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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了飯,兩人先去看望了林相,才進宮稟了皇上。 皇上對沈宴的死而復(fù)生也頗感意外,于情于理,他對沈宴的死多少是有些愧疚又有些可惜的,其中還夾雜著一些隱秘的慶幸。 平叛這件事,他是有愧于鄴城的百姓的。這件事知道的人不多,而沈宴又是那些為數(shù)不多的人中,知道的最多也是最讓他介意的。 可如今沈宴沒了記憶,那些秘而不宣的事情便再無人知道,皇上的心里多少也是松了一口氣的。 沈宴如何察覺不出皇上放在自己身上那雙試探的眸子。 他直接跪了下來:“沈宴懇請皇上賜婚。” 沒有自稱“臣”亦表明了他要遠朝堂之心。 因著常長安的原因,兩人是直接被宣進皇上寢宮的,常長安知道君臣之間有話要說,早已經(jīng)先走了。 如今只剩了君臣二人,以及一旁伺候的太監(jiān)。 皇上高座案前,目光落到了門外:“你和長安之間的事情這段時間朕到是聽說了不少,她不顧閑言為你守孝,對你自然也是有情的,至于你與她之間私下的婚約是真是假,朕也不想過問,朕只問你……” 皇上說到這里,頓了頓,目光又回到了沈宴身上:“你可恨朕?” “沈宴對皇上只有感銘,從無記恨。” 皇上朗聲大笑起來:“好,朕要的就只是你這句話。” 沈宴知道皇上在意的是什么。 從得知常長安是公主的那一刻,與皇上商議了那場平叛的計劃后。沈宴就已經(jīng)做好了拿自己的一切與皇上交換這場賜婚的準備。 活著回來,他放下一切求得皇上答應(yīng),強娶。 死了,他便放她走。 只是他沒想到,會有這場假死的意外,更沒有想到那些原本是他打算強娶時準備拿出來的理由,最后由常長安在他的靈堂前說了出來。 他第一次信了神佛,信了命運也會有眷顧他的一天。 正安二十四年,春,長安城發(fā)生了兩件大事。 原本戰(zhàn)死鄴城的前禮部侍郎歸京。 皇上賜婚長公主于衛(wèi)國公。 偏偏這兩件事情的主角系同一人。 長安城的街頭巷尾一時之間流言再起,都說這位在鬼門關(guān)走了一遭,死而復(fù)生的沈大人現(xiàn)今是個癡傻的。如今蒙公主深情不棄,只因為他那張臉極為肖像公主曾在民間時死去的那位情郎。 常長安坐在院子里,有一搭沒一搭的聽著小丫鬟們給她說著外間的傳言。 因著這些時日對這位沒什么架子的公主脾性的了解,小丫鬟們與其說話也越發(fā)膽大了起來,有好奇的丫鬟問道:“沈大人當(dāng)真與公主喜歡的那位情郎很像嗎?” 常長安拍了拍手上的瓜子碎屑:“情郎?什么情郎?本公主至今還沒喜歡的人呢。” “那沈大人呢?” 常長安掃了一眼遠遠往這邊走的某人:“給本公主捶腿捏肩的狗男人罷了。” 那場賜婚她一點都不意外,帶沈宴去見皇上的時候她就有了心理準備。 但是,這個狗男人只要一天不承認裝失憶,他就一天別想她把婚期定下來。 反正暴躁公主和“一無所知小可憐”的游戲她玩的正起勁。 有樂子自己找上門,不玩白不玩! ☆、第八十五章 從荀修那邊過來的沈宴自然聽到了常長安故意說給她聽的話, 也不惱,像是沒聽見般,走到常長安身邊坐下。 幾乎在沈宴落座的一瞬, 常長安起身拿起桌上的餌料, 依欄而坐, 遠離某人,有一搭沒一搭的往湖里丟。 “……” 沈宴也起身, 準備往她那邊去。 “站住, 不許動, 就坐那。”常長安將手中剩下的餌料一股腦全都丟下去。 沈宴還真就坐著不動了, 只一雙眸子將常長安望著。 明明是很正常的表情, 但就是能讓人從里面讀出一股可憐的意味來。 幾個小丫鬟不忍心了,外人不知道, 但她們是知道的,這位沈大人回來后失憶,什么都不記得,單單記得她們家公主, 整天可憐巴巴的跟在公主身后轉(zhuǎn)悠。偏偏公主之前在這位沈大人沒回來的時候,還整日借酒消愁,看著讓人心疼。現(xiàn)在人回來了,公主面對沈大人的態(tài)度反而讓人有些……莫名其妙的看不懂。 一見著沈大人就跟吃錯了藥一樣, 怪瘆人的。 常長安掃了一圈幾個小丫鬟面上的欲言又止,揮了揮手:“你們先下去,我同狗, 咳,沈大人有些話要說。” 幾個小丫鬟看了眼坐在旁邊一聽公主說有話要和他說,眸子便立馬亮了幾分的沈大人,頗為同情的搖了搖頭,退下了。 “長安,你要同我說什么?”沈宴立馬起身,長腿一邁走到常長安跟前,坐下。 動作可謂行云流水,一氣呵成。北北整理 眼見某人伸過爪子,要去握她的手,常長安眼疾手快,抬手便拍過去。 “老實坐著,不許動手動腳。” 沈宴伸出去的手頓了一下,莫名其妙的看了一眼常長安,指了指常長安身后放著餌料的小盒。 “我是拿那個。”又指了指底下歡快擠成了一團,明顯等著投喂的魚兒們。“你看,它們一直在下面等著。”說完,最后又意有所指的補充了一句,“好像挺著急的。” 著急你個大頭鬼!別以為姑奶奶不知道你在含沙射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