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38)
聞嘉采: 他懂了,這是要他回家挨打。 今天晚上的事兒鬧到現在也實在是有點難看,小叔在外面奔波著呢都被驚動趕回來了,他不被揍才是怪事。但是被揍也好,揍完了小叔肯定也就不生氣了。 于是頓時間,聞嘉采反倒是有種松了口氣的感覺,趕忙湊過去道:當然是回家,小叔你聽我給你說 說今天晚上自己真的是滴酒未沾,說他就知道誰誰誰不安好心還好他聰明謹慎聞嘉采挨打的次數多了,當然知道挨打前說什么最有用,反正先把認錯的態度擺好準沒錯! 說到后面,聞越忽的微微側頭。 孔緝遠就帶著孔揚靈站在他們旁邊,眼見著他們的氣氛緩和,這才出聲詢問:沒事了吧? 話音未落,旁邊的聞嘉采的眼睛驟然亮了下。 他就好像突然心花怒放似的,沒忍住多打量了下孔緝遠他可沒忘記就是孔緝遠就是那位天天往聞家送花的小叔的對象,就連聞越上島的那幾天都沒斷過,還是自己大清早跑回去簽收修剪的呢。 誰知道他比自己想象的還要厲害啊! 聞嘉采莫名有些激動,一聲小嬸嬸差點脫口而出,連忙道:沒事沒事,放心吧我生龍活虎,虎虎生威 孔緝遠: 他其實不是問的聞嘉采,聞嘉采生龍活虎他難道還看不出來嗎? 不知道為何,他好像總對聞越的情緒變化萬分敏感似的,即使對方的表情好似一直都沒有特別大的變化,可就從收到聞嘉采的消息開始直到剛才,孔緝遠都覺得有那么幾個瞬間,他好似陡然陷進化不開的墨池一般,情緒沉得不成樣子。 直到此時,也不知道是忽的被聞嘉采的自作多情所逗笑,還是同樣敏銳地察覺到了孔緝遠的意思,聞越看他片刻,極短地輕笑了聲,轉身同樣答了句,沒事,走吧。 即便聞嘉采沒事,今天晚上要處理的可還多著呢。 孔緝遠追隨著他的背影,默不作聲地看了片刻,這才極其輕微地呼了口氣。 要不怎么說聞嘉采頑皮得厲害呢,就這么會的功夫,他就好像已經全部恢復了往日的勁頭似的,走在前面的時候,沒受傷的那只手提著藥袋子走在前面晃啊晃的,簡直每個動作都散發著少年十足的活力。 走到樓下的時候,他甚至還蹭蹭蹭地就先跑上了車,擺擺手道:小叔你們有什么話要說就先說,我是不會打擾你們的! 到現在還頑強站在孔緝遠和聞越中間的孔揚靈: 孔緝遠聞越: 不過兩人現在也沒什么特別要說的,孔緝遠抬頭問道:今天沒辦完的事情,等你處理好了有空了再說? 好。聞越微微點頭,我到時候給你打電話。 等到他也轉身上車以后,孔緝遠和孔揚靈就站在原地目送兩人,直到對方的車輛啟動,很快就消失在視野中的時候,孔揚靈這才低低地、慢慢地吁了口氣。 她這口氣吁得,像是帶了點什么幽微的嘆息。 孔緝遠不由側過頭來,卻發現孔揚靈正低頭在群聊里面發著什么消息,可能也是在跟朋友同步醫院里的事情,說完以后抬起頭來,道:哥,我都有點餓了。 今晚兩人都回家得很晚,什么東西都沒吃就過來了,折騰到現在,的確也是該餓的時候。 孔緝遠卻是微微一頓,但是最后也什么都沒問,只是點頭,那我們現在回去吃飯。 好!孔揚靈頓時高興起來,立馬就開始打送餐電話。 此時此刻,聞嘉采呆在車上的時候,卻是有些百無聊賴。 事情到了現在這種地步,總算是差不多平息下來,聞嘉采好了傷疤忘了痛,實在是沒什么好做的,獨自在后座來回蠕動。過了半晌好似覺得折騰夠了,又爬起來打開窗戶吹吹夜風。 可就當這時,他忽然發現有點不對。 這條路聞嘉采頗有些迷茫地道:好像是回老家的? 嗯。聞越淡淡道:給舒夜闌打個電話吧,問問他現在到哪里了。 所以這么晚了,居然還要回老家? 聞嘉采一愣,倏地反應了過來。 明明自己今晚什么都沒跟小叔說,他也什么都沒問,可是他沒急著去收拾自己揍的那些人,更是不急著收拾自己,看起來就像是他早就對這種事情有所預料,心里有數一般。 聞嘉采不自覺地抿了抿唇。 直至片刻,他才微微松開,終于給舒夜闌撥了過去。 舒夜闌迅速地把該處理的都處理了以后,也立馬坐上了前往老家的車。只是聞嘉采的電話打過來時他并沒有聽到,他還在接另外一個非常重要的電話。 那位聞家僅剩的最后一位長輩,與舒夜闌同姓的老人家在電話里急不可耐,問道:聽說聞嘉采今天晚上出事了?是出了什么事?他死了嗎?聞越呢? 舒夜闌不由一頓。 他忽的有些胸悶氣短,不得不在回答多做了幾次深呼吸,可即便如此,當對方的追問不斷的響起時,他仍然覺得電話拿著燙手,反反復復壓抑了好幾次,終于閉了閉眼。 沒事。 他盡量放輕了語氣,道:全都沒事。 上一章 回目錄 下一章 加入書簽 推薦本書 章節報錯 37、第 37 章 因著聞越忽然帶兩人回老家的舉動, 聞嘉采和舒夜闌心里都不自覺有些緊張。 老家的位置很偏,下車的時候都已經是凌晨三點。聞越和聞嘉采先到,到了以后也沒急著進去,而是在門口等了下舒夜闌。而等舒夜闌急沖沖下車的時候, 登時就看到了聞嘉采滿臉你來晚了居然敢叫小叔等你的幸災樂禍。 舒夜闌現在看到他就頭大, 聞越卻是什么都沒說, 只是收回目光,道:走吧。 三人齊齊邁進宅院。 畢竟是大家出生的地方, 老宅承載了多代人的記憶,便不由得多添了幾分古舊與肅穆, 就連素日里愛打鬧的聞嘉采, 在踏進門檻的時候都不自覺收起了皮臉。 老人家年紀大了喜歡清靜,住的地方更是曲徑通幽, 有專門的看護出來迎接, 習慣性地道:聞先生,舒先生, 老太太已經等你們很久了。 舒夜闌和聞嘉采都沒開口, 聞越道:她的腿腳可還利索? 看護以為是雇主關心老人家的身體情況,連忙道:放心吧聞先生, 老太太身體硬朗, 每天早上都會去葡萄園散步 聞越點頭, 淡淡道:既然硬朗,能走幾步路就多走幾步路自己出來,別每次都等著我提醒她家里的規矩。 看護: 很顯然這位看護來聞家并沒有太長的時間, 完全沒有想到自己的雇主居然會是這樣的脾氣,臉上頓時流露出難掩的錯愕。舒夜闌和聞嘉采倒是對此習以為常,同樣沒有跟著看護過去, 而是直接跟著聞越前往了祠堂。 摸香,在跳躍的芯焰中點燃,聞越熟練地闔目靜拜,隨后將香插在了香爐內。 四周非常安靜,舒夜闌和聞嘉采重復著他的動作,沒有半點聲響。 沒過多久,老太太氣急敗壞而來,當場就準備發脾氣,可見到眼前這種景象,慪火半天最終還是沒能出口,只能等他們拜完出來的時候,這才沉沉地冷笑了聲,道:活人都沒安排明白,就忙著安排死人了。 她的頭發全白,但是卻打理得一絲不茍,就連衣服與儀態都還似保持著端莊與冷酷。唯獨開口時,語氣里是絲毫掩飾不住的諷意。 說來倒也正常,聞越的這位祖母在年輕的時候就愛弄權術,最為血雨腥風的時候甚至差點叫聞家改姓,也好在是年輕力壯的那些聞家人死得早,她處心積慮大半輩子落了空,現在還落得這個下場,哪兒能不心懷怨氣。 但是很顯然,聞越今天晚上壓根就不是為她而來,隨手捻了下指腹的香灰,漫不經心地道:我對聞家的人向來一視同仁,等你上了牌,也沒什么不能安排的。 室內驀地一靜。 舒夜闌和聞嘉采心驚rou跳,壓根就不敢去看曾祖母的臉色,在這樣的一片死寂里面硬著頭皮把香插好,急急忙忙就退了出去。 等關上門的時候,他們好似還聽到聞越淡然側目,緊接著就道:怎么,這難道不是你希望的嗎? 舒夜闌和聞嘉采登時背脊發寒! 等貓著腰到了院子,離兩人的距離都非常遠了,聞嘉采才像是驚魂甫定般拉著舒夜闌道:我就知道,小叔他不是突發奇想才回老家的! 舒夜闌一時什么都說不出來。 其實就在剛剛離開醫院的時候,他也親自去詢問過賀二他到底是怎么招惹聞嘉采的。對方一開始還因為受此大辱而勃然狂怒,在自己剛進去的時候罵得毫無休止,可紈绔究竟只是紈绔,舒夜闌稍微用點手段,沒花什么力氣,對方就全都說了。 兩周以前,亦是在一場聚會中,賀二大肆諷刺諷刺舒夜闌毫不頂用,是難擔聞家大任的廢物,這倒無所謂,對此舒夜闌心底早就清楚。 可隨后他就說到整個聞家。 舒夜闌聽說過賀家當年是怎么跟自己祖母那輩的人合作掀起風浪,隨后又是如何被一步步打壓到現在這種地步的,賀二固然只是道聽途說,愚蠢自大到酒桌上扯嘴皮子威風罷了,但是不得不說,賀家對于聞家的情況還是知道那么點的。 曾祖母年紀也大了。沉默片刻,舒夜闌忽的道:說是每天早上都能去葡萄園散步,但也不過是最近的事情,也不知道病情什么時候就會復發。 聞嘉采: 他張了張口,本來想要說什么,但好像覺得說什么都不太合適。 他知道舒夜闌指的是什么。 都說聞家何其可怕,不論在誰的口中都是無情殘暴的野獸,過處寸草不生,令人肝膽俱寒歸終結底,竟也不過是稀稀落落,最后只留下伶仃這么幾個相依為命而已。 所以才說啊,對方其實也沒有說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