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41)
孔緝遠: 那難道他就能知道嗎! 孔緝遠搞反派搞得利落,但真要說什么維系家庭關系,那真的是難到他了。他從一開始過來的時候就沒搞明白郁溫雅和孔揚靈到底是什么狀態,此時此時他難道還能突然開竅? 但是沒辦法,孔揚靈就這樣氣勢洶洶地跑出去實在令人擔心,孔緝遠安撫完淚水漣漣的郁溫雅,連忙又去給孔揚靈打電話,道:我先去問問她的地址,看看她怎么說。 孔揚靈倒是也沒把自己的住址瞞著。 孔緝遠問,她就交代,說完以后將手機扔到沙發,氣得簡直在客廳里面團團亂轉,覺得自己是真的已經在竭力克制了! 但是不管她再是怎么生氣,經過這樣一番來回折騰都已經消耗得差不多了,等到后面去給孔緝遠開門的時候,孔揚靈稍稍退后幾步讓他進來,半晌以后,突然就紅了眼眶,道:哥。 孔緝遠: 他難得躊躇,一時竟不知說什么是好,片刻后才問道:所以這是怎么回事? 孔揚靈低垂地眼睫微顫,不自覺抿了抿唇。 就正如孔緝遠看到的那樣,最近這段時間她跟郁溫雅的關系的確是有所緩和。 我們今天的初衷也是為了解決以前的矛盾,郁總說的沒問題,很多事情她跟我講清楚,我理解她包容她,稍微克制一些脾氣,那就能避免大部分的爭吵了。但是她你知道她跟我說什么嗎,她居然覺得這就能解決我們這幾年的所有問題了! 或許是因為余怒未消,孔揚靈都沒委屈多長時間,頓時沒忍住拔高了音量,高得孔緝遠都不由得指尖微微蜷了下,問道:那這幾年的問題到底是什么? 那當然是因為她壓根就沒有足夠多的時間勻給我,你問她自己記得不記得,這幾年間到底回家過幾次! 最后一句話擲地有聲,把孔緝遠都震了震。 其實孔揚靈真的不是特別黏人的那種,郁溫雅要工作,她當然理解,孔郁集團這么大的企業焦頭爛額的事情很多,沒有辦法面面俱到她當然也知道。可理解與知道是一回事,行動是另外一回事,光是理解與知道就能避免讓事情變得更壞嗎? 她們的溝通還要不要?她們對于彼此的陪伴和了解還要不要? 倘若這些全都沒有,僅僅是避免爭吵,她談什么去解決問題!就靠最后全部變成陌生人來解決問題嗎! 孔緝遠全部聽明白了,立馬就回去把這件事轉述給了郁溫雅。郁溫雅可真不愧與孔揚靈親母女,在等消息的時候急得也是在屋子里面團團亂轉,聞言倏地就抬起頭來,如受雷擊:所所以本質她是在怪我陪她的時間太少了?怎么會是這樣? 怎么會?孔揚靈隨后在聽到這種答復的時候簡直不敢置信,差點沒給氣笑出來:她居然還好意思說怎么會? 郁總自負聰明,在外面各種關系都能夠理清楚,怎么就連這點事情都看不明白呢?她自己不知道自己的電話多難打通嗎?她自己不知道連我找她吃飯都得預約時間嗎?我都以為她是準備了好久過來跟我談心,結果她連問題在哪里都沒找到? 郁溫雅:可,可是上次她做項目的時候我無故插手,她還跟我吵架來著她明明很介意我去管她的! 孔揚靈:她也知道是無故插手!那是我自己的生意啊,她為什么要插手?更何況她不插手我的項目,跟她回家,跟她好好跟我說話有什么關系? 郁溫雅:可是她難道不是很忙嗎?我好幾次想要找她說話,她都行色匆匆,又是要忙項目又是要兼顧學習的 孔揚靈:那不然我還能做什么?她都每天忙得這么昏天暗地了,我不去做點自己的事情,我難道還能跟個望夫石一樣每天在家里哭著等她嗎! 郁溫雅張了張口:只要時間排得下,我肯定就會優先安排她的 孔揚靈:她肯定要說只要有空就肯定不會忽略我對不對?我知道她有的時候是真的有心無力,所以她放我那么多次鴿子我也什么都沒說。但是你問她,她到底知道不知道上課上到一半突然收到預約取消短信是什么心情? 最后這句話傳到郁溫雅的耳中時,她不由猛地一震,竟是真的全然沒有了理由與借口。 她在原地呆愣了不知道多久,終于無力地跌坐在沙發上,差點連眼淚都要下來了,喃喃道:她,她早知道問題在哪里,為什么不直接告訴我 孔揚靈聽到這里,不由得轉向孔緝遠,起初似乎是想發怒,但是到了最后,竟是倏地不受控制地鼻頭發酸,半晌才帶著濃重的澀意道:哥,你覺得我剛剛說得還不夠明白嗎?我是真的不知道,她居然真的就半點都沒往這里考慮過。 孔緝遠: 先不說他明不明白,但是他這樣把話傳遞來傳遞去的真的很累。 但是他大概也想象得到孔揚靈的模樣。 孔揚靈的個性跟郁溫雅在某些程度上格外地相似:冷冽、獨立,自己的想法很強。所以她注定不是那種會因為這種事情哭鬧的人,她只會不斷地嘗試去約郁溫雅溝通,然后被取消預約,然后再嘗試溝通,再被取消預約。 這樣的過程非常漫長,起初的孔揚靈也的確非常耐心,即便真的是什么都沒有得到,她也會給予對方足夠的鼓勵與理解,就這樣沒有邊際地等待著,一直到近幾年的逼近。 在此前,她真的以為這是雙方都在努力解決,只是缺個機會冰釋前嫌的事情。 這也是為什么剛剛孔揚靈在聽到郁溫雅那番話的時候會炸得那么厲害,她本以為這下真的可以徹底解決問題了,可誰知道到頭來,居然就只有自己在排除萬難地艱難戰斗,自己一起期望并肩的那個人連她到底在為什么戰斗都不理解! 講到最后,孔揚靈別過頭去,緊抿著唇,淚水啪地下就從下顎跌落下來。 孔緝遠忽的微微一窒。 他以前沒有處理過這種情況,也并不知道現在自己應該怎么做,甚至在他的記憶里面,那個每天以完美美少女自居的小姑娘永遠高傲冷艷,絕對不可能會有這樣的情緒。 但或許也正是她看起來永遠高傲冷艷,永遠都太過懂事,所以積累到現在,才會有了如今這樣明明眼眶通紅,卻仍然倔強著站在原地不肯認輸的表現。 孔緝遠猶豫片刻,遞了張紙巾。 過后他本來還想說點什么安慰下她,但是略微思索,只是將掌心安靜放在了她的頭頂。 也不知道是她真的沒有什么矯情的性格,還是孔緝遠的安慰起到了作用,孔揚靈的眼淚悄無聲息地落了半晌,最終還是閉了閉眼,收拾好了自己的情緒,轉過頭看著孔緝遠。 孔緝遠連忙揉了揉她的腦袋,又給她遞了杯水。 孔揚靈還是頭次享受到他這樣的照顧,莫名地又有些想笑,但一笑怕眼淚又掉出來,索性接過杯子淺淺的抿了一口,低垂著眼睫,沙啞著聲音道:哥,你也別跑來跑去的了,累得慌,你直接讓媽過來跟我親自談吧。 在這件事情上,孔揚靈還是拎得很清楚的。 孔揚靈此時跑出來,倒也不是真的要跟郁溫雅一刀兩斷,或者是賭多久的氣,她就是需要自己冷靜冷靜,等冷靜好了,她還是想好好解決問題。 好。孔緝遠答應著,但是也沒急著立馬走,還在孔揚靈的房子里面多守了會。 不但給她熱了牛奶,還特地等到她在沙發已經收拾好心情,能夠安安靜靜地翻閱書籍了,孔緝遠這才給郁溫雅發了信息,隨后轉身離開。 聞越此時還在外面等他。 今早是他親自送孔緝遠回來的,原本孔緝遠回家一趟還得立馬跟他出去,但是誰也沒有想到情況始料未及,不知不覺就耽誤到了現在。 見到孔緝遠從門口出來,聞越便不由得問道:怎么樣? 孔緝遠心情實在是有些復雜,一時竟不知道從何說起,直至片刻后才簡明扼要地將事情經過說了下,最后略微遲疑,還是試探著詢問道:所以,你知道怎么哄小孩嗎? 聞越: 孔緝遠: 兩人沉默地對視片刻,孔緝遠一言難盡地別過頭去。 他明白了,他們倆是真的誰都不適合帶小孩兒。 孔緝遠其實只是還有些放心不下,但也是實在束手無策,若是真的能夠有點什么辦法,下次再遇到這種情況的時候,起碼他也不至于還是這樣干看著孔揚靈堅強地收拾情緒。 聞越雖然育兒沒有經驗,片刻過后,卻是忽的出聲,你讓郁總休息一段時間。 孔緝遠聞言,不由得微微一愣。 從旁觀者的角度來看,解決問題最根源的辦法也的確應該是這樣。 這些年因為孔父的去世,郁溫雅為了能夠扛起孔郁集團付出了極大的心血,她一直忙碌奔波,獨自面對著巨大的風浪與暴雨,光是支撐起脊椎就已經傾盡全力。 孔揚靈諒解她,前些年一直隱忍不發,就算被郁溫雅反復放鴿子也從來不吵不鬧。 現在的情況卻是截然不同,孔郁集團經過猛烈的發展,早已經成為了奢侈品行業的一大不可撼動的高山,甚至接下來集團里要做的重要轉型項目都已經全部準備妥當,不論怎么看,都已經不再是需要她時時刻刻殫精竭慮的時候了。 既然如此,她又為什么不能好好放松一段時間呢? 想到這里,孔緝遠不自覺輕緩地垂下眼睫。 只是郁溫雅自己現在是沒空想這些了。 就從孔緝遠那邊收到召喚消息后,郁溫雅簡直是驚喜若狂,連忙擦干眼淚就跑了過來。孔緝遠怕她們沒聊好到時候在這里也吵起來,直到目送她進門后都還和聞越呆在這里沒有走,一直等到兩個小時后,這才重新收到了孔揚靈那邊的消息。 哥,你回去了嗎? 孔緝遠回復:還沒有,在等你們。 孔揚靈:那你幫我送送媽。 孔緝遠抬頭,正好看到郁溫雅從停車場的電梯里出來了,雖然神情仍有點憔悴,但還是比來的時候好多了,看起來應該聊得還算和平。孔緝遠下車給郁溫雅開門,叫了聲:郁總。 郁溫雅先是看了看聞越,深深地吸了口氣,還是猶豫道:應該算是初步和好了。 那就好。孔緝遠幾不可察地松了口氣,問道:那靈靈不打算回去? 郁溫雅瞬間窒息: 她剛剛在樓上除了聽孔揚靈理智地分析現在兩人到底出了什么問題,承認錯誤并且做保證以外,更多的就是想把她勸回去。雖然好吧,自己以前的確不太回家,那個屋子顯得有點冷清,但是現在不同了呀,她現在都已經在改正錯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