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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都市小說 - 煙水寒在線閱讀 - 第216章 出逃 中

第216章 出逃 中

    ※正文3229字。

    看見有書友問為什么范朝暉的師父或者無涯子不算一算范朝風(fēng)的死活問題。

    其實這個問題很好回答。因為在翠微山人眼里,除了則哥兒,所有其他的人,包括范朝暉、范朝風(fēng)和安解語在內(nèi),都是路人甲。翠微山只關(guān)心則哥兒的生死,別人的生死,在他們眼里,都是浮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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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山里冬日的清晨,非常的寒冷。

    程氏穿了兩件大襖,也抵不住刺骨的北風(fēng),就有些懷念她那些還留在朝陽山上的皮袍子。

    傅老三聽程氏一個勁兒地嘀咕,說不想出去,擔(dān)心見人,便笑得合不攏嘴,又對程氏道:“婆娘你放心,如今是沒有法子。等七郎的腿好了,你就再不用跟我出去了。”

    程氏做出欣喜的樣子,道:“你可別哄我?”

    傅老三擔(dān)著一個沉重的擔(dān)子,走得十分沉穩(wěn),又轉(zhuǎn)身對程氏道:“當(dāng)然不會哄你。只一會兒到了鎮(zhèn)上,你要記得算清楚帳目。若是錯的太多,我們可就不夠錢給七郎買藥。——七郎若是好不了,你以后,少不得還得經(jīng)常跟我出來,卻是太委屈你了?!?/br>
    程氏便做出一臉賢惠的樣子,低聲道:“都是為了這個家?!退闶俏倚睦锊辉?,也不會推脫的。”

    傅老三就覺得腳下的步子分外輕快些。便擔(dān)著擔(dān)子,在前面走得飛快。

    程氏稍稍落后幾步,在后面跟隨,一面行路,一面留心察看那些七彎八拐的小路,到底都通向何方。

    傅老三是走慣了的,倒不覺得。只程氏在后面慢慢騰騰地,傅老三只當(dāng)她是不慣行路,也不怪她,便往前行幾步路,就停下來等程氏。

    有幾次傅老三見程氏在路上東張西望,有些詫異。

    程氏忙掩飾道:“我不慣走這山路,總覺得有野獸在四圍?!?/br>
    傅老三聽了,便笑道:“這條路走得人多,很少有野獸會過來。若是走了那邊的小路,”便指了那邊稍遠處的一個地方,“雖說近一些,卻是更危險一些。”

    程氏點頭,趕緊快步跟上。

    兩人走到快中午,才到了山那邊的鎮(zhèn)子上。

    傅老三便帶了程氏,去了他們通常擺攤的地方。

    程氏幫著他將貨品都擺放好了,又等著人過來。

    傅老三在集市上還是有口碑的。他家的東西好,價格又公道,以前的傅七郎口齒又伶俐,一向賣的比別人快些。

    如今那些老主顧見傅七郎沒有來,反而是一個看上去微微含笑的婦人陪著傅老三在一起,就過來寒暄。

    傅老三便笑著跟人說,這是他婆娘。七郎病了,等著他從鎮(zhèn)上買藥回去呢。

    那些老主顧聽了,便紛紛解囊,將他的東西都包圓了。

    程氏算帳,比傅七郎還要快幾分,就將那些老主顧都震住了。傅老三也高興得合不攏嘴。

    兩人東西賣的快,不到一個時辰就都賣光了。

    傅老三讓程氏將收到的錢數(shù)了數(shù),卻是比以往帶傅七郎過來,還要多賣出許多。就對程氏刮目相看。

    程氏便道:“還是趕緊去給七郎買藥要緊。”

    傅老三忙答應(yīng)了,收拾了攤子,放在已經(jīng)空了的籮筐里,擔(dān)著和程氏一起,一前一后的出了集市,去到對面街上去了。

    那邊街上有一處專門看跌打的醫(yī)館。傅老三以前也來過這里。這次更是熟門熟路,便過來對那坐診的大夫說了自己兒子的傷勢。

    那大夫聽說紅腫一直不消,就開了膏藥。說是在上好的草藥里浸泡了七七四十九日,將那草藥藥汁完全吸收在膏藥里面,效驗不凡,只是價格稍微貴些。

    傅老三聽了,咬咬牙,給七郎一氣買了十帖膏藥,一心希望能讓七郎快些好起來。

    那大夫見傅老三給面子,就免費送了他一些草藥,又仔細給他說了哪一些需要煎藥內(nèi)服,哪一些需要搗碎了配合膏藥,敷在傷口上。

    傅老三都用心記住了。

    程氏卻在一旁心不在焉的四處看著。只見這個鎮(zhèn)子,說大不大,說小不小。他們?nèi)缃裨谶@里一直走來走去,大概類似于舊都附近的小鎮(zhèn),都是普通百姓來來往往,倒是沒有見到高門顯宦的人家出行。

    這份傅老三給傅七郎買了傷藥,下剩的錢,又去買了一大罐桐油。這兩樣一去,便所剩無幾了。

    傅老三就有些歉意,對程氏道:“今年不能給你扯布做衣裳了?!?/br>
    程氏笑瞇瞇地道:“我的衣裳盡夠穿的。還是留著錢,給小含霜買個周歲的賀禮吧?!?/br>
    傅老三也甚是疼愛含霜,便連連答應(yīng)。

    兩人就去了一個賣各種玩物首飾的地攤,挑揀了半日。

    程氏當(dāng)然不將這些首飾放在眼里,便隨意揀了一個看著順眼的銅器腳環(huán),問了問價。

    那攤主也還老實,便只要了三十個銅錢。

    傅老三還想還價,程氏已是將那三十個銅錢給了過去,拿了腳環(huán)便走。

    傅老三無奈,只好跟上前去,又好一頓埋怨程氏大手大腳。

    程氏只笑道:“給含霜的賀禮還要還價,你這做祖父的,也好意思?”

    傅老三這才罷了,卻總是心疼那有可能多花出去的十個銅錢。

    兩人在集市上將該買的東西都買了,便要趕著回家。

    程氏也不斷催促。

    她先前來的時候,大部分時間天都是黑著,記得路也有限?,F(xiàn)在天還亮著,要趁亮回去,再將來時的路再記一遍。

    傅老三見程氏并不戀棧鎮(zhèn)上,反而急著要回家,便徹底對程氏放下戒心,再不擔(dān)心她會跑了。

    這一路回去,傅老三心疼程氏沒有走過這么遠的山路,就有意放慢了腳步,一邊跟她閑聊,一邊給她指引山上的各種樹木草石。

    程氏都一一記在心里。

    這段路出來的時候不覺得累,可是回去的時候,卻是覺得比出去時候還要漫長。

    程氏的腳都起了泡,只強忍著一瘸一拐地跟著傅老三進了傅家村。

    傅老娘駐著拐杖一直站在村口等著他們。

    見他們一前一后進了村,傅老娘臉上笑開了花??匆姵淌系哪_似乎行走不便,傅老娘甚至將自己的拐杖給了程氏駐著。

    程氏從未從傅老娘那里得到過如許待遇,便有些不敢置信。

    傅老娘見程氏呆愣的樣子,更是得意,就從程氏手里接過包袱,和傅老三一起先回了家。

    程氏駐著拐杖,低著頭,跟在他們身后,也回了家。

    如今傅家村的人,也都熟識了程氏,便有人一路跟她打招呼。

    程氏也笑著跟人一一回禮。

    等到了家,傅老娘已經(jīng)將那膏藥拿了出來,親自在燈火上烤好了,給傅七郎敷了上去。

    傅七郎只覺得傷口處火燙一片,卻立時止了那種鈍痛去,便連聲贊好。

    傅老三見兒子夸膏藥好,也笑道:“一錢銀子一帖,要是還不好,我們?nèi)グ涯轻t(yī)館拆了去!”

    傅老娘聽說要十錢銀子一帖,又見買了數(shù)帖,不由rou疼得緊。就擔(dān)心繪懿年輕不知事,弄壞了這些貴重的膏藥,便都拿到自己屋里。每過五日,就按醫(yī)囑,親自幫傅七郎將舊的膏藥換下,換上新的。

    繪懿再不能在傷藥上做手腳,一時也無法,只好走一步,看一步。

    如此數(shù)日,傅七郎的腿傷終于有了傷藥醫(yī)治,總算消了紅腫。只是到底之前拖過太長時間,傷了元氣。就算腿上的外傷看上去大好了,里面的骨頭到底是沒有長攏,每到陰雨天氣,便會酸疼得緊。這是后話不提。

    只是傅老三跟程氏去過一次鎮(zhèn)上之后,見程氏對那里并無留戀,已是徹底放下心來。且傅七郎腿傷甫好,整個人都瘦了一大截,便囑他在家里盡心休養(yǎng),不要cao心外務(wù)。從此程氏便取代了傅七郎的位置,經(jīng)常跟著傅老三去了鎮(zhèn)上。

    半年過去,程氏已是將出傅家村的山路,走得爛熟。如今,她是閉著眼睛都能走出這傅家村。

    只是她們?nèi)羰琴Q(mào)貿(mào)然出去,誰知又會遇到什么事情?——程氏經(jīng)了上次乘船遇險,又在傅家村第一次出逃被抓之后,就小心謹(jǐn)慎了許多。不求得萬全之策,絕不輕舉妄動。

    而這邊呼拉兒國里,范朝暉派去的幕僚,已經(jīng)躋身為禁衛(wèi)軍大將軍的主要手下,經(jīng)常給大將軍出謀劃策,同攝政長公主對抗,倒是有勝有敗,勢均力敵。

    麗薩公主那邊,范朝風(fēng)因為幾次試圖逃脫,惹怒了她,被她關(guān)進了天牢。先前日日派人拷打,后來又忙著和前未婚夫——禁衛(wèi)軍大將軍打擂臺,就忙得顧不上天牢那邊。

    又加上先前本是范朝風(fēng)建言,讓她同禁衛(wèi)軍大將軍訂婚,來籠絡(luò)軍中人物,從而登上攝政長公主之位。誰知成也蕭何,敗也蕭何。禁衛(wèi)軍大將軍同麗薩公主訂婚,同時也抬高了自己的身價,就水漲船高,心氣也高了許多。

    最終麗薩公主養(yǎng)虎遺患,給自己打造了一個強有力的對手。麗薩公主一直后悔不該聽了范朝風(fēng)的話,便有些遷怒于他。后來又聽說范朝風(fēng)的眼睛是好不了了,便將范朝風(fēng)徹底忘到一邊去,再不去理他。

    范朝風(fēng)如今在這天牢,也快有兩年半了。而他到這呼拉兒國,總共也有四年多了。

    他的眼睛,如今終于能夠在白日里正常視物。雖到夜間,還是經(jīng)常會模糊看不清,可是白日里,已是完全無礙了。

    雖是在狹小臟亂的天牢里,范朝風(fēng)看著四圍這幾年來都未曾看清的景物,心里越發(fā)喜上了。就連那經(jīng)常克扣他們伙事的獄卒,看上去都親切了幾分。

    那獄卒過來給他送午飯的時候,范朝風(fēng)忍不住對他笑了一下,將那獄卒嚇了一大跳。就去范朝風(fēng)面前用手招了招,范朝風(fēng)裝作仍是視物不見的樣子,那獄卒這才放了心:剛才那笑,多半是個巧合。便轉(zhuǎn)身自出去了。

    等獄卒走了之后,范朝風(fēng)就摸了摸自己的臉上,已是長了一部毛茸茸的大胡子。便在腦海里設(shè)想起安解語見到自己的夫君死而復(fù)生,又長著一臉大胡子,驚喜交集的樣子,范朝風(fēng)就忍俊不禁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