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懷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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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驗孕棒的檢測結(jié)果終于變成兩道紅杠時,肖卿臉上的表情由明顯的驚愕到無措,最后是鋪天蓋地般的欣喜,眼里的光芒呈現(xiàn)出嚇人的灼燒狀態(tài)。 壓抑的吼叫在喉嚨里滾了一圈突破束縛,在空間相對狹小的盥洗室里回蕩著,肖卿一把把何鈺抱了起來,用力箍著她的雙臂有些微微發(fā)抖,喜悅而爽朗的笑聲甚至飄出了陽臺。 黝黑色皮膚上沁滿了汗水的健壯花匠停下手里的活,抓了搭在脖子上雪白的毛巾擦了擦汗,疑惑地望向富有法式慵懶風格的小陽臺,這諾大的別墅難得一聞的笑聲就是從那傳來了。 何鈺捏著驗孕棒,上面兩條醒目的紅線正張牙舞爪地宣示著自己的存在,她整顆心都慢慢地沉入了冰窖。 即使知道這是遲早的事情了,也有一定的心理準備了,可當事實真真切切地展現(xiàn)在自己面前時,所有的準備都付之一炬,她甚至努力眨了眨眼,眼周泛起的干澀痛意讓她自嘲地勾起了唇角。 何鈺掀起眼皮,對面鏡子呈現(xiàn)出來的是一張灰敗而寡淡的臉,鏡子里的臉翻了個白眼,真他媽的cao蛋。 真他媽的cao蛋。何鈺微張口,舌尖抵著稍微尖利的下齒,無聲地重復了一遍。 許是感覺到何鈺的氣場格外低迷,肖卿把何鈺放下了,認真地捧著她的臉,細細密密地不放過任何一絲可以暴露情緒的角度,良久。 “你很失望嗎?” “不...我只是還沒準備好...” 何鈺搖頭道,心里為自己捏了一把冷汗,振作起來,扯了一抹不算勉強的笑出來,努力消減眼里的敗落情緒。 “啊——這樣啊。” 不知道肖卿有沒有察覺出來,但何鈺能夠明顯感覺得到她的興致冷淡了下來。 手被牽著走出了浴室,何鈺心里一團亂麻,根本顧不上花心思處理剛才發(fā)生的事情。 混亂的腦海里甚至一度閃過一個血腥的詞——”墮胎”。 她呼出一口長氣,疲倦地閉上了眼睛。 這是一個不被孕育他的母體喜愛的生命,她甚至希望把它打掉,她是個不稱職的母親,她沒有拒絕將一個全新的生命帶到這個世間的權(quán)力。 她牽掛的人和事就那么點,可就算是那樣,也足以被人牽制,拷上無形的枷鎖,畫地為牢。 早在叁天前她們考完了最后一門院級公共課,結(jié)束了大叁的下學期。 肖卿帶著何鈺去驗血,一副跟被旁人叫作院長的鶴發(fā)老年男子很是熟稔的樣子。 身為土生土長的B市人,何鈺二十年來還是第一次來私人醫(yī)院,要不是親眼看見醫(yī)院大樓上的幾個大字,她都懷疑在B市是否真的有這么一個醫(yī)院存在。 程序很快便走完了,結(jié)果也很快出來,肖卿捏著化驗單笑得眉目柔軟,認真聽著婦產(chǎn)科主任說的注意事項,何鈺厭煩地撇撇嘴,溜了出來。 這醫(yī)院一點不像別的醫(yī)院那樣硬冷肅穆,反而更像個療養(yǎng)院。 草坪修整得很是平整,綠油油的沒有一角枯黃敗落的地方,甚至還種了梧桐樹,影影綽綽。 一看便知道生活在富足家庭的小男孩穿著小西裝,繞著地上立起的彩色大風車奔跑,銀鈴般的笑聲灑了一地,沒吃過苦的白凈臉嫩的少婦一臉溫柔地注視著奔跑的孩子。 何鈺找了張有樹蔭的長椅坐下,視野里出現(xiàn)的每一個人都衣著體面,舉止有禮,臉上沒有不帶半點愁容,仿佛這不是個醫(yī)院,而是個讓人眾享歡娛的游樂所。 那些拎著麻袋衣著襤褸的窮苦人一臉疲憊地坐在公立醫(yī)院門口的形象好似幻影,那些拉著醫(yī)生衣擺苦苦哀求再寬容幾天便可以籌足費用的形象依舊是幻影。 他們知道彼此的存在嗎?他們知道在同一片天空下,在同為醫(yī)院這個地方,人和人的差異可以大到無法讓人想象嗎? 肖卿順著指示望向那個熟悉的背影,在周圍歡聲笑語的襯托下顯得有些孤單,那種孤單不是物理意義的一個人坐在那里,而是由內(nèi)自外散發(fā)出的隔絕,肖卿目光深重。 “在看什么,這么入迷?” “在看那個男孩,為什么笑得這么開心。” 何鈺的視線仍落在那個又跑又跳的男孩身上,可可她的眼底卻沒有任何景象,一片虛無。 肖卿皺了皺眉頭,沒有說什么。 樹蔭阻隔了陽光的熱度,明晃晃的日頭仿佛與她們并無太大的關(guān)系,樹葉、草地的清新氣味很是宜人,肖卿的手臂輕輕地環(huán)著她的肩膀,好似將外界跟她徹底隔離開來。 就是這種該死的感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