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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覺得呢?” “我覺得不喜歡。” “那便是了。” 胡亂摸索的手,不小心打翻了墻上的燭臺,guntang的燭油濺落手背,常長安絲毫沒察覺到。 “今年的第一場雪,要下去看看嗎?” “別擔(dān)心,有我在,一定會還你清白。” “你今年要過?” “嗯,想和你一起過。” “自從搬到清源以來,長安姑娘對在下也是關(guān)照有加,甚至不惜涉身深山險地為在下采藥,如此情誼,為救長安姑娘破點財又有何妨?” 本便不長的階梯很快到了盡頭,外間的光亮照射進來,卻被雙眼中的霧靄擋住,白茫茫一片。 “擔(dān)心你,有些不放心。” “男女大妨,你讀過那么多年的書,沒聽說過嗎?” “那你把下巴拿開!” “累。” 腦袋里一瞬間充斥著各種各樣的場景,幾乎每一個字,沒一句話背后,她都能清清楚楚的看到顧尋那張笑著的,溫潤如玉的臉,滿是嘲諷地對她說:“常長安,你怎么這么蠢!” 直到常長安和許晚晴的背影消失在階梯口。 里間的常三和許良宗才慢慢出來,眼底都有著不忍與心疼。 半響,許良宗長嘆一聲:“早點認(rèn)清真相,早點放下,總好過越陷越深。” 常三望著常長安消失的方向幽幽道:“若是有一天長安那孩子知道我為了讓她死心,故意編排那小子,你覺得——” “不會的,長安的心性你還不了解?何況也不完全算編排。那小子的心思確實可怕,引狼害人,殺人嫁禍這種事,雖然現(xiàn)在結(jié)果來看不是他做的。但這兩件事若非當(dāng)時剛好被他遇上,索性就利用了起來,說不定他真敢這么做。” 常三看著桌案上方才被許良宗拿進來的頭骨,嘆息道:“沒想到那小子竟然是他的兒子,孽緣啊。” “照這小子目前的行動來看,難道當(dāng)年那場瘟疫當(dāng)真有問題?他來清源就與你還有呂四海接近過。不是你的話,那呂四海就極有可能是他要找的人了。呂四海這老小子藏的挺深啊,就憑他那副見錢眼開的蠢樣,說他背后沒人我是不相信!” 常三若有所思:“長安說他們在土匪窩子里聽到了呂四海,而且聽長安的描述,那土匪窩可有些不簡單。”常三思索半響,“感覺更像一窩軍隊。” “等等。”許良宗似乎突然想起了什么,“那座山雖然是大梁的邊境,距離祁川王的封地可是很近的。” “你是說他們?”常三撫向右腕那道淡淡的疤痕。 “沒錯,長安的那張臉,他們肯定注意到了。” 語落,許良宗拍了拍常三的肩,長嘆一聲:“長安藏不住了,索性便把她推過去吧,與其到時候被發(fā)現(xiàn),不如主動走過去。” 常三眸底晦澀:“你我現(xiàn)在都不能露面,把長安推過去,她一個人我怎能放心。” 昏暗的隔間一時陷入沉寂。 “或許,那小子能護長安……”許良宗不確定開口。“我看那小子對長安不像你我想象中的那般死心眼……” “老許啊,長安和那小子或許真的是孽緣啊。”常三眼中有些濕潤,“但我絕對不能讓長安再對那小子上心,那小子的身世苦,心思太深,絕不是良配。” “那你要如何?” “我自有辦法。” —————— 半月后。 還有幾日便是除夕,大街小巷年味愈來愈濃。 眼看便晌午了,常老頭還沒回來。常長安將鋪子里的藥材收拾整理好,便坐在門口發(fā)呆。 對面巷子里,不知誰家的孩子三五一群,打打鬧鬧,吵得不可開交。 常長安有一搭沒一搭的看熱鬧。 不遠處,幾條道對面,王嬸家院子門口石階上,也坐著個小人,雙手托腮,看著那幾個小孩子。 “小順子,你怎么不和他們一起玩呀?”常長安好奇。 小順子搖搖頭。 快過年了,也沒什么生意,常長安本便無聊,索性跑過去,和小順子擠在一塊小小的臺階上。 一大一小,雙手托曬,表情一致。 觀察了半響,常長安發(fā)現(xiàn)小順子一直盯著那群小孩子里的一個小姑娘目不轉(zhuǎn)睛。 “那個穿紅衣服的小姑娘,你喜歡人家呀?”常長安肩膀蹭了蹭小順子。 小順子托腮扭頭,莫名其妙看了眼常長安。 “好吧,不喜歡就不喜歡,那你一直盯著人家看干什么?”常長安也看了一會,疑惑道:“這小姑娘面生啊,怎么沒見過?” 話剛落,從遠處小跑過來一人,將小姑娘拉走。進了遠處這條街上最大的一座宅子——顧宅。 半響。 肩膀也被人推了推,常長安才回神。 小順子一雙大眼看著常長安,眼中的意思不言而喻。 人都走了好久了,你還在看什么? 常長安眨眨眼,起身,揉了揉小順子的頭頂,拍拍衣服上的灰塵:“你一個人坐這玩,jiejie該回去做飯啦。” 這半個月,發(fā)生了很多事,除了趙逢突然宣稱找到兇手,不再追究她的事情。其它的都與她無關(guān),但不知為何,全都傳進了她的耳朵。 比如,趙逢因為貪污加草菅人命被京城來的一位鐵面沈大人抄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