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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聲討姬禮的日子,定在了七日后。 沈鶴書花了整整七日,重新將祭臺修整了一遭。 這祭臺,是一年前姬禮及冠時,將十二名圣女綁上來的地方。一年之后,沈鶴書又命人將姬禮帶到此處,高高的祭臺下是成群的百姓,他們自發(fā)匯聚至此處,要親眼見證著這位“十惡不赦”的帝王的懺悔。 按著沈鶴書與姬鷙寒的計劃,他們雖然同百姓說,自己毫無篡位之心。不過當熊熊烈火燃燒起來之時,百姓定然會記起一年前的那道烈火。熾熱的火舌燃燒著百姓的怒火,他們會叫囂著,將姬禮從那高臺上狠狠地摔下來。 到那時……姬鷙寒手握著酒杯,下人候在一側(cè),烈酒已然斟滿了一整杯。面前的男子有幾分熏熏然,眼底卻是掩飾不住的興奮。 待到那時,他便可名正言順地登基,取姬禮而代之。 這沒有實權(quán)的荀南王,他做夠了。 “恭喜王爺,賀喜王爺?!?/br> 左右下人倒著酒,一口一句諂媚話,聽得姬鷙寒更是飄飄然,整個人忍不住朝后靠去。 “王爺,您少喝些,明日還要去祭臺呢,當心真喝醉了,明兒一早起不來,趕不上那盛況了?!?/br> 聞言,姬鷙寒又哈哈大笑了兩聲。 “沈鶴書呢?” “世子呀?!?/br> 下人們對視了一眼,即便如今沈鶴書已被姬禮除名,可這一時間,他們還有些改不過去口。 “世子爺去了齊宮,好像……是去鳳鸞居了。” “鳳鸞居?” 姬鷙寒將酒杯攥緊,一聽見這三個字,稍稍清醒了些。忽然一道冷風拂面,吹得他冷不丁打了個噴嚏,而后,手指頭泛著青白色,忍不住冷笑一聲: “又是那個禍水!” 待姬禮倒臺,也沒有那個禍水幾天好日子了。 …… 鳳鸞居內(nèi)。 姜幼螢被沈鶴書軟禁了起來。 有了那道皇詔,沈鶴書在“民心所向”下,終于可以再度自由地出入齊宮。前腳剛踏入齊宮大門,后腳他就趕來了鳳鸞居。 綠衣已經(jīng)瞞不過自家娘娘,只好同她說了實話:皇上如今被沈鶴書囚禁在金陵臺,面壁思過。 原先還擔憂著娘娘的身子,怕她懷胎九月,受不了這種刺激。誰知,當皇后知曉這件事后,面色僅是稍稍發(fā)白了一瞬,而后,她扶著墻邊兒緩緩坐下來。 “柔臻,綠衣?!?/br> 姜幼螢盡量平復著自己的呼吸,使自己快速平靜下來。 可若是細究,還是能察覺出女子話語中微顫抖的底音。 “娘娘?!?/br> 綠衣上前一步,見狀,幾乎要哭出聲來,“您……您注意著自個兒的身子,莫著急上火了?!?/br> “本宮知曉?!?/br> 柔臻剛扶著她坐下,院內(nèi)忽然響起一道腳步聲,那腳步聲極為歡快、愉悅,守門的宮女還想攔著他,卻被沈鶴書左右侍人一把推開。 “臣沈鶴書,參見皇后娘娘?!?/br> 他穿著一身青白色的蟒袍,腰間束了塊瑩白的玉佩,身形略一伏低,玉佩泠泠然扣動刀鞘,錚然一聲,有幾分刺耳。 姜幼螢坐在殿上,冷眼瞅著他。 她原本就對沈鶴書沒有什么好感,當知曉他的小人行徑后,姜幼螢便愈發(fā)不給對方好臉色看。 一瞬間,她想起來先前方丈同她說的話。 前一世,沈鶴書也是打著為平民百姓的旗號,將姬禮囚于金陵臺…… 呼吸忽然一滯,連心跳也不由得加緊了。 見她面上一陣失魂落魄,沈鶴書眼中也閃過一道冷冽的光。右手一揮,讓人將她周遭的婢女帶下去。 綠衣連忙高聲喚:“大膽!你們膽敢動皇后娘娘左右!” 可不等她說完,對方就惡狠狠地將她們都帶了下去。 一時間,偌大的殿內(nèi)只剩下姜幼螢與沈鶴書兩人。 沈鶴書索性坐在姜幼螢面前,優(yōu)哉游哉地看著她。 青白色的衣擺一拂,男子直視向她,只見女子斂目垂容,像是一番乖巧之狀,那可隆起的肚子,卻讓人十分礙眼。 沈鶴書抑制下心中的不適,皺了皺眉頭。 “皇后娘娘。” 耳邊響起一道低緩的聲音,姜幼螢抿了抿唇,沒有理會他。 “阿螢?!?/br> 對方忽然湊上前,帶起一尾清風,那風冷幽幽的,還有些嗆鼻。 “阿螢,你是在怪我嗎?” 沈鶴書眨了眨眼睛,問得很認真。 “阿螢,你莫怕,我不會傷害你?!?/br> “大齊要變天了,姬禮他要倒臺了,他先前那般隨心所欲,就應(yīng)該料到今日的下場。這一切都是他咎由自取,怨也怨不得旁人。雖然如今他備受百姓聲討,不過你也莫怕,阿螢,有我在,那些征討聲不會牽連到你頭上。你且在此處……安心養(yǎng)胎?!?/br> 沈鶴書看著她,神色溫柔。企圖從她的面容上看到一絲一毫的動容。 “到時候天下變了,荀南王答應(yīng)過我,不會對你下手。你不用害怕,阿螢。” “你現(xiàn)在什么都不用想,什么也無須擔心,一個人安安生生地把孩子生下來。到時候,到時候……” 越往下說,他的聲音中竟有了幾分殷勤之意。 姜幼螢只覺得他聒噪,吵得她整個人頭疼,太陽xue卻忍不住突突直跳。腹中有些脹意,她微微往后仰了仰身子,伸出手按住了太陽xue。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