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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澤抿了抿唇:“抱歉。” 少年眼底的自責和愧疚太過明顯,溫芷連忙伸手搭上他的肩膀,輕輕拍了拍, “沒關系, 剛剛我只是有驚無險。” 溫芷這么說著,朝身后看了一眼。 那個幫她的人已經消失了。 艷麗的紅衣,冰冷動聽的嗓音。 她的本命厲鬼剛剛現(xiàn)身守護了她。 這個認知讓溫芷微微挑起唇角。 好久不見,孟青山。 供桌上的蠟燭都被唐澤給點燃了,一道道燭光驅散了周遭詭異的黑暗,溫芷的各種感官才終于恢復了正常。 她還沒來得及看清正前方的神像,鼻腔就涌進了一股濃烈的血腥味兒。 她垂下眼眸,看見了一盤血淋淋、黏糊糊的大腸, 那大腸看起來新鮮極了,褶皺的腸皮上掛著粘液,僅從外觀,分不清這東西是來自于人還是大型家禽。 供桌上主要有三盤rou類供品。 大腸是最左邊的那一盤,正中間的主供品盤子里盛滿了血水,淺淺的血泊中,臥著一只乳羊,羊的身體沒有發(fā)育完全,表面還沒有長毛,應該是在母胎中就被剖了出來。 最右邊的那一盤里,則堆積著一串串rou類組織似的東西,那些組織有紅有白,表面是黏黏的血絲,在那些組織上還綴著一顆顆大小不一的、像是蛋黃一樣的東西。 那是雞的卵巢。 這些供品真是有夠惡心的。 溫芷感覺有點反胃,她后退了兩步,抬起頭,仰視著前方的神像。 岱迦神像極其高大,高度幾乎到了天花板,她面前的整面墻壁都被神像給擋住了,光是從龐大的體積上,這個神就給了她強烈的壓迫感。 和她之前在沼澤附近發(fā)現(xiàn)的神龕里的小神像一樣,放大了無數(shù)倍的岱迦,身形高大,肩膀寬厚,手里提著一桿衡量等價與否的秤,確實有了那么一絲莊嚴、高不可攀的味道。 岱迦神偉岸的肩膀上坐了六顆頭顱。 扎著辮子的小女孩、光頭的小男孩、長發(fā)的女人、短發(fā)的男人、年邁的老頭和老太太。 每一顆頭顱的臉上都掛著惡意滿滿的微笑。 這個大神像的每一個細節(jié)都和小神像一致。 只有一點不同。 這一次,那六顆頭顱不是紛紛朝托盤上的血腥臟器看的,而是朝正下方看的,此刻,溫芷正在仰頭凝視著它們,而它們也在俯視著她。 “喂,里面是不是沒什么事了?” 門外傳來的熊孩子媽的聲音打破了這次對視。 熊孩子家長夫婦、衛(wèi)衣少年和孕婦都比較慫,即便溫芷和唐澤打頭,他們也沒敢跟上來,就站在門外,看著兩人進入了黑暗中。 等到廟內恢復正常,有光亮透出來,他們依舊不敢進來,只卡在門檻上,伸長脖子沖里面喊。 溫芷抬手揉了揉太陽xue,“沒事了,進來吧。” 門外的幾人這才紛紛走了進來。 這次許愿的主角是熊孩子的兩個家長,溫芷退到了一旁,把供桌前的位置讓了出來。 桌前擺了兩個圓圓的墊子,那對夫婦不約而同地跪在席子上,也不知道這個姿勢對不對,反正就雙手合十閉上眼睛,開始在心中許愿。 孕婦和衛(wèi)衣少年就站在他們倆旁邊看著。 溫芷也打算站在他們旁邊,近距離觀察,但她剛把供桌前的位置讓出來,唐澤就以“這里面好悶,他喘不上氣,要昏倒了,要她陪著去外面才能起來”的奇葩撒嬌為由,把她拽到了神廟門口。 既是守著門,防止門突然合上,也方便逃跑。 溫芷靠著門口的墻壁站著,看向身邊的唐澤。 只見少年正抱著胳膊,冷冷地凝視著天花板。 可她順著他的目光望過去,只見到了木質的房梁和瓦片屋頂。 唐澤是不是能看到什么? 溫芷是看不見唐澤身上發(fā)生的變化的。 只有少年自己知道,此刻,他的左眼已經被血紅色完全侵占了,除了漆黑的瞳仁以外,他的虹膜、他的眼白都變成了一片猩紅,眼瞳與眼白的界限都不太分明了。 那是唐澤的能力,血瞳。 在和溫芷相遇之前,唐澤通過逃生片世界,一向靠與鬼魂硬碰硬。 這個風格,在他第一部 逃生片的時候還比較收斂。 在那部片子里,他是個單純的新人,被虐得體無完膚。在和厲鬼的戰(zhàn)斗中,他被折斷了四肢,挖出了心臟,丟進了水里。他以為自己必死無疑了,卻幸運地在片子結束之前仍保留了生命跡象,成功回到了現(xiàn)實。 然后他就發(fā)現(xiàn),原來只要不死在逃生片里就沒事。 既然如此,他只要作不死,就可以往死里作。 在第二部 逃生片里,唐澤就顯得游刃有余多了。 可惜,道高一尺,魔高一丈,這部片子的鬼要更強。他用rou眼看不到鬼的身影,只能被動挨揍,哪怕他再怎么謹慎,還是被挖了一只眼睛。 唐澤捂著噴血的眼睛,咬牙前進,找到了那個鬼生前的尸體。 人死掉沒多久,棺槨里的尸體還是新鮮的。 唐澤笑了笑,展現(xiàn)了他性格深處讓鬼都顫栗的瘋癲一面。 他挖掉了尸體的眼睛,塞進了自己血rou模糊的眼眶里,慢條斯理地調整了眼球的角度,讓眼瞳的部分沖外,他眼眶里流的血包裹住了那顆眼球,把眼球浸泡成了鮮紅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