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逃宮 цsんц.c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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聞羽和程稚玉下到地宮,地宮里曲折幽深,壁上的石燈因無人續油,已歇滅了大半,聞羽取下一盞油燈,護著程稚玉往前,兩人很快便覺得寒意甚甚。 ——前面不遠就是冰室所在了,再往里最深處是關押犯人的牢房。 兩人穿過冰室,順著暗道而下,透過牢門看到了里面關著的衛氏陶氏官員。 他們十幾個人擠在一起縮在墻邊,不停抓著地上的枯草覆在身上,已是餓得瘦骨伶仃。 程稚玉走到牢門前,恨不得現在就讓聞羽進去殺了衛瑄,衛瑄被十幾個人圍在中間,已經餓得奄奄一息,根本無法反抗。 但她還記得父皇的話,要讓衛瑄活著,讓衛瑄做衛氏里的釘子。 她一轉頭,看見寧安靠在墻角,衛容妃用破舊的衣衫護著她。 寧安……快餓死了。 她握住牢門,忽的開口。 “寧安,過來。” 寧安怔怔的,看了許久才認出是她,她撐著細弱的胳膊爬過來,衛容妃想攔住她,但或許是想著兩人小時候曾睡過一張榻,寧安還是過去了。 她扒著牢門往上,和程稚玉對視,張張嘴還未說什么,程稚玉便握著她的手腕往牢門上掰折,痛得寧安眼淚滾滾,手腕幾乎快折斷,不斷有青紫泛起,卻張著嘴發不出聲音,只能壓抑的嗚咽。 正當她想努力叫出聲時,卻突然感覺手心一熱,程稚玉往她手里塞了半塊軟餅,是剛才聞羽從長年殿中裝的。 皇姐…… 寧安握著那半塊軟餅,怔怔的看著她,然后慢慢跌下去,握著那塊軟餅想悄悄吃下。 可軟餅的香氣又哪里瞞得過將死之人,她還沒吃兩口,衛瑄就連滾帶爬的撲了過去。 “給我!!給我!!!” 他從寧安手中搶過軟餅,聽聞聲響程稚玉回頭,她看到了衛瑄眼中的兇狠,衛瑄也看到了她眼中的恨意。 此子……此子……… 不待衛瑄想明白這塊餅是不是程稚玉故意留給他的,他就已將那半塊餅狼吞虎咽的塞進嘴里吃完了,嘴角只剩下些許的殘渣。 可就這掉下去的殘渣也有人去撿,衛瑄一生窮困之最,便是在此刻了,都被程稚玉看得一清二楚。 離開牢房,兩人沿著石階上去,來到兩宮的交道處,這里有一扇鐵門,不是用鐵鎖鎖住的,而是由長短不一的銷條插制鎖上,需得記住每一根的順序才能打開,是前朝大褚留下來的秘技。 好在程稚玉小時候程佑光經常讓她記鄴宮里的各處暗門,她早就記下了。 兩人來到門后,聞羽握著門,隨時防備著有追兵,兩人等了一刻多,程稚玉望眼欲穿,終于等到裴若暗過來。 “裴jiejie……” 再見裴若諳程稚玉心里松了一口氣,今日她身邊離開的人已經夠多,她不想再添一個裴jiejie。 裴若諳來到門后,程稚玉立刻把門鎖上,這門在墻壁暗處,從里鎖上了外面就打不開,就算追兵追過來以蠻力破墻也需要一些時間。 裴若暗握緊她的手,面龐已經有些虛弱。 “公主,快走。” 程稚玉點頭,轉身帶他們離開,接下來的暗道除了皇家之人無人進過,裴若暗從來不知鄴宮下還有這樣的暗道,只余一人通過,需得側身才能行走。 走了約莫有一刻鐘,終于,裴若諳看到了另一扇門,程稚玉過去把門打開,上面竟是一口枯井,覆蓋著石板野草,聞羽攀著繩索上去推開石板,又將程稚玉和裴若諳拉上來,叁人爬出井外,已是到了北門外的樹林中。 這時宮墻已破,到處都是斷壁殘垣,叛軍正在宮里尋找程懷旻和玉璽,程稚玉隱在林中輕輕吹起口哨,聲音很輕,吹了好幾遍,終于聽到馬兒的輕鳴聲。 小白駒,黑云。 兩只馬兒越過斷壁,跑入林中,程稚玉拍拍馬脖子讓它們安靜,馬兒很快安靜了下來,還湊過去蹭她。 “公主,你打算如何出城?” 這里是鄴都,公主從小在這長大,肯定比她熟悉。 “北門出去后往西是鄴都的啟化門,出了啟化門就是大片的山林,可以直接去荊州。” 好,裴若諳蹲下身,打開手里的包袱,她回鴻嘉殿不止給程稚玉引了馬,還替她收拾了行裝,一身黑色的衣衫和斗篷,她現在的裝扮太顯眼了,會被反軍發現,斗篷可以夜里幫她御寒,還有一些金銀,一些吃食。 程稚玉把外衫脫去,換上黑色的衣袍,見旁邊的聞羽唇無血色,因失血手都有些發涼了,便把斗篷遞給他,聞羽接過批上,又撕了布條捆扎傷口。 “謝公主。” 程稚玉點頭,裴若暗把她的包袱打開,當看到里面的玉璽和圣旨時,叁人的眼中都凝了重色。 傳國玉璽以鄴山之玉制成,成年男子都需得兩手才能握印,鄴都已淪陷十多日,反軍肯定在啟化門著了重兵,就算他們能扮成逃民出城,玉璽這樣的東西也避不開搜查。 而將玉璽藏在此處也不妥,若是被叛軍發現,那叛軍就可稱大鄴正統,如何是好? 程稚玉捧起玉璽,眼中已帶了決然之色。 “既然帶不走,那便砸了。” 什么?砸了? 裴若諳眼中帶了驚色,就連聞羽都抬眸看她,這可是玉璽,國之重器,除了陛下別的人碰一碰都是死罪,公主要將它砸了? “對,砸了。” 絕不能讓叛軍找到,也不能落在別人手中。 “父皇既將圣旨給了我,那玉璽便是我的,只要有圣旨在,我說玉璽在哪就在哪。” 說罷程稚玉把玉璽放在地上,捧起一塊大石,狠狠砸下去。 第一下,玉璽裂了一道縫。 第二下,玉璽上的龍紋砸開。 第叁下,玉璽碎成數塊。 等玉璽完全碎成一片碎玉,裴若諳已經淚流滿面,聞羽也面含悲色,程稚玉扒開土將碎玉掩在土下,這下便是誰也找不到了。 她跪在地上,以頭深深磕地,亦是淚水不止。 父皇,阿稚今日砸了玉璽,以后必為大鄴再造一個。 接著叁人看向包袱里的圣旨,玉璽已砸了,那圣旨該如何帶出去? 裴若諳凝望著圣旨,又看了一眼程稚玉,突然拿起圣旨起身。 “公主,得罪了。” 她解開程稚玉的衣衫,也顧不得聞羽在此處,用劍將圣旨的玉軸劃去,將余下的錦帛依次纏到程稚玉胸上,這樣便可將叁道圣旨帶出城,也不怕叛軍搜查。 余下的金銀可藏匿在身上,在包袱中留下吃食和一點金銀,讓守門的反軍搜了去,應該就會放他們出城了。 程稚玉合上衣衫,只覺得身上的圣旨逾有千金重,裴若諳起身望向林外,心中十分憂慮。 現下整個鄴都都被叛軍包圍,到處狼煙四起,他們雖出了宮,可要如何在叛軍的眼皮子底下離開鄴宮去城門處? 思來想去,只有一個辦法。 裴若諳回身騎上小白駒,脫下帶血的外衫,一身雪白的里衣在夜里十分顯眼。 “公主,我去引敵軍離開,只要聽得我喊聲,聞羽你立時帶公主走。” “裴jiejie,你若中箭了如何是好?” “無妨,我是裴氏女,他們不敢傷我。” 鄴城雖已陷落,但她自有自己的母家,只要宮外有一個領將在,就知一個裴氏嫡長女能換多少裴氏官員。 “好,裴jiejie當心。” 說罷程稚玉騎上黑云,兩只馬兒如今長得比她還高了,她需得伸手才能夠到,待她上馬后聞羽也側身上馬,從背后抱著她,握住韁繩,用身上的披風將她攏住。 裴若諳回眸,最后與程稚玉對視一眼,然后揚起馬鞭奔出林外。 “駕!” 白色的馬兒很快吸引了叛軍的注意,裴若諳高舉著馬鞭大喊。 “我是裴氏女,誰敢傷我!!” 緊接著聞羽也立刻從另一邊奔出林中,兩人一身黑衣隱在夜色中,城里的燒殺聲掩蓋了馬蹄聲,兩人很快避開了叛軍。 黑云急馳在鄴城的街道上,程稚玉這才發現原來鄴城已經變成了這個樣子,所有的人都已不見了,到處被燒得一干二凈,只留下焦黑的木炭和還在燃起的火光。 她回頭,望向身后的大鄴宮,此刻的大鄴宮比鄴都更像是皇權的象征,這個承載了大鄴數百位帝王的宮殿,已是搖搖欲墜濃煙四起。 她回眸,靠在聞羽身上,眼中有淚滾滾落下,但卻未有懼色。 聞羽握緊韁繩,用披風將她護在懷中,耳邊的風呼嘯而過,神色堅毅,揚起馬鞭,帶著她一路奔向城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