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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漪認得這字跡,起初第一回 收到時她大為詫異,對信里的內容也是半信半疑,可后來事態確實是朝著信里的內容在發展。 她輕聲嘆了口氣,“寶畫,侯爺近來可好?” 寶畫心里門清,暗道到底是親父女,打斷骨頭還連著筋,就是嘴上說了恩斷義絕,心里還是互相惦記的。 “玉宋昨兒個才去探了消息,侯爺和豫王來往密切,外人都說侯爺攀上了豫王的高枝,還想把二小姐嫁過去當妾。” 秦漪點點頭,將信紙折疊好放進袖袋中,心頭不禁覆上一層憂慮,正出神時眼前忽然一暗,目光移去,觀南正背著手隔窗而立。 “事情都處理好了?”她問道。 “嗯。”觀南微頜首,眉眼有些疲憊。 秦漪又將剛才的信取出來遞給他,他看罷后劍眉深蹙,當即朝身側侍衛叮囑幾句。 “沒想到豫王會選在這個節骨眼上,可見他是等不及了。” “意料之中。”沉默片刻,觀南微微前傾,沉吟道,“今晚皇宮勢必危險重重,你還是待在家中吧。” “不行。”秦漪搖搖頭,“褚皇后為人狡猾,若我未與你同去,她定會看出端倪。” “可……” “我信你。” 秦漪堅定地攥住他的手,她知道近幾個月他都在暗中部署以應對豫王的居心叵測,這一天遲早要來,無論這其中有多少艱險,她信他。 觀南緊抿著唇,反手回握住她,鄭重其事地說道:“好,我定不會讓你有事。” * 宮宴很熱鬧,來來往往皆是笑臉,殊不知,表面平和的皇宮卻是暗潮涌動。 高臺上,承德帝和褚皇后相敬如賓,大殿中,君臣融洽一片祥和,絲竹管弦美酒佳肴,任誰見了不嘆一聲好時光。 可好景不長,宮宴中途,巡防營和豫王府兵陡然攜劍出沒打斷了這場盛宴,就連鎮國大將軍蘇慎也帶了軍隊過來,黑壓壓一片盔甲瞬間占據整座宮殿,讓人心驚rou跳。 豫王故作沉重地走到承德帝跟前拱手道:“父皇,剛才有人來稟告兒臣,皇宮混入刺客,兒臣特調派府兵前來救駕!” 一聽有刺客,眾人大驚失色,承德帝目不轉睛地盯著豫王,臉色陰沉如水。 “宮中自有禁軍守衛,誰讓你擅自帶兵入宮的?” 久經官場的大臣也已發覺出異樣,一時間都緊提著心不敢吭聲,他們心知肚明,豫王這是要造反了。 “陛下息怒,暉兒也是為了您的安危著想,不如您先隨臣妾去避避吧。”褚皇后柔聲勸道。 “皇后所言有理,陛下龍體要緊,還是先回寢殿吧。”褚丞相亦附和道。 有這兩位帶頭,忠心追隨豫王的官員也紛紛勸了起來,可承德帝臉色越來越難看,他如何看不出來,豫王此舉分明就是要逼宮。 承德帝微抬手,沉聲道:“寡人哪都不去,若有刺客,讓他盡管沖寡人來就是。” 見此,豫王和褚皇后迅速相視一眼,前者悄悄朝府兵打了個手勢,守在承德帝身側的觀南立即向沈漠遞去一個眼神。 “父皇,兒臣一片好心,您怎就這么頑固不化呢。” 豫王邊說邊朝前走去,眾兵將也隨著他向承德帝和觀南逼近,千鈞一發之際,觀南護在承德帝身前,厲聲呵斥:“闕暉,你膽敢做出謀反這等大逆不道的事來,睜開你的眼瞧瞧,你身后是什么!” 坐在鸞椅上的褚皇后早已花容失色,今日宮中夜宴,禁軍大批人馬本應在宮中四處巡邏,且他們還特意挑了禁軍換值的時間,按理說這會兒殿外最多只有兩支隊伍才是,可那殿門外不知何時竟匯集了上千人馬。 而最讓她惱怒的是,原本達成協議的將軍府竟也突然反水將劍指向豫王府的人。 豫王不敢置信地愣在那,不等反應過來,承德帝沉聲下令:“來人,將這逆子抓起來!” 豫王還想垂死掙扎一番,回眸卻對上褚皇后向他搖頭示意,最終他只能咬牙切齒地服從。 承德帝神色凝重站起身來,臨走之際深深看了褚皇后一眼,帝王不怒自威,眸中滿含殺氣。 就這樣,皇后母子謀劃的逼宮來的快去的也快,這一切既多虧了觀南和沈漠的暗中布局,也多虧了蘇將軍的假意配合。 宮宴不歡而散,可幸的是無一人受傷,當然,除了豫王那一派。 宋景然將搜集的罪證一應交給陛下,人證物證俱全,原本還想再掙扎一二的皇后母子這下徹底心涼了。 陛下雷厲風行,迅速肅清褚后一黨,廢除豫王皇子身份,奪了褚皇后的鳳印,一時間,西臨城大為嘩然。 那日宮宴結束罷,秦漪和觀南在城門口遇著蘇將軍父子,自蘇月遙一紙遺書離開后,蘇府的人鮮少再出現在眾人面前。 “多謝大將軍。”秦漪福身道。 蘇將軍撇過臉去,淡淡道:“這是月遙的遺愿,我蘇家欠你的,自此一筆勾銷。” 看著父子兩人離去的背影,秦漪心中百感交集。 一夕之間,承德帝老態盡顯臥病不起,宮宴過后沒幾日他便立下詔書,向眾臣宣告,立觀南為太子。 觀南從晉王府入主東宮,承德帝養病這段時日便由他來幫著料理朝政,如今的他已漸漸有了君王的氣質,骨子里刻著闕家世代征戰沙場不畏生死的血性,又保留著前二十幾年里以普渡眾生為己任的慈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