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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姑娘睜著圓圓的眼睛好奇。 蘇瑯輕不敢亂動,抬手將他隔開一些,“小孩子面前,你注意點影響。” 程既簡摁住了她壓在心口的手,對她說:“你自己算算,距離沈橋婚禮那晚,到現在有多少天過去了?我空了多少天?” 蘇瑯輕回頭看他,“你空什么?” 程既簡將她的掌心移至心臟位置,說:“四大皆空。”他的意思是,他已清心寡欲多日,當了好多天的出家人。 蘇瑯輕當沒聽見,若無其事地提醒:“程先生,你不趕時間么?” 程既簡只好松開她,起身說:“我這就走。” 蘇瑯輕繼續在院子里陪小朋友玩了半日。 陳緒那邊不知道被什么事情給絆住了,采訪過去一個多鐘,居然還沒結束。 程既簡離開院子時,和一個福利院的女老師擦身而過,他認出來是剛才和蘇瑯輕敘舊的老師,于是停步喊了句:“方老師。” 方鹿奇怪轉了身問:“您好,請問有事么?” 程既簡溫聲說:“有點事,可能要耽誤方老師一點時間,不知道你方不方便。” 方鹿點點頭,“有事您說。” 程既簡偏過頭,視線由一從茂密的枝葉掠過,看向院子里在給小朋友講故事的蘇瑯輕,就那么一眼,他收回目光,問道:“方老師是輕輕的高中同學?” 方鹿慢半拍才反應過來,對方口中的“輕輕”指的是蘇瑯輕,她好奇打量著眼前的人,一邊笑著說:“是啊,我們高一的時候還同過桌,關系不錯。” 程既簡神情平淡,眼尾處隱著一點溫和之色,“我聽輕輕提過,她那時確實跟一位姓方的同學關系很好,想來就是方老師了。” 方鹿意外道:“真的么?” 程既簡口吻確定,“對,她一共就提過兩位高中同學,一個姓方,一個好像姓梁?是高她一年級的師兄,好像叫梁酩……”他語速放慢。 方鹿立時就替他接下去,“梁酩以?” 程既簡笑了,“沒錯,是他,方老師對這個人也有印象?” 方鹿恍然了一下,帶著一絲感慨說:“有印象,太有印象了。” 程既簡兩指輕微摩挲著,又說:“我聽輕輕提過他,當初兩人的關系還不錯。” 方鹿一時嘴快,回了句:“豈止是不錯啊!” 話一落才反應過來,尷尬地看了對面的人一眼,發現程既簡面色不變,仍是注視著她,沖她淡淡地笑,笑得她都不好意思了。 程既簡說:“這個她跟我提過,看來方老師對這件事也是印象深刻。這倒是令我好奇了,梁酩以是個什么樣的人?” 方鹿回憶往事,感慨又深了,“梁酩以在我們學校是個萬眾矚目的人物,用現在的話形容,就是男神了,他這個人性格特別爽朗,雖然有點拽,但是年輕人嘛,情有可原,但是他做事坦蕩如砥,不喜歡藏著掖著,所以當時幾乎整個年級的同學都知道,他喜歡蘇瑯輕。” 她說著還去觀察程既簡的臉色,生怕自己說錯話,影響人家的感情,但是程既簡仍是一臉平靜,她這才繼續說下去,“而且,梁酩以還纏了她好一陣呢。” 有一段時間,蘇瑯輕和梁酩以的關系還行,這個“還行”,不過是蘇瑯輕實在是攆不走他,索性就由著他來去了。 但是不久之后的某一天,蘇瑯輕開始避他如蛇蝎。 再忽然有一天,梁酩以出國了,蘇瑯輕隨之也請了長假,之后轉校了。 這事一度成為他們學校里被同學們拿來熱議的一宗懸案,而且至今未解。 方鹿說:“其實我一直挺好奇,梁酩以當時為什么會出國。” 程既簡搖頭,“輕輕沒跟我提過,她對梁酩以的事也不太了解,總之是一段美好的年少往事。” 也許是程既簡給人的感覺太過清正爾雅,方鹿說話時就不那么多顧忌了,對以往的事也松口不少,“反正事情都過去好多年了,不瞞您說,我當初還以為他們倆能成呢。” 程既簡挑眉,并不搭腔。 方鹿繼續說:“我們都覺得可惜,梁少爺樣貌好家世好,對蘇瑯輕癡心一片,其實當時我們都覺得,蘇瑯輕接受他是遲早的事。” 程既簡繼續誘導:“能讓你們這么認為,看來這位梁少爺,是將自己的心思表現得很明顯。” 方鹿很贊同的樣子,“我到現在都還記得,梁酩以生日那天,蘇瑯輕送了他一支唇膏,他在大家面前裝得好像很無所謂的樣子,其實我們都看出來了,他可稀罕呢。” 程既簡唇邊浮起一笑。 方鹿還在絮絮叨叨,“我們聽他身邊的兄弟說,有一陣他有事沒事就愛把手伸進兜里老半天,后來有一天在籃球場上,他校服的兜里掉出來一樣東西,你猜是什么?是唇膏!敢情他天天把唇膏揣兜里呢。” 方鹿沉浸往事有些忘乎所以,說完一席話抬眼一瞧,見程既簡垂著眼,神色淡淡,明明是朗朗乾坤之下,他的眉眼卻仿佛云霧繚亂一般,讓人琢磨不出情緒,說不上是好是壞。 她暗暗吃一驚,心想是不是自己說太多了,她支支吾吾趕緊告辭,跑回了院子里,讓她心虛的是,蘇瑯輕這時恰好瞧過來一眼。 方鹿頓時立住,她站在原地左思右想,程既簡的反應讓她心里沒底,她生怕因為自己多嘴,攪和了人家的感情,可明明是他自己問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