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山難得睡了一個懶覺，早上八點半醒的。

    牛犇夫婦還沒醒，其他人差不多都醒了。

    山山去廚房做早餐，昨天大魚大rou吃得多，今早燉粥給他們喝，再炒幾個清爽小菜，蒸一籠包子。

    早上何爺爺醒來，在客廳里踱步，一直看手表。

    等到了九點，何爺爺問何之洲，“小硯現(xiàn)在該醒了吧。”

    何之洲知道爺爺又想去看《碧山古亭》，他也想去研究其中用的手法，“應(yīng)該吧，我去敲門看看。”

    他們買了上午十一點半的高鐵票回家，早上還能有一個小時觀摩古畫的時間。

    何之洲摁響了謝今硯家的門鈴，謝今硯幾秒就開門了，讓爺孫兩進屋。

    早上爺孫兩觀摩學習畫作，廢寢忘食，趙百錢把粥和幾樣小菜端來謝今硯家給他們吃。

    也帶了謝今硯的份。

    爺孫兩喝一口粥，互相交流作畫的筆法和顏料的調(diào)配。

    倒不用擔心粥濺到畫上，古畫早已用特制玻璃封得嚴嚴實實。

    何之洲再回頭去夾點小青菜吃，桌上三個碟子，一根菜葉都不剩了。

    我們吃得這么慢嗎？居然都被謝今硯給吃了。

    雖然覺得有哪里不對，但是被能近距離觀摩古畫的喜悅沖暈頭腦，腦子被占滿了，想不到這么多。

    仰脖子咕嚕嚕喝完粥，碗筷放到桌上。繼續(xù)和爺爺討論學習，并且一邊拍照，一邊記錄語音筆記。

    山山做的早餐，味道自不必多說，清爽鮮美，何爺爺還想夾一些菜，一回頭全沒了。

    啊呀，果然快樂的時光太短暫了。也不覺得有問題，放下碗筷，繼續(xù)討論。

    謝今硯整理碗碟，給山山他們送去。

    1902沖出來一個火紅的小炮彈，喬羽一邊沖一邊喊，“去外公家，去外公家嘍！”

    撞到謝今硯膝蓋上，整個人被小幅度彈飛。

    喬羽的mama踩著高跟，“咚咚咚”疾跑出來抱著女兒，“叫你跑慢一點，疼不疼？”

    喬羽的爸爸出來了，眼看著女兒戴著紅帽子沖出去，肯定是撞到人了，中年爸爸向謝今硯道歉，“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小孩子跑起來沒個輕重，沖撞到您了。”

    喬羽哭聲好大，“嗚哇”！

    “我撞哥哥，我自己被……被彈飛了哇……”

    謝今硯兩手端著碗筷，不好意思，“剛走得有點急，沒剎住。”

    女孩子頭上起了個大包，mama在幫她揉，做母親的肯定更心疼自家孩子，一時間不想和謝今硯交流。

    他蹲下來，和眼睛紅紅的小朋友幾乎在同一水平線上對視，輕聲問，“小朋友，疼不疼？”

    “痛，”喬羽看到謝今硯端著的碗碟，小鼻子動了動，一邊哭一邊說，“香香。”

    這時候1902又出來一個人，喬伊出來了，見到謝今硯，眼睛晦暗了一瞬，瓷磚地板涼。

    喬伊抱起meimei，女孩勾著哥哥的脖子，“哥哥，香香。”

    剩下的一點粥和菜湯，是挺香的。

    一家人早上還沒吃，準備去老宅和一大家子一起吃早餐。

    “喬小漂亮，再哭就不漂亮了。”

    喬羽肚子咕咕叫，可憐巴巴地看著謝今硯，“藍眼睛哥哥，你家的好香香。”

    她在說謝今硯的的碗，還剩一點點湯底，真的蠻香。

    謝今硯站起來，“如果你們需要，我去問問還有沒有剩下的。”

    “要的，大哥哥，要的。”喬羽點頭。

    中年爸爸道，“那就麻煩您了。”

    謝今硯去山山那邊，山山那邊剛吃完，牛犇在準備洗碗了。

    謝今硯不好意思地問牛犇，還有沒有粥，并且告訴他們來龍去脈。

    鍋底還有一點，牛犇盛給他。

    山山在書房畫畫，也出來了。

    喬羽在扒著門框，暗中觀察jpg.

    山山一笑，問喬羽，“要不要進來吃？”

    “漂亮jiejie。”喬羽伸出手，要抱抱。

    喬羽剛滿四歲，腮幫rou乎乎的，到了山山懷里，蹭了蹭山山的鎖骨。

    然后被山山放到餐桌的椅子上，讓她喝了小半碗粥。

    小孩子吃得不多，吃幾口就掙扎著下來，來到新環(huán)境有些興奮，不想走。

    喬伊在她身后追著喂。

    喬羽的爸爸mama等不及，要去老宅趕早餐，耐不過女兒的性子，連連說打擾大家了，真不好意思，女兒一直哭鬧。

    喬爸爸急忙去自家?guī)硪淮蠖训男履甓Y物，放到山山的客廳。

    牛犇推辭，“不用不用太客氣了，快拿回去吧真不用。”

    “是我們叨擾了，老家長輩催我們過去吃飯催得緊，我們就先走了。meimei讓哥哥看著一會，如果吵到你們了直接說他們，謝謝謝謝。”喬爸喬媽說完后就撤退了。

    喬爸喬媽這個年紀大了，商場浮沉，辦事做人周到。

    很多人家不喜歡小孩子，因為小孩子控制不住哭鬧，大過年的把孩子放在人家，還給早餐粥喝，已經(jīng)很心善了。

    夫妻兩很感激，過年的禮物肯定不能少送，面子要過得去，禮多人不怪。

    謝今硯把碗碟送去廚房，喬家兄妹吃粥。

    山山去書房，繼續(xù)畫畫，臥室和書房一體，一圈沙發(fā)背后就是山山的書房。

    山山在勾勒國畫的大海。

    海水對于國畫來說，是極難具現(xiàn)的。

    古代乃至近代的中國畫，有畫山水、畫人物、畫花鳥、畫走獸、畫雨雪、畫風俗，卻唯獨沒有畫大海。就算近百年中西合璧，林風眠、徐悲鴻二位大師也未留下國畫大海的佳作。——1

    山山之前也不會畫大海，因為沒有長久在海邊居住過。

    拍了海島求生的綜藝之后，開始有了捕捉大海神貌的靈感。

    幾乎沒有顏色和狀態(tài)的一望無際的海水，用國畫傳統(tǒng)的留白表現(xiàn)方式來說，畫不出大海的神韻和風姿。

    加上現(xiàn)在幾筆，已經(jīng)畫了四十分鐘，接下來要等墨干，才能繼續(xù)往下畫。

    昨天山山答應(yīng)了要送何之洲字畫一幅碧山圖。

    那副《碧山古亭》的確很妙，山山有點忘記當時是在什么心情下畫出來的了，用墨好像有點悲傷啊。

    她挪到書桌的另一邊，攤開新的畫紙，大致構(gòu)思了一會兒，落筆勾勒山峰。

    書桌特別大，放兩張畫紙綽綽有余。

    山山用顏料調(diào)色，忽而見到喬羽正踮腳，兩只手扒著書桌，下巴擱在書桌上，臉頰上的兩團rourou落到書桌，像兩顆紅潤潤的蘋果。

    喬羽正好奇地看桌上的墨水，小嘴巴一嘟一嘟的，抿著香甜可口的粥。

    很可愛的小姑娘，好奇地看山山手中的顏料，觸到山山的視線，嘟了嘟嘴，漂亮jiejie親親。

    山山被萌化了，對喬羽笑了笑，繼續(xù)用水調(diào)顏料。

    喬羽回頭，又被喬伊喂了一口粥，小聲地問喬伊，“哥哥，不是油畫，是什么畫呀？”

    喬羽記得哥哥畫畫不是這樣調(diào)色的。

    她腳跟落下來，臉頰留了兩道紅印子，又被喬伊喂了一口粥，又問喬伊，“哥哥，不是油畫，是什么畫畫？”

    喬羽在家里被爸爸mama教的，哥哥畫畫時候要小小聲說話。

    “是國畫。”喬伊低聲告訴meimei。

    國畫顏料主要是礦物顏料和植物提取物制作的，較穩(wěn)定，含水性膠，可以用水直接調(diào)和，可在宣紙和普通紙上作畫。

    而油畫顏料是礦物顏料和化學提取物制作的，用的是植物提取油，不含膠。覆蓋力強，可以在布面和木板上作畫，所以也得用油稀釋調(diào)色。——2

    “比臭屁哥哥畫的好看。”喬羽認真點評。

    喬伊聽到臭屁兩個字，逗弄她，好幾次meimei張大嘴巴，愣是不給她吃。

    喬羽皺巴著小臉，“香哥哥，哥哥最好。”

    喬伊這才把一勺子粥塞到她嘴巴里。

    喬羽圍著山山的書桌轉(zhuǎn)，喬伊追著喂，終于吃完了粥。

    接著喬伊拜托謝今硯看一下meimei，自己去廚房，把粥碗洗干凈，然后出來找meimei，帶她回家。

    喬伊手機響起來，老人想早點看看外孫和孫女，讓他們趕緊回老宅。于是就牽著meimei離開。

    喬羽不想走，一步三回頭，想留在這里和漂亮jiejie玩。

    喬伊吃完，謝今硯從沙發(fā)上站起來，也要走了。人是他帶進來的，小朋友吃完粥，他就沒有待下去的理由。

    謝今硯今晨和山山幾乎沒有交流，安靜地待在沙發(fā)邊，幫忙看著小朋友。

    喬伊抱著meimei回家，眸色晦暗不明。主神為什么會來臨這個世界，他只見過主神一次，在十個人出發(fā)的那一天，由諸神賜予神力，之后從未在他的世界里出現(xiàn)。

    偶爾他會遇到其他穿越者，比如這個世界，他遇到了山山。

    神與神之間，是相互吸引的，他能和山山住在同一樓層，便是由于吸引力的緣故。

    只是主神，為什么過來了。他之前聽其他穿越者說，主神會在世界崩塌的時候進行歸正，這個世界也要崩塌了嗎？

    喬羽有一些不安。

    他之所以沒有和山山相互通訊，交流各個穿越者的下落，是因為他明顯看出，山山想起來的記憶并不多，連主神的身份也沒有看出來。

    他聽到山山叫主神的名字，他就知道她沒有看出主神的身份。

    十幾分鐘之前，他剛知道主神在這個世界的名字叫做謝今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