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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流落街頭,是已成為楚王的宋嘉言收留了她。 這三年來,她落落寡歡,早已積了一身病痛,來到楚王府便倒下了。 每日長兄忙完公務便來陪她,為了讓她早日康復,他還承諾替她報仇。 可惜她終究沒有等到那天,便坐在桃花樹下,靠在宋嘉言的懷里闔上了眼睛,閉眼的一剎那,她看到男人眼眶里滑下兩行淚。 宋嘉言是陪她到最后的人,想到上輩子他對自己的呵護,宋姮心里有種難掩的感動,長兄平日里冷僻,可他實際對自己很好很好的……這輩子,她想和他親近,做一對好兄妹。 宋姮抬眸偷瞥了他一眼道:“姮兒只是想要打發他走。” 小姑娘聲音軟糯嬌嫩,聽著心頭酥軟,宋嘉言挑眉道:“為何?”用他來打發她的未婚夫,這小丫頭可真敢說啊。 無人發現他掩在袖中之手已悄然緊握。 她小聲嘟囔道:“姮兒與他鬧了些不愉快,倉促之下說出了長兄,長兄可否原諒姮兒?”她只能這樣解釋,畢竟有些事情她暫時還不能說。 說完她又偷偷看他臉色。 小兒女鬧別扭,倒是他想多了。 宋嘉言垂下睫毛掩住眸底的暗色,他忽然失去了計較的興趣。 他道:“原諒你。” 宋姮便知道宋嘉言不是斤斤計較之人,她心中歡喜。 眨眨眼,露出一抹笑靨,頰邊梨渦淺現。 他身后的鳴箏聽了卻目瞪口呆,仿佛沒料到宋嘉言會說這等話,他公子可是不喜歡宋家人拿他做擋箭牌,怎么獨獨對四姑娘便特別些? 宋嘉言不知鳴箏的心思,嘴角勾起一抹玩味,似探究道:“你從前喜歡躲著我?” 宋姮沒想到他問的如此直接。 她頓了下,又馬上道:“姮兒從未躲著長兄,只是長兄在府上待的時間少,姮兒沒機會親近罷了。” 聽府上的人說,宋嘉言出生那天晚上發生了離奇之事,平靜的夜空忽然電閃雷鳴,一道閃電劈下來,將相府的祠堂給點燃了,祖宗的牌位都燒成了灰,還燒死了兩個老仆。 次日,她爹爹宋星河的馬忽然發狂,將他從馬背上掀下來,摔斷了一根肋骨,宋星河養了足足三個月才好。 宋星河本就不喜歡宋夫人,也不喜歡宋夫人給他生的孩子,出了這些事情對宋嘉言反而生出了幾分忌憚。 哥哥十歲那年,宋夫人忽然死了,胸口插了一把匕首,有人說宋夫人是哥哥殺的,但究竟真相如何,誰也不清楚,宋星河也并未追究他的責任,只是對他越發的疏遠。 許多人私底下說,哥哥是天生的“災星”,克死自己的親娘,凡是靠近他之人沒一個好下場,漸漸的宋府的人便自發的遠離他,不敢靠近,唯恐沾了晦氣,而宋嘉言也鮮少回宋府,大部分時間待在宋夫人留給他的露園中。 宋姮剛來府上那年,剛好八歲,遇到十四歲的宋嘉言,那時他被打的遍體鱗傷,她好心的遞給他一顆糖,然后就被嬤嬤急匆匆的牽走了,嬤嬤告訴她,宋嘉言是個“災星”,讓她離開他遠點,宋姮相信了,開始與他疏遠。 可那個夢告訴她,宋嘉言哪里是什么災星,他的身份貴不可言。 宋嘉言淡哂,倒成了他的不是。 他這個meimei打入府便極得丞相大人寵愛,不僅因為生玉雪可愛,還有一張嘴,極會說甜話討人歡喜的很。 今日宋姮態度實在太讓他驚訝,雖說他樂見其成,可到底透著幾分奇怪。 宋嘉言并未戳破她,嘴角緩緩揚起一抹淡笑,他面相冷,眼神也冷,這樣一笑,令這張冰雪雕琢的臉多了幾分鮮活氣息。 看來自己以后要多回府,給她“親近”的機會。 宋姮不知他的心思,抬頭,正撞上他的眸光,宋姮心底生出幾分不自在,她總覺得他的眼睛像重重迷霧般,讓人看不透。 她低著頭道:“哥哥,若無其他事,姮兒先告退了。” 宋嘉言輕輕的“嗯”了一聲,見他答應,她邁開步子要走,還沒走出去,手臂便被拉住,她抬起頭不解的望著他,“還有事?” 宋嘉言偏頭瞥著她粉白嬌媚的小臉,抬手指了指:“你臉上有東西?” “啊?”宋姮沒明白。 冰涼修長的手指在眼尾輕輕一點,他的食指托著那一片落花遞到她眼前:“有落花。” “哦。”不知道為什么,宋姮感覺被他拂過的地方有點燙。 感覺到手臂一松,她匆匆說了句:“多謝長兄。”便提著裙子快步離開了。 等她走遠,宋嘉言的目光停駐在指尖那一抹花瓣上,花瓣沾了美人的香味是否格外香些? 他將指尖的花瓣放入薄唇里,舌尖一卷嚼碎了咽下去。 他身后的鳴箏瞥見他這個動作,神色一愣,公子不喜歡與宋府的人往來,但對這個傳聞是媚姨娘所生的四姑娘很是不同,自從四姑娘來府上后,公子總是時不時的讓他打聽四姑娘的事。 眼下這個行為……有點讓他難以理解,但愿是他想多了吧。 宋嘉言回頭見鳴箏一副若有所思的樣子,并不在意,他道:“你去查一下,今日絳雪院到底發生了什么。” “是。” 鳴箏走后,宋嘉言去了宋星河住的玄清閣,父子兩才剛見面,宋星河便冷著臉呵斥道:“那王家的姑娘,你不喜歡也就罷了,卻還在外散布謠言,說她清白已失,如今那姑娘已經被你逼死了,你滿意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