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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酩以接著吩咐道:“那就再給她來一碗。” 白經理小心確認:“只來一碗?” 梁酩以頭都不抬一下,“有問題?” 白經理嘴上應著,“沒問題,這就交代下去。” 他心里想,這么一大桌子人呢,單獨給人上一碗粥,表面看起來挺優待人的,但這種眾目睽睽的特殊待遇,你是要給人照顧,還是給人難堪? 蘇瑯輕不知道那邊的情況,有一搭沒一搭和秦韻聊著天。 直到一碗粥被端來她的眼前,這陣仗不小,周圍的人不約而同停止了交談,并且齊齊望了過來,訝異之余又摻夾著一些些好奇和猜想。 蘇瑯輕問:“是不是弄錯了?” 服務生也不敢多嘴,只說:“沒有弄錯,是給蘇小姐的。” 眾人不明所以,壓不住探究隱私的目光,紛紛往蘇瑯輕那里匯聚。 秦韻也是一頭霧水,都不知道該說些什么了。 包間里一陣詭異的沉默。 眾人帶著意味不明的目光,時不時往蘇瑯輕身上打量,本來一碗粥不算什么,沒必要大驚小怪,誰的心思不八卦?一點談資,過后即忘。 但是剛才服務生那句“是給蘇小姐的”,就讓這碗粥變得更加意味深長了。 這確實是梁酩以特地吩咐給蘇瑯輕的。 梁酩以像是才反應起來,慢悠悠地開了口:“哦,我給忘了,剛才聽蘇小姐說胃不舒服,我想大概是餓過頭了,這里客人多,上菜慢,所以跟經理提了一下,讓他給蘇小姐先上一碗粥,大家稍等,體諒一下病人。” 人家都這么解釋了,眾人也就這么聽了。 一句話將這事翻了篇,大家又開始說說笑笑,但心里的猜疑算是種下了。 蘇瑯輕自從碰見梁酩以,被人拿捏過來拿捏過去,滋味不好受。 粥沒吃下多少,起身去了洗手間。 蘇瑯輕在洗手間足足待了10分鐘,直到接到了梁酩以的電話。 他話里帶著笑,“去了這么久,不會是忘了回來的路吧?要不要我來接你。”他性情反復,上一刻剛笑完,下一秒嗓子里又跟淬了冰渣子似的,“蘇瑯輕,你最好認清自己的處境,你的日子好不好過,對我來說就是一句話的事。” 蘇瑯輕對梁酩以向來是無話可說,因為說再多也是白費。 胳膊擰不過大腿,這世上的規則和道理全憑上位者一句話,好在道不同可以不相為謀,蘇瑯輕想,她惹不起,但是躲得起。 蘇瑯輕沒有接話,直接掛斷了線,出了洗手間,往包間方向去。 但在包間門口,她碰見正好從里面出來的白經理,她心不在焉地沖對方笑了一笑。 白經理卻叫住了她,“蘇小姐臉色不太好,是不是不舒服?” 蘇瑯輕說:“謝謝,我沒事。” 白經理看著她進去,若有所思地走開,一直到電梯門口停下。 電梯門一開,白經理對上里面那人的視線,恍惚之間問了聲:“老板?您怎么來了。” 沈橋從聽得好笑,“我自己的地方,我怎么不能來?” 白經理只好跟在他身后。 沈橋瞥他一眼,“你有事啊?” 白經理欲言又止,他工作以來一直安分守己,從不議論旁人的隱私,但今天蘇小姐這件事,有點不好拿捏,他猶猶豫豫地開口:“老板,您認不認識蘇小姐?” 沈橋認識很多姓蘇的女士,最近認識的一位是蘇瑯輕,但他沒往那邊去想,反問:“哪個蘇小姐?” 白經理不知道蘇瑯輕的名字,但提了另外一個人,“之前程老板帶她一起來過咱們這兒。” 沈橋腳步一頓,說:“蘇瑯輕?她怎么了?” 白經理一聽,覺得大概是她了,于是把剛才在包間里發生的事如實描述了一遍,換做別人他也就不管了,但蘇小姐畢竟和程既簡掛鉤。 沈橋聽得濃眉緊皺,“梁酩以這點出息,居然去為難一個女人?” 白經理不敢說話。 沈橋琢磨了一下,說:“沒事兒,你程老板一會兒就來了,程老板拳頭硬啊,就喜歡收拾這種三十不到的愣頭青。” == 第17章 春日詩約 聽說你今晚讓人欺負了? 程既簡從昆劇院收了工以后, 回到家洗了個澡就直接躺床上睡覺去了。 這幾天他把劇本拿出來做了情節上的填補,每晚處理到凌晨才就寢,原先他認為這部電影的劇本完成度已經接近上限, 不需要再做無謂的改動,劇本正準備送審。 可臨了, 他卻有了不一樣的想法。 人生就是這樣, 當你認為造化已然如此的時候,上天又隨手給了你另一段際遇, 它來得溫柔而堅定,不僅亂了你的分寸, 還亂你心懷。 接不接受已經不是個選擇題, 而是個填空題。 你舍不得拒絕, 于是唯一的權利就變成了,選用什么樣的方式迎接它。 程既簡這陣子睡眠不足,所以忙里偷閑地補眠。 這一覺他睡得沉, 最后是被一陣來電鈴聲吵醒的, 醒來時天已經黑了, 手機那頭的沈橋約他上“梅園”吃飯。 程既簡不大愿意出門, 因為外面大雨傾盆, 他懶得走動。 不過他猶豫了一下又愿意出門了, 一是不想吃外賣, 二是更不想自己動手做。 程既簡出門一向是能輕便就盡量輕便,通常就帶一部手機和一支車鑰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