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95章 抱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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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是從郊區進城,而溫賢寧是從溫氏集團直接過去,比他們還要早到一步。 選的是一家私人醫院,陸言遇在里面有認識的人,所以路上就打了電話,安排好了一切。 岑也被放到移動病床上往里推,溫賢寧緊緊跟在旁邊。 許修和陸言遇也亦步亦趨跟著,兩人想要說話,但看著溫賢寧的表情,又都不敢開口。 好在醫生給岑也做了一系列檢查之后,說其他都還好,就是頭上的傷口需要縫針。 岑也身上穿著白色的衣服,此時領口那一塊連帶著肩膀處,還有后背靠上一點的地方,已經徹底被血跡浸染。 烏黑的秀發亂糟糟地披在肩頭,黑、白、紅三種顏色形成鮮明的對比,刺激著每個人的眼球。 病房里的氣氛接近凝滯,就連處理傷口的醫護,都不自覺地放輕了呼吸,生怕一不小心踩雷。 縫針的過程中,岑也大概是被痛醒了,眼皮顫了顫,然后睜開來。 她下意識的抬手就想摸頭上,溫賢寧抓住了她的手,低聲說:“別動,在縫針。” 岑也聽到他的聲音,好像才反應過來,他也在這里。 但她表情沒有太大變化,只是呆呆地看著溫賢寧。 她不知是被嚇到了還是怎么了,整個人看上去怪怪的。 舒年站在病床的另一側,看她這副樣子,頓時嚇得要哭,“小也,你還好嗎?還認不認識我?” 岑也這時又轉向她那邊,眼珠子動了動,終于說了醒來后的第一句話,她叫了舒年:“年年?!?/br> 還好,她還認識自己。 舒年激動不已,緊緊的抓著她的另一只手。 而溫賢寧沉默著,他不知道自己這個時候該說什么,能說什么,除了陪著岑也,好像什么也做不了。 他心疼,但更多的卻是懊惱,惱自己沒有保護好岑也。 至于許修和陸言遇兩個人,前者還好一點,畢竟他沒有幫顧明月什么找打手。 至于后者……陸言遇現在恨不得跪下來以死謝罪。 等到岑也縫完針,陸言遇硬著頭皮走上前,“二哥,二嫂……” 溫賢寧:“出去。” 他的聲音并不高,但陸言遇卻被嚇得一個激靈。 病房里的溫度驟降,讓人有種身處冰天雪地的刺骨感。 他們認識溫賢寧這么多年了,深深地明白,此刻溫賢寧越是冷靜,后續的怒火就越是旺盛。 至于會燒死幾個,那還真不好說,但陸言遇肯定是第一個。 他試圖再為自己解釋幾句,許修卻瞧著溫賢寧已經耐心全無,連忙上去把陸言遇拖了出去。 到了門外,陸言遇沖他嚷嚷:“你拖我出來干嘛?” 許修白了他一眼,“我不想你在里面被二哥打死,那樣會嚇到二嫂?!?/br> “那我不解釋清楚,待會二哥出來了還是會打死我啊!” “嘶……你怎么就這么蠢呢?!”許修一臉的‘你沒救了’。 岑也只是一時懵了,又不是傻了。 溫賢寧一時半會也不會離開她,所以等岑也反應過來之后,應該是會為他們說好話的。 這件事上,除了岑也本人,誰去說好話都沒用。 旁人勸得越多,陸言遇只會死得更慘。 被許修教育了一頓,陸言遇總算腦子清醒了些,他靠著墻,垂頭喪氣地:“那我現在就等著嗎?” 這種等死一樣的感覺,真是糟糕透了。 許修淡淡道:“你也可以去顧家,把顧明月給綁來。” 陸言遇嘴角抽了抽,“那還是算了吧。” 顧明月雖然可恨、該死,但這件事也怪他自己,沒有第一時間反應過來。 再者,他要是真把顧明月綁了來,就等于是跟顧家撕破臉了。 他家老爺子向來不喜歡樹敵,到時候非得罵死他不可。 而且顧明月一女的,他也不好意思對一女的下手。 過了沒多久,處理完傷口的醫護人員離開了。 又過了一會兒,舒年也出來了。 看到他倆還站在門口,舒年問道:“你們怎么還沒走?” 陸言遇看了病房一眼,又抓了抓頭發,問她:“二嫂怎么樣了?” “生命危險肯定沒有,但是這精神上……就不好說了?!?/br> 舒年現在還不知道他們跟顧明月的關系,只感謝剛才他們救了自己和岑也,所以說話還挺客氣的,“你們也不用守著了,都先回去休息吧,她有老公守著,應該用不上我們?!?/br> 許修和陸言遇對視了一眼,都不知道該說什么,只對舒年訕訕笑了下。 舒年趕著回去給岑也拿換洗的衣服,所以也沒有跟他們過多交流,揮了揮手就先走了。 …… 病房里,岑也雙手抱膝坐在床上,眼睛一眨不眨的盯著床單。 溫賢寧站在床邊,欲言又止。 大概是舒年走了10分鐘左右,岑也才抬起頭來,看著他,溫溫淡淡的說:“你忙的話,也先走吧?!?/br> “岑也,你現在怪我嗎?” “不怪啊。”岑也搖搖頭,飛快地回答,“我沒有怪你,這件事和你又沒有什么關系?!?/br> 她其實更多的是不知道怎么面對溫賢寧,因為整件事,都是由于她的執念才會發展成今天這樣的。 溫父、溫母、岑巖東還有自己,都不無辜。 整個局里,只有溫賢寧是無辜的。 他從不曾做錯什么,對付岑巖東,都是為了自己和他的父母。 岑也說:“我真的沒有怪你,剛剛醫生不是說了嗎,我沒事了,只要好好休息就行,我不會亂跑的,你不用擔心我?!?/br> 她越是這樣說,溫賢寧的心里就越是如同蟻噬,“我希望你能怪我,岑也,你也應該怪我。” 岑也聽完居然笑了,“你真的好奇怪啊,上次說喜歡我發火,這次又說希望我怪你,我都懷疑你有自虐傾向了?!?/br> 她表現得很輕松,好像被砸了一花瓶,又被縫了十幾針的人不是她。 可她的內心明明是害怕的。 尤其剛才兩人對視的時候,她的眼神閃爍且猶疑。 溫賢寧在床沿坐了下來,也不說話,就那樣盯著她,一直盯著。 岑也一開始是不跟他對視,后面慢慢抓緊了床單,到最后,她的情緒終于被徹底看穿。 她害怕,她想哭,但對著溫賢寧,她覺得自己連哭的資格都沒有。 “對不起……” 三個字像是用盡了她全部的力氣,聲音啞到極致,眼眶驟然泛紅,里頭蓄起晶瑩的液體。 她的身體開始發抖,如同秋風中的殘葉,搖搖欲墜。 溫賢寧想要伸手抱抱她,但手伸到一半,卻又僵住了。 五指一點一點收攏,動作機械般緩慢,仿佛攥緊的不是那只手,而是自己的那顆心。 他活了這么多年,第一次體會到心如刀割的感覺。 哪怕是當年顧明珠拒絕了他,又從南城離開,他都沒有這么難受過。 岑也此時此刻的姿態是拒絕外界一切的,他明明就在離她半米遠的地方,但岑也不想撲到他的懷里。 溫賢寧盯著她頭上的紗布,有一塊地方已經被血跡染紅。 剛才醫生縫針的時候,他就站在邊上,每一針都看的清清楚楚。 他不知道岑也有多疼,但他很疼,比岑也更疼,那些針仿佛是從他的心上穿過去,又穿回來。 后面岑也哭了,但哭過一陣之后,就昏昏沉沉地睡了過去。 溫賢寧等她睡熟了,才從病房里走出來。 許修和陸言遇都靠在外面的墻上,一看到他,兩人立馬站直。 溫賢寧也不說話,只往走廊盡頭的窗戶走去。 走到那之后,他站定,微微偏頭,卻又不是看他們,只嗓音低沉地問:“有煙嗎?” 剛才他從公司趕過來,走得急,煙放在了桌上沒帶著。 許修聞言連忙從兜里掏出煙和打火機,給他遞了過去。 溫賢寧伸手接過,從煙盒里掏出一根煙,然后點燃。 他的動作不疾不徐,顯得特別優雅,還帶著幾分貴氣。 但陸言遇總覺得,他手里那把打火機,下一秒就有可能變成奪命兇器,直接砸中自己的腦袋。 然后,他本能的往許修身后躲了躲。 許修:“……” 這家伙不把自己害死不甘心是不是? 溫賢寧這時卻笑了笑,那種陰沉的笑聲聽著特別的驚悚,陸言遇雞皮疙瘩都起來了。 “現在知道躲了?”溫賢寧一邊抽煙,一邊問他。 眉尾上揚,眼神里仿佛裹著刀子,冷得毫無溫度。 陸言遇雙腿有點發軟,心虛的回道:“二哥,我真不是故意的,明月那時候跟我又是撒嬌又是撒火的,我一時糊涂了,但我后面很快就反應過來了!” “是啊,你很快就反應過來了?!睖刭t寧說著往他身后看了看,又問:“你對你反應過來的結果還滿意嗎?” 這個結果,就是岑也被顧明月砸了一花瓶,縫了十幾針。 如果陸言遇沒有借那四個打手給顧明月,顧明月可能連別墅的大門都進不去。 所以,面對這個問題,陸言遇無話可說。 而這時,溫賢寧說了句讓他更驚恐的話,“岑也懷孕了,顧明月知道,你們知道嗎?” 這下不只是陸言遇腿軟,就連許修都覺得自己的小腿肚在顫抖。 他不敢想,如果自己和陸言遇再遲幾分鐘趕到,顧明月真的對岑也做了什么的話,現在溫賢寧會不會已經發瘋殺人了? 平時溫賢寧對他們有多么護短,那么對岑也,只會有過之,而無不及。 況且,岑也肚子里還有他的親骨rou。 陸言遇說話都開始抖了:“二二、二哥,我真不知道二嫂懷孕了,我、我……” 他語無倫次的不知道該說什么,臉色也開始有點發白。 許修比他好不了多少,口干舌燥的:“二哥,二嫂懷孕的事,我們事前的確不知道。” 溫賢寧當然相信他們不知道,要不然剛才他們見到自己的時候,不會那么淡定,早就嚇瘋了。 他把岑也懷孕的事說出來,只是想讓許修和陸言遇明白,自己在聽到岑也受傷暈倒的消息時,是怎樣的一種心情。 就算不能完全感同身受,至少也能理解個一兩分。 許修和陸言遇也的確理解了,且因為理解了,他們現在更加后怕。 他們本來還覺得,上天是照顧岑也,讓他們及時趕到。 現在只想說,上天是照顧他們! 許修:“二哥,那現在怎么辦?顧家那邊……” 溫賢寧吸了口煙,語氣森森:“不急,明天再動手?!?/br> 今晚顧明月去找岑也的麻煩,而顧明珠、顧擎以及齊月則是跟他的父母在吃飯。 顧家的如意算盤是真的打得好,一面害岑也,一面搞定自己的父母。 溫賢寧唇角微微上揚,他明明在笑,但許修和路言喻卻從他的笑容里,嗅到了幾分殺氣。 顧明月千不該萬不該,不該去動岑也。 南城好久都沒有上演腥風血雨過了。 …… 凌晨3點多外面突然狂風大作,豆大的雨點噼里啪啦打在窗戶上。 藍色的閃電似要將夜幕撕開,伴隨著陣陣刺耳的雷電聲,將這個夜晚烘托的越發瘆人。 岑也被這一系列聲音吵醒,睜開眼睛,黑暗中無神地盯著某一處。 她的手稍稍動了一下,被子淅淅索索,坐在床沿的人立刻便低聲問道:“你醒了?” 是溫賢寧,他還在這里。 岑也‘嗯’了一聲。 隨后病房里的燈,就亮了起來。 他的眼神很溫柔,看到岑也心頭陣陣發軟。 雷聲和閃電都還在繼續,但岑也卻沒有那么怕了。 她甚至有些不受控地,朝著溫賢寧伸出手,說了兩個字:“抱抱?!?/br> 那一瞬,溫賢寧竟覺得眼眶有點發熱。 一整個晚上,他就坐在床邊,沒有動過,也沒有閉眼過。 他其實在害怕,怕岑也醒來之后,還是不愿意跟他親近。 幸好,她沒有。 溫賢寧俯身將人抱住,岑也也回抱著他,兩人都像是要把對方揉進自己的身體里,那么地用力。 過了一會兒,岑也開口:“你陪我睡好不好?” 溫賢寧:“好?!?/br> 私人醫院的頂級vip病房,里面的床不算太小,兩個人睡著雖然不寬裕,但也不會擠得要掉下去。 溫賢寧在岑也的身邊躺了下來。 岑也主動靠在了他的胸口。 兩人安靜地相擁,格外地享受這一刻的溫馨。 后面岑也同一個姿勢躺得累了,就想要換姿勢。 靜謐被打破之后,溫賢寧干脆就開口問她:“你怕不怕?” 岑也老實地點點頭,往他懷里縮的樣子,像只乖巧的貓兒:“怕,但一開始我是懵了,醫生給我縫針的時候,我被痛得清醒了過來?!?/br> “對不起?!?/br> “你不要再跟我說對不起了?!贬补牧斯淖?,“我知道的,你已經安排得很好了,是其他人那里出了問題?!?/br> “你知道了?” “本來不知道,但剛才看許修和陸言遇怕你怕得要死的樣子,我猜應該跟他們也有關系?!?/br> 溫賢寧頓時一聲冷笑,“等我忙完手頭的事,再收拾他們兩個?!?/br> “你準備怎么收拾?。俊?/br> “扔山里喂老虎,或者扔海里喂鯊魚?!?/br> 岑也被他的話逗得不行,咯咯笑起來,眸子也變得亮晶晶的。 看到她這樣,溫賢寧才確定,她是真的沒有抵觸自己了。 “岑也?!?/br> “嗯?” “我剛才跟大哥打過電話了,他已經安排了,我明天讓小楊送你去大哥那邊?!?/br> 岑也愣了愣,腦子轉了幾個彎才想起來,他說的‘大哥’,是那個楚聿堂。 但是楚聿堂在國外啊! “你要送我出國?” “嗯,你先去大哥那邊養胎,不會太久,我處理好這邊的事情,就去接你。” 本來也是這么計劃的,但沒有這么快。 因為今晚顧明月上演了這么一出,他只能把計劃提前。 溫賢寧視線往下看去,隔著被子看岑也的肚子。 小家伙的突然出現,其實已經打亂了他做事的節奏。 但沒關系,誰讓ta投胎到岑也的肚子里,是自己的親骨rou呢? 岑也聽了他的話,卻有些遲疑,她慢吞吞地說道:“可我手上還有事情沒做完,就這么走了……” “凌簫那邊我去說?!?/br> 岑也又一愣,然后就懂了,“你其實都幫我安排好了吧?你不是在跟我商量,只是通知我一聲?!?/br> 溫賢寧眼底含笑,“你要這么理解,也行?!?/br> “什么我要這么理解,你本來就是這個意思?!?/br> “你說的都對?!?/br> 他都已經做到這個份上了,岑也實在沒有拒絕的理由,只是一想到他的父母,還有岑巖東那邊,岑也的心里,仍舊不安。 “你爸最后會沒事嗎?” 溫賢寧沒有正面回答,只說:“別cao心這些,我會處理的?!?/br> 他爸最終會不會沒事,完全取決于他爸做什么決定。 明天一早,想必至少有兩場好戲要上演。 顧家一定猜得到自己要把岑也送出國,應該會想辦法阻止。 而自己的父母,肯定也和顧家達成了某種協議,但最終要完成,少不了自己的配合。 其實溫賢寧更希望看到的,是自己的父母拒絕了顧家的幫忙。 置之死地,也能后生的。 但他心里卻有種預感——父母恐怕是要讓他失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