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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幫我去買碗餛飩。”高恙一時半會兒說不清楚。 “哦。”老虎嘿嘿一笑。 高恙早上就吃了一根油條,從家里到順民街這最多十分鐘的時間里基本就消耗沒了,他可以當作什么也沒吃過一樣,再吃一頓早餐。 順民街頭上就兩家早餐攤,左邊攤煎餅,右邊賣餛飩炸油條焦圈兒,都是老熟人,他從來都是一邊買一樣。 順民街就是開在順民路上的一條大棚買賣街,是這片兒的標志性存在,有些年頭了,在老頭的輝煌經(jīng)歷中,這條街作為豪華背景板,出現(xiàn)頻率相當高。 諸如:老子當年在順民街是老大,沒人敢惹,老子曾經(jīng)在順民街跟一幫外來勢力血戰(zhàn)過,打得他們屁滾尿流,老子在順民街倍兒有面子,到了飯點,所有飯店都搶著讓我去吃飯。 那感覺就是征服了順民街就是贏得天下了。 歷經(jīng)歲月,這條曾經(jīng)代表繁華與輝煌的買賣街,現(xiàn)在已經(jīng)成了影響市容拉低城市檔次的糟粕,不過這條街上的人依舊安然自得,每天按部就班地生活,該扯淡扯淡,該罵街罵街。 “他奶奶個腿的,今天怎么又周二了!”街頭攤煎餅果子的大娘一邊罵一邊給高恙攤煎餅,“死牛胖子又要來收保護費了,我他娘的累死累活一個月,錢都給他上墳了!” 高恙差點忘了,今天又到了一月一度收保護費的日子。 “老虎,店里準備著。”他拿了煎餅掛在車把上,喊上剛買完餛飩的老虎。 服裝店開在順民街中段,但收保護費的牛胖子就愛先從他們家下手,因為高恙是這條街上最配合最會來事的,從他家下手圖個開門紅。 大概十點,牛胖子領(lǐng)著十幾個小兄弟來了,端著派頭像上門慰問小弟的大哥,笑呵呵說:“高老板生意興隆啊。” 牛胖子是順民路土皇帝手下第一大將,是這片兒的地下治安小隊頭目,奉行“你聽話配合就能安穩(wěn)無憂不然就要挨揍”的保護原則。 他對高恙倒是一向客氣,因為高恙算是他們前輩的后代,某種意義上算是自己人。 這邊道上混的人都知道,高恙是這片兒曾經(jīng)的老大高大庸的親孫子,那老頭老當益壯,六十多了還能把小年輕打趴下,所以打小就沒人敢惹高恙。 但同時,牛胖子又看不太上高恙,道上的人都是憑本事混,可沒聽說過憑祖蔭的,就好比啃爹的富二代,大家可能對他客氣,但不一定瞧得起。 不過高恙會做人,肯聽話又配合,這能極大程度上滿足牛胖子的虛榮心,所以總體來說他很喜歡高恙。 “牛哥吉祥。”老虎站門口朝牛胖子一鞠躬。 “吉祥啥啊吉祥!”牛胖子這人長得一臉橫樣,但偏偏好多愁善感,一句吉祥刺痛了他那顆敏感的心,他墨鏡一摘,又開始了一月一度的“訴衷腸”。 “像我們這種干基層工作的人,天天奔波在群眾第一線,累死累活不說,收點勞務(wù)費還要看人臉色遭人詛咒……” 衷腸剛訴個頭的,高恙的手機忽然響了一聲,牛胖子一段連貫的情緒被打斷,哽住了。 高恙坐在轉(zhuǎn)椅上,兩條腿搭在桌上,在所有人的注視下看了眼手機。 地主家傻兒子:我需要繼續(xù)合作。 作者有話要說: 高恙:我那純金的媳婦看起來有點不大情愿。 第7章 干預 “呦,是小情人?”牛胖子背著手走到柜臺前瞄了眼高恙的手機,不過什么也沒看見,他忽然想起什么,胳膊搭在柜臺上小聲問,“昨天開跑車那少爺,跟你什么關(guān)系?” “沒什么關(guān)系。”高恙說。 “噢——”牛胖子又確認了一次,“真沒關(guān)系?” “真沒有。” “那行。”牛胖子放了心,高恙要是跟那少爺有交情,他今天還不大好辦了,“別拿我當外人啊,消息該回回,別惹人不高興了。” “沒事,誰也沒您的事要緊。”高恙抬了下手,示意牛胖子繼續(xù)訴。 牛胖子拿手指點了點高恙,“你小子會來事!那什么……我剛說到哪了?” 站一邊的老虎接話說:“您說要看人臉色遭人詛咒。” “啊對!那天我聽幾個老娘們兒背后嘀咕我,咒我生兒子沒屁|眼,嘿……老子倒是他媽想生,你們楊姐她不搭理我啊!”牛胖子一邊牢sao一邊在店里轉(zhuǎn)悠,走到皮褲區(qū)的時候,停下來扒拉著看。 “老虎,招呼點牛哥。”高恙嘴上客氣著,屁股卻沒離開座位的意思,兩條大長腿翹在柜臺上,悠閑的像個大爺,“拿幾瓶可樂,再給牛哥找個麻袋裝衣服。” 又轉(zhuǎn)而對牛胖子說:“一早上還沒開張,店里沒孝敬費,您跟兄弟們看中哪件就帶走。” 牛胖子牢sao半天,就等他這句話,他收保護費也不只是要錢,順點好東西更好,比如他就喜歡高恙店里的衣服,花錢來買磨不開面子,只能等人家送。 “哎,你穿那條褲子我怎么沒看見呢?”牛胖子打進門就看上了高恙那身衣服,尤其腿上那條紅漆皮皮褲,忒帥了! “這韓國明星同款,賣的特別火,好容易剩了一條,我今兒剛上身。”高恙說,“您要不再看看別的?” 牛胖子不高興了,“我看什么看,就你那條!” 高恙迫于yin威,只得脫了自留爆款給牛胖子,就是不知道他能不能塞進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