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送給不知名的良夜,還有你
聒噪的不是自然聲音,是亂躥的情緒點。 厲年從夢中醒來,眨巴幾下眼睛才適應所處的環境。 賀可祁在的被窩,充實又暖暖的。 但在下午醒來的時間點荒廢與空虛難以忽視,他搓搓頭發,試圖清走無數個同樣的過往。 翻個身就能抱住賀可祁的距離,他爬起來壓在賀可祁身上。 雙腳痛快的伸展,拍打在賀可祁的皮膚,蘇醒的意識自動接住歡快的厲年。他自然的拍拍厲年屁股,等人消停了,就抱著轉了個圈兒,轉換方向壓在厲年身上。 “餓了?” 嘶啞與柔情交接的嗓音成功的安撫了稍有不安的厲年,他流氓樣兒的把手伸下去捏賀可祁蘇醒的欲望。 “小狗兒東西。” 成功挨罵的小流氓從喉嚨里擠出笑,“啊…餓暈了。等會兒床單兒我都能嚼嚼。” “這有現成人,不嚼吧嚼吧?” 裝作失落的賀可祁伸出手臂送到厲年嘴邊兒,晃了幾下示意快吃吧,我的好主子。 “燉時間長了,硬的很。我吃軟的。” 聽完這句話的賀可祁坐起來,搖搖頭。然后就坐在這兒了,等了一會兒厲年都沒聽到他的回話。趕忙湊到他面前兒不怕死的勾勾賀可祁下巴。 “咋回事兒?小賀兒。” 賀可祁把他抱在腿上,直接的用眼神交流。 “懂嗎?” 懂啥?厲年嘖了一聲,滿臉疑惑。 “懂你。”他順著賀可祁的話回答,身體卻遭來重重的捶打。 “我,不,老。” “你上回還跟佟晝謙虛,說自個兒老呢。” 謙虛的賀藝術家打算施展下魅力,他移到床邊,把厲年抱起來,往里邊兒走。 “那是場面兒話。今天別動,我就抱著你洗漱。看看這體力。” 厲年像是打開個寶盒兒,賀可祁居然還有這一面兒,這叫未消的孩子氣嗎? 于是他不怕死的揪老人家毛發,使勁兒使喚人家。 “誒,這兒,好好洗洗。” “洗了。” “小賀兒,給我掏掏耳朵。” “得令。” “賀兒,這衣服沒洗干凈!你干啥活呢?” 陪他演戲的賀可祁看著衣服上繡著的字母,無奈發笑。 “小爺,這得送工廠去,給它碎了。” “咋碎?” 把人伺候完的賀可祁拍拍凳子讓他坐在這兒,準備換鞋。 給厲年系著鞋帶還得抽空回答問題。 “您把衣服穿身上,去那兒碎衣服機器下一躺,就成。” 挑挑眉毛的厲老板動了下腳,踢踢亂說話的賀可祁,“謀害我呢?” “害我自己呢,您碎了我不得也跟著?” 四目相對,賀可祁啾啾對面兒人撇著的嘴,拍拍大腿,示意出去吃飯了。 要說這有些事兒趕巧不趕早,剛準備出房門的倆人 “你是不是戀愛了?幼兒園的小閨女不夠你看的?等會兒的,我叫你奶奶。奶奶!奶奶!” “方騫承,要有禮貌,叫哥哥。” 這是他孩子。 不一會兒旁邊就傳來急促的腳步聲,好像逃亡似的。 “干媽,晚上來吃飯。奶奶讓我叫你們。”聽到厲年聲音的小孩兒驚喜的啊了一聲,然后大聲的喊著“這也太好聽了!” 打開擴音的手機對面兒聲音稚嫩,厲年抬頭看看賀可祁,心下明了。 賀可祁頓了頓,眼下明了。 “我得看美女。小干媽,您店里有美女嗎?” 父母? 話語牽扯著空氣,空氣化成情緒,厲年抓的通透。 厲年張張嘴,吸了一口賀可祁留下的氣息,他點點頭。 夾在中間的賀可祁在這邊兒伸手拍拍無奈的小豹子,還得哄那邊的小兒童。 倆小孩兒聲音差點聽著跟哭了似的,厲年看著賀可祁搖頭,表示自己真不行。 媳婦兒本人厲年細微的唉了一聲,被對面小孩兒敏銳的抓住了。 電話確實掛斷了,但賀可祁一直扶著厲年站在這兒。 賀可祁撫慰的用嘴型描繪,“沒事兒。” “掛了?” nbsp “厲老板晚上上班兒,下回讓丘慕帶著承承去厲老板店里,看帥哥。” 他捏捏厲年后頸,緩慢告知,“方騫承在我28歲時來到這個家庭。這是我作為一個男人回饋給家庭的禮物。我不認為是,但父母認為是。即使方騫承是我以資助名義得到的孩子。我的初衷是救孩子,但他愿意來到我的家庭是意外之喜。那時候他問我給他找mama嗎,我說的是不成婚。自那以后,一個小孩子扮演著兩個角色。對于完整家庭的渴望以及對于現有家庭的尊重。我不是好父親,所以他叫我干爸。厲年,一個小孩子在不通的年紀要接受自己依賴的長輩是異于他本身認知的存在,不容易。所以,他了解了,也接受了。并且接受的這個人是你。你也試著理解他的接受。嗯?不必逃避,你很招人喜歡。” “干爸,玉璽叔說你娶媳婦兒了?” “干媽!” “厲老板~”“厲老板~” “輩分兒亂了。那我叫厲年哥哥叫小干媽吧。” 他將厲年身體擺正。 又被電話絆住了腿。 “厲年。性取向不是自己主導的。所取的那個人也不是。我們遵守的是定律,當然基于你本身。” “跟奶奶說我不去了。你干爸馬上回去。” 賀可祁的眼里全是他,好似對自己的家不感興趣。 唉,這小孩兒讓賀可祁教成啥樣了啊,孩子打小就這么聰明,以后可不得驚嚇世界? “來嘛來嘛。”對面兒的人聲不一會兒就變成了雙重合奏,賀丘慕也在旁邊說著“來嘛來嘛。厲老板。” 厲年站在這兒感受家庭氛圍,抬頭看賀可祁,正好對上眼神。 小干媽?厲年伸手摸摸賀可祁頭發,這叫啥?老干爸? 厲年適當的時間點開了口,“方騫承,你好。” “是父母。” 還沒待厲年回答,對面的方騫承好像被打了。 ; 父母,的確,不容忽視。 “小叔,你回去吧。我今兒又請假了,我去佟晝家。” 賀可祁突然覺得心口兒微悶,他緊緊抱住厲年,“那我也請個假?厲老板,我想陪家里的紅頭發小孩兒去散心,您批個假?” “不用哄我。” 厲年不喜歡這種感受,極度依賴,帶來的不會是好的后果。 比如說,他現在真的想賀可祁跟他去吹風。 但有些時候,想法不必實現。 賀可祁回家了,厲年留在農家樂里等待時間。 等天黑,等風吹,等模糊的臉,等逃脫的星。 賀可祁離開前把房間里所有可以玩樂的東西都拿出來,反復的問他真的不去找佟晝了? 他說不找了。 他想待在屬于賀可祁的地方,哪怕是入睡也顯得特別些。 走出去抽抽煙,外面兒的花香灑上清光,滿目光景都在指引他去做些什么。 他抬頭看對面兒的監控,“去?” 去。 乘著奢侈的風,攜著簡陋的路,去見歸宿的魂。 他踏上賀可祁的過往。 賀可祁把車留給了他,他就將這輛車停在小區顯眼的位置,離那座灰色建筑不遠。 賀可祁正在里頭吃飯,或者抽根煙。 厲年估摸著時間差不多了,就下車倚在車門兒,隨意的數著往來的住戶。 十六,第十六個,是賀可祁。 在家門兒被叮囑了會兒,就打算出小區了。 左邊扯著方騫承,后頭跟著賀丘慕跟賀汪隅,打眼兒一看就知道哪個是長輩。 厲年沒有移動,就盯著身后透明的黑,以及駐在當中的賀可祁。 “誒,厲老板。” 最先發現他的是賀丘慕,她帶著方騫承噔噔噔的跑過來,剛到跟前兒就扯上了。 方騫承像個小大人兒似的鞠個躬,“小干媽!” 說完就抱著厲年的腿不放了。 厲年因著不熟悉的觸碰微咳了幾下,生疏的伸手拍拍方騫承的背,“你好。方騫承。” 可祁才有的調皮展露無遺,他嘶了一聲,打算跟賀可祁求點兒獎勵,比如說去吃個麻辣燙? 但全都被打亂了,被一個擁抱,被不掩飾的接吻。 賀可祁狠狠的湊過來,他接收到信號也同樣的回饋。 接自己的吻,讓別人看去吧!cao! 賀可祁沒有特別的區分符號,哪種屬于能做的,哪種屬于黑暗里偷偷做的。他不會區分。 或者說,在厲年身上,實現不了。 他想的人,就站在這里,梧桐凝視著他,他回望著厲年。 在家中所有的規矩在見到厲年的一刻,叮囑與年齡的限制都拋去了。 他不舍得離開柔軟,嘬了又嘬。 “又餓了沒?” 厲年無言踢了他一下,“剛您看著我吃兩碗飯跟個卷餅的。” 賀可祁點點頭,“我知道。所以,又餓了沒?” 厲年皺皺眉,覺得事情不簡單,賀可祁估計準備了好玩兒的。 “餓了。” 對于回答滿意的賀可祁伸出手,“走,烤羊去。” 烤羊? 被放在副駕駛的厲年等車走了一半兒,看旁邊兒建筑才反應過來,“去你那兒?” 正伸手調溫度的賀可祁嗯了一聲,確定溫度適合才看著他開口,“對。佟晝我也叫了,上回留的聯系方式。還有任玉璽,你見過的,再有就是付風動。跟員工還有幾個廚師。上午我就讓準備了,正好晚上吃。上回不就想吃了?” 融入進音樂里的聲音更顯通透,賀可祁認真的詢問,“行嗎?” 行啊,咋不行呢? “嗯。看前頭,等會兒翻車了我就說不認識你啊。” 用開玩笑來緩釋曖昧氣氛的厲年,在心里又記上一筆。 今天給賀可祁,五星好評。 “坐我車上還不認識?當我拐賣呢?” 厲年配合著點頭,“可不就拐賣?你說你拐賣,說出去十個人十一個都得信。” 賀可祁被逗樂了,手指不自覺的打著節拍。 厲年看著他指尖,骨節,側臉,睫毛。 心里想,可不就拐賣? 還是自己心甘情愿的拐,至于賣不賣的,還待觀察。 等合適了,就把自己賣給賀可祁得了,時不時的打個雜,當個模特兒,給人做點小甜品。 仔細想想,也不是不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