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0章 反目 中
繪懿聽了繪歆的話,心里更是冷笑:共掌后宮,不分大小?她把自己當三歲小孩糊弄呢! 姑且不說謝順平是不是有那本事登上大位,就說自己的爹爹和則哥兒也不會做這樣的軟柿子,讓人捏在手里,隨便怎么玩都行。 謝地什么狀況,她范繪歆不知道,難道認為自己也不知道? 北地已經打下了韓地,如今有消息說,江南也是爹爹的囊中之物了。三分天下,如今只剩下一個謝地,她憑什么認為,只要我們姐妹站在謝順平身邊,他就大事能成? 退一萬步說,就算因為我們姐妹站在他身邊,他就大事能成,他也不過是個靠女人上位的人。這種人,人稱“吃軟飯的”,世上沒一個人瞧得起。 這種吃軟飯的掌了大權之后,會讓我們姐妹繼續(xù)留在他的后宮,時時提醒他,他是怎么上位的?! 別開玩笑了!——相信一個靠陰謀詭計上臺的皇帝,能善待那些對他的底細一清二楚的人,還不如去相信豬會飛,老虎會爬樹,男人不會偷腥! 爹爹說過,這個世上有三種人,男人、女人和皇帝。 皇帝既不是男人,也不是女人,千萬不要跟皇帝說情愛,講恩義。那只會自欺欺人、自取其辱! 眼見繪歆執(zhí)迷不悟,硬是打著要為娘親討公道的旗幟,在一條死路上狂奔,繪懿覺得,是時候讓她知道有些事情了。再說,見繪歆越發(fā)囂張起來,繪懿也打算先打散一些她的氣焰,再做道理。 “你說則哥兒是個忘恩負義的白眼狼,可是我倒覺得,則哥兒是個寬厚大度,不隨便遷怒旁人的人。對我們姐妹也算是仁至義盡了。jiejie你可知道,當日舊都圍城,我們的親娘有意把四房的四嬸嬸和則哥兒一起留在城內,想讓他們被夷人收拾。——這些事情,娘沒有告訴過你吧?” 繪歆張口結舌:“你撒謊!”——自己的娘怎么可能做出這種事?不會!她絕對不會做出這種喪盡天良的事情!一定是四嬸嬸企圖要勾引自己的爹爹,自己的娘親才…… 繪懿聽見繪歆還要狡辯,出聲打斷她的說話:“就算四嬸嬸有錯,也罪不致死。還有則哥兒,他是我們范家唯一的根苗。若是他有個三長兩短,我們的娘親,就是范家的千古罪人!——這些事情,jiejie你這么守規(guī)矩,不知道想過沒有?也許你認為正確的事情,未必那么正確。而你認為不對的事情,也未免沒有它們的道理。” “還有一些范家的家事,jiejie你嫁得早,并不知曉。我一直跟著娘親,卻是看在眼里,心知肚明的。只是我不會因為娘親做了那些事,就覺得她有什么不好。當然,我也不會因為娘親的死,就遷怒他人。這世上的事,誰能說得清呢?世上的人,又有誰是完|美無缺,從來沒有做過錯事的?——總之,一飲一啄,莫非前定。都是有因果,有來歷的。” 聽了繪懿的話,繪歆真正心亂如麻起來。她怎么也沒有想到,原來不是四房受了他們大房的恩惠,而是他們大房,欠了四房的…… 繪懿見繪歆神思不屬,又下了一味猛藥:“jiejie,你要搞清楚,就算我們這一房對不起四房,可是則哥兒從來沒有對我不敬,也沒有對我動過手。他從頭到尾,也只對你一人動過手而已。至于為什么,也不用我多說了。——我只勸你不要企圖以偏概全,混淆視聽,誤導世子爺。” 繪歆聽見繪懿把則哥兒對她姐倆的態(tài)度分開來說,忙回過神來,將自己的娘親也許也有錯的想法置之腦后,對著繪懿哼了一聲,道:“我是你嫡親的jiejie,他對我不敬,對我動手,就是對你不敬,對你動手。——有差別嗎?” 繪懿掩袖笑道:“jiejie敢是氣糊涂了。若是照jiejie的說法,我們是嫡親的姐妹,所以我的就是jiejie的,jiejie的,也就是我的。那jiejie又何苦上竄下跳,搞三搞四地拆我的臺,跟我過不去?” “既然jiejie覺得,我們姐妹一體,不分彼此。那又何苦不顧孩子們的意愿,一心要把兩個孩子接到你身邊來?還屢次在世子爺面前進言,要把主持世子府和王府內院的中饋之權奪了過去?” 繪歆臉上更紅。她沒有料到,她私下里跟世子說得話,都傳到繪懿耳朵里,不由斜睨謝順平一眼,是不是他為了討好繪懿,把自己的話都拿出來做人情了? 謝順平在旁專心地聽著她們姐妹唇槍舌戰(zhàn),卻又沒有聽到他想聽的內容,不由一個頭變成兩個大。 現在見繪歆又把這帳栽到他頭上,更是苦笑連連,道:“你別看我。我可從來沒有跟她說過。” 繪懿笑道:“jiejie真是錯怪世子爺了。這些事,不用人說,我猜都能猜到。” 繪歆聽了,嘴硬道:“既然是你猜得,也不一定是真的。” 繪懿說得累了,回到自己的椅子上坐下,又喝了一口清茶,皺眉道:“這茶都涼了,讓人進來添茶。” 說完,繪懿不等謝順平和繪歆反應過來,已經大聲對院子里的人叫道:“讓人進來伺候添茶!茶水都涼了!” 謝順平想阻止,已經來不及了。且自己也覺得口渴,便暫時歇了話題,都各自坐下,想著心事。 外面守門的小廝不敢離了門。眼看附近只有世子夫人帶來的幾個嬤嬤,還在門外面守著,就托了一個嬤嬤去茶水房汲水去。 那幾個嬤嬤對望一眼,讓一個嬤嬤去汲水,另一個回去世子夫人的院子里取了些東西過來。 等那汲水的嬤嬤過來了,兩人一起進去,給世子、世子妃和世子夫人添茶。 繪懿見來的是自己人,心下安定了一些,對她們吩咐道:“把爐子升起來,拎個小茶壺過來,可以現燒水。”又道:“天干物躁的,我覺得有些咳嗽。——可能日子到了,該吃些藥,補一補了。” 那嬤嬤聽了繪懿的話,心里咯噔一聲,暗道:還是來了。面上還是恭恭敬敬地道:“奴婢曉得了。世子夫人放心,奴婢這就去吩咐廚房,燉些秋季進補的湯藥,等世子夫人晚上回去慢用。” 繪懿卻笑道:“我這會子已經有些頭暈。你幫我看看,可有沒有什么丸藥,讓我現在吃一吃,壓一壓這股子惡心。” 那嬤嬤知道這是情況緊急,不能再拖了,便趁著去茶爐邊倒水的時候,將手邊的一顆藥丸碾碎了,撒到了茶盅里,又親自端過來,呈給繪懿,笑瞇瞇地道:“世子夫人說笑了。藥可是哪能亂吃的。——還是喝口清茶,去去油膩吧。想是晚上那碗紅燒肘子太過膩味了,以后別讓小廚房再做那味菜了。” 繪懿一手接過茶盅,仰脖兒全喝下肚去,又把茶盅遞回給嬤嬤,笑道:“不做可不行。那是文哥兒最愛吃的菜。夏日里天氣熱,怕上火,都不給他吃。現在天氣逐漸涼了,吃吃也無妨。——說不得,只好我多擔待一些,誰讓他喚我一聲‘二娘’呢?!” 繪歆聽見繪懿突然談起自己的大兒子文哥兒,不知是什么意思,不由心驚膽戰(zhàn)道:“繪懿,你……你……別亂來!” 繪懿看了繪歆一眼,奇怪地問道:“jiejie敢是真病了?——說話怎么顛三倒四的?” 謝順平皺了皺眉,對進來斟茶的婆子道:“都下去吧。這里沒你們什么事了。” 那嬤嬤給世子和世子妃都行了禮,又對繪懿道:“世子夫人放心,奴婢回去就給夫人熬湯去。等晚上夫人回去,就有現成的湯藥飲了。” 繪懿點點頭,“你們自己熬就是了,不要麻煩廚房里的人。免得人說我輕狂。” 那嬤嬤笑了一回,跟著下去了。 屋里就又只剩下三個人。 繪歆被繪懿用文哥兒嚇唬了一番,又有些打退堂鼓。心里面一時想起自己的兒子,一時想起自己的丈夫,掙扎不定,愣起神來。 謝順平看繪歆沉默不語的樣子,伸手攬住了她的肩,低聲安撫了幾句。 繪歆心亂如麻,也沒聽清謝順平在說什么。 謝順平安撫完繪歆,才轉頭對繪懿道:“你和繪歆的事,說起來都是你們娘家的家事,可以等會兒再說。我只想問你,怎么能就這樣放過謝順才,把兩個美人白白地送了過去?”又冷哼一聲,道:“若不是你急吼吼地把這兩個人給他做了妾,我定能用此事,讓他在謝家抬不起頭來!——看他還敢跟我爭世子位?!”想到這個可以一勞永逸打擊謝順才的機會,就被繪懿輕輕給放過去了,謝順平心里很是惱怒。 繪懿卻不同意謝順平的看法,她手里端著一杯熱茶,一邊暖著手,一邊沉聲道:“世子爺,這話說起來容易,可是要做起來,卻不是那么容易的。世子爺想過沒有,若是謝順才拼著一身剮,要把世子拉下馬,反過來一口咬定,是我們大房設的圈套,世子爺可要怎么分辨?” 謝順平被噎了一下,想了想,道:“人是在他們那里出得事,怎么能說是我們設的圈套?” 繪懿并不接話,只是笑了一回,才道:“世子爺也被氣糊涂了。這事兒說到底,若是吵嚷出來,定是公說公有理,婆說婆有理,互不相讓,互潑臟水而已。——聽著的人不過是聽個熱鬧,誰會如在公堂上一樣,一定要分個是非黑白?” 也是,最后誰會管是誰給誰下圈套?總之只要給大房也潑了臟水,二房就不覺得自己更臟而已。 “依你說,這事倒是兜住了更好?”謝順平皺眉問繪懿。 繪懿放下茶杯,起身走到謝順平身邊,一邊給他按摩肩上的xue道,一邊笑道:“妾身正是此意。況且,韻娘和欣娘是從我們府里出去的。我們就是她們的娘家。要在二房立足,她們少不得要求著我們。——世子爺放心,這事兒,我都打理好了,當然是有后招的。三爺很快就會知道,美人是看著好看,要吃下去,卻不那么好吃的!”(未完待續(xù)。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起點(qidian.)投推薦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