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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都市小說 - 我五入愛河在線閱讀 - 第38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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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想到裴元,我也覺得不便跟他碰面,按他那八卦的勁兒,肯定會懷疑我跟郁盛之間發(fā)生了什么。于是我點點頭。

    那就是我在讀研究生之前見到他的最后一面。那個難熬的冬天,發(fā)生了許多比我們上/床更令人意想不到的事。

    2009年底,jiejie突發(fā)腹瀉一周都沒有好,去醫(yī)院掛了消化內(nèi)科檢查,腸胃沒有大問題,但是高燒轉(zhuǎn)低燒,低燒又轉(zhuǎn)高燒,用藥后也沒有恢復(fù)的跡象。醫(yī)生研究既往病史后建議我們做全身檢查,圣誕節(jié)那天結(jié)果出來,jiejie肺部和胸/部都出現(xiàn)了不同程度的腫瘤轉(zhuǎn)移。

    我和姐夫被醫(yī)生叫到他辦公室,他的我們說明了情況:“家屬要先調(diào)整心態(tài),病人回家后,保證她營養(yǎng)跟上,盡量保持愉悅的心情,也有利于延長壽命。”

    李毅良聽不懂,或者不想聽懂,問醫(yī)生:“好治嗎?”

    醫(yī)生搖搖頭,擺擺手,我們兩個人的天瞬間塌了下來。擔心了那么久的事,最終還是發(fā)生了。

    我忍住哽咽:“醫(yī)生,我jiejie還有多久?”

    “好的情況有百天左右。”

    醫(yī)院不再愿意收容她,我們只好帶她先回家。經(jīng)過一番折騰,她對自己的身體狀態(tài)心中了然,晚上睡不著的時候她問李毅良:“我是不是不好了?”

    我本想瞞她一段時間,找找關(guān)系送她去上海看了再說,但是那李毅良是個傻的,被我jiejie一問,直接淚流滿面,再想瞞就瞞不住了。

    “讓我回鄉(xiāng)下吧。”她嘆了口氣,即使內(nèi)心再怎么不愿意接受這個事實,她也只能接受:生死在天,人各有命。

    我們愁得幾天幾夜沒有睡好覺。到了夜晚,我縮在冰涼的被子里發(fā)抖,心想著難道就只能等死了嗎?jiejie身體狀態(tài)很差,血小板低,貧血嚴重,根本不是醫(yī)生嘴里的“好的情況”啊。她那有氣無力面色枯黃的樣子,仿佛隨時都會倒下一般,多看一眼都會覺得異常心痛。

    元旦過后,jiejie只能躺在床上了,一日三餐需要人照顧。李毅良拿著病歷本去各大醫(yī)院咨詢過,他們都是拒絕的。我又在百度上搜索晚期病人延長壽命的方式方法和一些中藥偏方,直到搜出來有個結(jié)果是吃**rou,我才徹底放棄了這個軟件。

    晚上小黑會乖乖睡在檐廊下的干草堆里,我披著衣服下去看它,它就翻轉(zhuǎn)過身子露出肚皮給我撫/摸,還發(fā)出了咿咿呀呀似小孩說話的叫聲。小黑是忠誠的伙伴,是我和jiejie信賴的守護者,無論發(fā)生任何事,我們都不會動它的。

    元旦時郁盛跟我通了個電話,他向我道歉,說是夏天一定會回來參加畢業(yè)典禮,等到那個時候再見我。我因為jiejie病情心中難有喜悅,只說一聲好。

    “這么冷淡,發(fā)生什么事情了?”

    “沒什么。”我沒有想好怎么跟他說,05年他家拿來的30萬已付諸東流。

    “你不老實,我去問段林安。”

    “你問她干什么!她又不是我肚子里的蛔蟲。”

    “那你肚子里的蛔蟲是誰,我去問問他。”

    “西洋的開化怎么讓你變得這么貧嘴?”

    郁盛不否認,說:“可能我本性就如此吧。”

    他追問我保研的進度,我說基本落實了,下半年把論文解決掉就行。實習之類我沒有心思再去做,段林安說會幫我在她單位弄個假的實習證明,也算是幫我分擔了一部分憂愁。

    “行,等我回來,我們一起畢業(yè)吧。”

    “好。”

    我大四階段,易升已在北大中文系讀了半年,他得知我選擇留校感到很可惜:“你應(yīng)該選擇考研。”

    考研?十二月末正是傳來噩耗的時候,我真慶幸自己沒有準備考研,即使準備了,也不會發(fā)揮得多好。我甚至可能會棄考。他把我的精神力想象得太強大,想當年高考我就放棄過好幾次。

    一月份,jiejie的癥狀還只是虛弱,到了年后元宵節(jié)那會兒,她的痛癥已經(jīng)發(fā)展到不可忍耐的地步。她終日在床上翻滾,止痛藥也不再有效,我跟李毅良商量后,決定將她送去附近的療養(yǎng)院。那里有溫柔的護士,還有一堆同病相憐的病友,我們希望她能覺得自己不是孤身一人在困境中掙扎戰(zhàn)斗。可是我們也知道,這是一場打不贏的仗。

    方便的只是讓她和那些人一樣接受自己必將離開的事實,必要的時候能拿到杜/冷丁之類的止痛藥。

    jiejie的身體如秋草逢霜一般迅速消弭,我每天都祈禱奇跡的發(fā)生,好讓她過了冬天重新生長。我去過佛堂和天主教堂,可那里的人告訴我,造物主只可保她幸福往生。

    最后的那段時間里,我的整個人變得低沉萎靡,除了照顧jiejie之外,沒有心思做任何事情。同學聯(lián)系不上我,段林安的消息我也鮮少回復(fù),世界暗淡下來,我看不到一絲一毫的希望。你們感受過嗎?親人的生命一步一步離你遠去,但你卻不能抓住一丁半點兒,其中掙扎和無奈,只有經(jīng)歷過的人才知道。

    2月下旬的一個午后,陽光普照,她讓我找輪椅來,說是要出去轉(zhuǎn)轉(zhuǎn),曬曬太陽。我照做,姐夫把她從床上搬下來,她已然瘦成了皮包骨,不占多少的分量,這消瘦的人啊,飽滿的生命體被病痛抽得精干。我還記得在2005年,jiejie以前曾是一個胖子,四肢健碩有力,能炒得動20人份的澆頭,能在高熱的鍋爐前站一整天。

    她不要姐夫陪,我一個人推她下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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