恃靚行兇 第28節
【不刪。】 她挑眉。 【理由呢?】 那邊緩緩打出幾個字。 【這個,是我的。】 漢語言博大精深,林霜看了兩遍,淡淡一笑,倒是沒有回話。 大年初三,周正提前回了市區,他跟同事換了值班日,今天去學校值班。 值班室兩個老師輪流守崗,周正輪值上午,下午回家打掃衛生,忙完出了趟門。 林霜看見他的時候,正陪苗彩進行最后一次婚前大采購,苗彩的婚期在大年初八,出來添一點新家待客的零碎小物。 “霜霜,婚禮那天你要帶誰來?” “我自己不行嗎?” 苗彩瞄她,不敢置信:“最近沒人?” “沒有。” “上次那個請你吃飯的呢?” “忘記了。” 她從購物架前穿過,看見前面有個人,正在挑貨架上的水果蔬菜,身邊的購物車放著油鹽米面之類的日用。 林霜并不知道他回了市區。 他低著頭,神情專注,唇角抿直,認真程度堪比上課解題。 她會覺得有點索然無趣,男人應該先是有趣的、逢迎有度,或者說,至少要會討人歡心,給予幻象,讓人有躍躍欲試的難度和欲望。 周正是個很生活化的人。 林霜的腳步繞過他,跟著苗彩走到貨架的另一面。 她和苗彩在樓下的甜品店閑坐,看著周正拎著購物袋從玻璃窗前走過,去了路邊的公交站,上了公交,離開了她的視線。 “霜霜,你在看什么?” “沒什么,”她扭頭,喝了口咖啡。 這天晚上,周正有給林霜打過電話。 兩人認識約莫有大半年,其實用手機聯系的機會很少,大部分是他走進奶茶店,或者是學校周邊的偶遇,好像他的定格,就在學校這個地點。 電話那邊的聲音有點沙沙的、低低的。 “我今天回校了,早上回來的,回學校值班。” “是么。” “這幾天過得好嗎?”他問。 “還好。” “我在散步,到處走一走。”他語氣頓了頓,“天氣不冷,風也暖了。” “霜霜。”他低聲喚她。 “嗯?” “你在家嗎?” “在。”她窩在家里玩游戲。 “我正好散步到你家附近........路過噴泉廣場,今晚的噴泉很漂亮,你想看看嗎?” “可以。”她回應他的邀約,“你在哪兒?我過來。” “我在你家樓下。” 她走到窗口,看見下面有個人,含笑朝著她招手。 “等等,我下來。” 林霜換衣服下樓,看見他神色似乎略有些靦腆。 兩人路過那家相親認識的咖啡店,他給她買了杯熱咖啡暖手,兩人坐到了噴泉旁。 她喝著咖啡,面色平靜,眼神也很緩和,轉頭對他微笑:“你這幾天似乎過得很有趣。” “還好。” “跟我聊聊吧。” 周正從來沒有嘗試過主動和她聊天,聊一些自己的生活經歷、興趣愛好和專長。 兩人其實沒有共同點,所有的個人關注點都不相通,林霜本以為這是一場乏味的聊天,可他娓娓說起鄉土故事——對,就是說書先生拍案驚堂的傳奇演繹,講的是他和他家附近一座山廟里的老和尚的斗智斗勇。 林霜沒想到自己竟然聽得投入。 大概所有的老師都受過專業培訓,他可以轉行去當語文老師或者歷史老師。 時間不早,周正仍把她送回家里樓下。 林霜抱著手,含笑逗他:“我一個人在家,上去坐坐吧?” 他目光閃了閃,搖搖頭,靦腆道:“不用了.......晚安。” 林霜挑眉,問他:“周正,你覺得我漂亮嗎?” 他理所當然點點頭。 “有沒有漂亮到讓你心動?”她貼著他的耳根私語。 周正只覺得耳朵又熱又癢,極力忍住,還是微微挪了挪,躲開她的唇。 他一雙眼黑白分明,目光漆黑瑩潤,像溪里的黑色鵝卵石。 定定的、又有點躲躲閃閃看著她。 她看著他的眼睛,突然有了躍躍欲試的欲望。 事不過三,這是第三次。 至少要睡完再分吧。 第24章 別這樣對我 漂亮的女孩總是輕而易舉得到更多的注目和獻媚,林霜心思很壞,看不上的不屑一顧,送到眼前的不屑一顧,不稱心意的不屑一顧。 像polo衫那樣的,縱使兩人都是見色起意,她偏不遂心愿,不急不緩釣幾個月,看他的反應來愉悅自己。 polo衫只是皮相好看,真咬下去滿嘴油膩,但周正不一樣,他至少清爽又利落,啃起來應該很韌。 韌比莽更有意思。 林霜在家過了幾天春節,去奶茶店開張,娜娜和kevin都在年假中,只有她一人看店。 好在學校不上課,店里生意不算好,她一人做得過來,也是半歇半忙,每天臨近中午才過來開店,晚上早早打烊。 但有周正在。 高三年級今年難得放了十天寒假,學校不用他多值班,他也一直留在市區陪林霜。 在兩性關系里,很難界定一個男人的殷勤獻媚和腳踏實地的好意,但周正至少做得很干凈利落,林霜從一開始對他就沒有反感。 “附近有家新開的餐廳,中午.......要不要一起去試試?” “還要看店呢,待會有供應商送貨過來。”她低頭算賬,“周老師不是會做飯么?不知道有沒有榮幸,可以嘗嘗你的手藝?” 那天她在超市看見他買了不少菜,至少超出了一人的分量。 他聽見她這么說,黑眸突然像被點亮,神情還有那么點不好意思:“當然可以,那做好........我給你送過來?” “不用了,中午店里也沒什么人。”她抬頭看他,含笑,“你做好了給我打電話,我去你那邊,不用你來回跑。 林霜有要求,周正真的挽起袖子回家去做飯,她過去的時候,在樓道里聞到飯菜的香氣,那扇老式鐵門虛掩著,能聽到一點廚房嘩嘩的水聲。 屋子里很亮堂,至少所有該收起來的東西都收拾得很干凈,絲毫沒有單身男性常見的臟亂差。 桌子上擺著三菜一湯,剛剛出鍋,色彩舒適度很高。 周正從廚房端著碗筷出來,沒有穿花花綠綠的圍裙,身上是一件明灰色的針織衫,衣擺濺上幾滴水,留下深色的水痕。 林霜第一次真正意義上吃他做的飯菜,和之前周正帶給她的飯盒味道不一樣,食堂的米飯是軟的,蔬菜總有種燜很久的酸氣,而這頓飯完全是家里爐灶剛剛好的煙火氣息。 也和付敏做的味道不一樣,她mama習慣吃辣,有時調味過重,周正做的更清淡些。 如今社會對男人的定義,男人做飯的魅力遠不如請得起個專業廚師的魅力更大,但擱在現實,愿意為你洗手作羹湯的男人罕見如珍稀動物。 這一頓飯林霜難得沒玩手機,兩人正兒八經坐在桌邊吃飯。 她問他:“周老師什么時候學會做飯的?誰教的?” “小時候就會,這個也沒人教,看得多了,慢慢就會了。” 鄉下孩子的動手能力比較強,小時候去地里埋鍋生火烤紅薯毛豆就是廚藝啟蒙,更別提捉魚掏鳥蛋這種,都是為了解饞。 “真好。” 他埋頭吃飯,突然沒頭沒腦問她一句:“那以后.......食堂的盒飯還要嗎?” 林霜乜了他一眼,看著碗里的湯,垂眼:“不用了吧。” 她捧著腮,嫣然巧笑:“如果需要的話,我過來吃豈不是更好。” “也好。”他認真點點頭,沖著她笑了笑。 他的笑容很爽朗,有一顆藏起來的尖尖的虎牙,笑起來有種夏日海鹽汽水的味道,清清爽爽。 真奇怪,他明明不是那種開朗活躍的性格。 林霜挪開自己的目光。 吃完飯周正去廚房洗碗,林霜踱步去陽臺抽煙,順帶看看那幾盆仙人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