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頁
一撞開門,他們就看到了女兒的尸體。 只見女兒的軀干坐在搖椅上,斷掉的四肢擺在軀體前方的半個椅面上,那顆被拔下的頭顱則立著堆疊在四肢的上方。 在搖椅之下,躺著昏迷不醒的流浪漢。 男人看起來數日未進水米,虛弱得很。 她和老伴兒面面相覷了半晌,最終一起看向女兒凄慘的尸體,目光逐漸由驚慌變為冷靜。 這份冷靜中,還有名為殘忍的堅定。 你要知道,失去兒女的父母,是什么都能做得出來的。 鎖鏈晃動的聲音拉回了老婆婆的思緒。 她又單方面地對女兒說了些體己話,才站起身,端起粥盆走向房間的角落。 流浪漢被她用鐵鏈綁在那里。 他看起來慘極了,渾身臟污不堪,衣服黑到發亮,頭發干枯打結,皮膚上布滿了毆打留下的傷口,新傷和舊傷層層疊加,因為得不到及時的救治而潰爛。 看著她過來,流浪漢不禁瑟縮了一下。 他叫不出來,因為他的嘴巴被破布堵住了。 看著老婆婆步步逼近,他能做的也只能是往后退,直到后背撞上冰冷的墻壁。 老婆婆:“你躲我干嘛啊,我是來給你送飯的。” 老婆婆蹲在流浪漢面前,扯出了他嘴里的布,快速把粥盆抵在了他的嘴邊,直接把東西往里灌。 流浪漢被嗆到了氣管,他拼命地掙扎著,要死了般地咳嗽起來。 “你居然敢不吃?” 老婆婆的臉一下子冷了下來,“你殺了我的女兒,現在落到了我的手里,我不但留了你這條狗命,還給你送飯吃,你還敢敬酒不吃吃罰酒嗎。” 流浪漢拼命搖頭:“不是……” 話音戛然而止。 因為就在流浪漢開口的瞬間,老婆婆就拿起了碗里的鐵勺,捅進了他的嘴巴里,用足了力氣往他的上牙膛上刮,捅得血rou模糊,鮮血淋漓。 不知又過了多久。 溫芷是被敲門聲吵醒的。 醒來后,她的第一反應就是拿起身邊的手機看時間,發現居然已經是下午三點了。她這一覺睡得極熟,精神也恢復了不少。 現在是午飯時間,門外應該是來叫她吃飯的老頭。 溫芷開口沖門外應了一聲,敲門聲果然停止了。 溫芷理了理因為睡覺而弄皺的衣服,走出房間。 一樓的空地上,大圓飯桌已經擺好。幾盤顏色鮮亮好看的菜放在桌上,散發著熱騰騰的香氣,歡迎住戶們的到來。 這頓飯,溫芷吃得心不在焉。 她時不時地就往鄭曉透的方向看。 只見男人就像什么都沒發生一樣,平靜地吃著飯。 鄭曉透未免表現得太“乖巧”了。 他并不蠢,也不遲鈍,對著女兒的尸體照片情不自禁地做了那種事后,理智回籠,他就應該能反應過來,自己的行為有多么地拉仇恨和作死。 不出意外,今晚鬼就會來找他。 譚歡的死狀就擺在那里,死亡倒計時越來越近,在這種強壓之下,鄭曉透不可能不為所動。 這種平靜,要么是他崩潰到極致后的短暫淡然,要么是暴風雨前夕的最后安寧。 溫芷覺得是后者。 她微微皺起眉。 她現在依然還沒有弄清楚自己“逃生”的關鍵,她認為,突破口就在女兒的房間里。她打算趁今夜眾人睡覺的時候,潛入女兒的房間看看。 可是等到了晚上,鄭曉透肯定會做些什么。 她要不要提前和鄭曉透通氣,好互不干擾? 可如果男人到時候已經崩潰,像條瘋狗似地到處亂咬該怎么辦? 溫芷想著想著,忽然感覺眼前有些模糊,頭也變得昏昏沉沉的,身體更是虛弱無力了許多。 她心頭一緊,朝四周看去。 只見飯桌上的眾人也察覺到了不對,紛紛想起身,卻起不來,只能滑稽地趴在桌子上,面色難看地扶著頭。 只有鄭曉透坐得筆直。 男人用僅剩的右手托著下巴,平靜地看著他們掙扎。 溫芷嘲諷地勾了勾唇角,她的擔心有些多余了。 因為鄭曉透搞事的時間不是在晚上,而是現在。 身體越來越無力了,最終,雙臂連頭的重量都支撐不了,溫芷松開手,任由頭磕在了桌面上,黑暗將視野占滿。 這一昏便是數個小時。 溫芷是被孟雯雯給喚醒的。 起先,她感覺臉有些濕,臉上還有布料的摩擦感,是有人拿手帕蘸了冷水去擦她的臉。 她皺皺眉,想要睜開眼,卻睜不開,那人感覺到了她的掙扎,又輕輕擦了擦她的眼眶。 幾下過后,溫芷才像新生許久的貓崽那樣,艱難地看清了眼前的世界。 “你醒了。” 孟雯雯見她醒了,伸手將她拉了起來,“我們昏睡了五個多小時,現在已經是晚上八點多了。” “鄭曉透那個沒心肝的王八蛋,居然偷了我用來對付難纏嫖客的迷藥,偷摸在飯菜里下了藥,把我們都迷暈了過去。” “我是剛剛醒來的,沒看到他的影子,見你和呂文博都昏迷著,就把你們倆叫了起來。” 孟雯雯說完,走向溫芷旁邊昏迷的呂文博,豪邁地把濕手帕往他的臉上糊,而青年也經受不住她這樣的磋磨,醒了過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