勾下巴,目光落在她手腕上,“手鐲可以抵押。” “……” 姝楠加深了望他的目色,淡光透過簾子拂在他臉側上,俊額薄唇,尤其是此時他那雙黝黑深邃的瞳,好一副天然無公害模樣。 若非昨夜見他痛罵文家父子,若非在房頂上感受到幾十米外投來的凜冽目光,她都險些信了眼前人就是這么一個溫文爾雅的賢王。 “這不合規矩。”姝楠知道自己說了句廢話。 果然,李硯塵笑了,“你幾時在乎過規矩?”他眼中神色一變,話音有些懾人,“別把過河拆橋表現得這般明顯,不地道。” 她有些啞口無言,急于逃離那個逼仄的空間,認栽道:“我出去趕馬車。” 說罷躬身欲起。 “坐好。” 姝楠抬頭,還沒看清他時,眼前一黑,頭頂便蓋下來一件熱氣騰騰的毯子,頓時將她整個人罩了進去。 她方才的那塊毯子落到了車底,這塊是李硯塵蓋在自己腿上的,上面沾滿了他的氣息,令人一時恍惚不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