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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梅娘揉了揉有些酸澀的眼睛,罷了,這世上終究不會有后悔藥。即便她現在放棄一切不惜違背自己當初學醫的誓言,把那個人救出來又怎樣,那個人,怕是這輩子都不可能原諒她了。 “這些日子多留意些女子喜歡的東西……” 宋梅娘在跨出門口的瞬間,聽到了背后顧尋有些不自然的聲音。 “到時候差人告訴左青去買了備著。” ☆、第九章 衙門公堂。 常長安雙手綁著麻繩跪在一旁,另一邊跪著的是梅園的伶姬,口中一直念叨著什么,有些神志不清,顯然是被嚇到了。 幾個衙役抬著覆著麻布的草席從側門上堂。 清源縣令趙逢也隨后進來,端坐案前。 仵作將驗尸單字呈上,趙逢快速掃過,表情嚴肅:“常長安,亂葬崗破廟的張全你可認識?” “認識。” “半月前,因采藥之事,你可與他有過爭執?” 聞此,常長安心中一驚,暗叫不好。 半月前,她從山上采藥回來,適逢大雨,便在山腰的一處破廟里避雨。半夜在她半睡半醒的時候,突覺有異,睜眼一看。是正打算砸暈她,然后對她身旁藥材下手的張全。幸好自從上次差點命喪狼口之后,她就有了淺眠的后遺癥,這才得以幸免。 張全原是城西亂葬崗收尸的,孤身一人,沒有父母妻兒,后來因為嗜賭成性,越來越好吃懶做,收尸的活計也不干了,整天靠著偷搶過活。但凡知道此人的大都對他避之唯恐不及。他在清源待不下去,就經常去隔壁鎮子坑蒙拐騙。 后來不知道在哪里欠下了大筆債款,被人追殺,又躲回清源。 那天無意間到路人說起常長安的運氣好,又被她逮到了好東西的嫉妒之言。便決定趁著大雨上山偷東西。 兩人一番糾纏之間,幾天沒錢吃飯,餓的雙腿發顫的男人怎是常長安的對手。張全強搶未遂,下山逃跑的時候還折了一條腿。第二天便倒打一耙到處宣揚說常長安偷了他的藥材,要殺常長安泄憤。 眾人當然明白張全是個什么樣的人,自然不信,這件事便這樣不了了之。 如今聽縣令突然這么一問,前因后果一聯系常,常長安哪能不明白:“大人,事出有因,當時是……。” 堂上的趙逢驚堂木一拍:“只需回答是或否!” 趙逢這人極其勢力,既貪且庸,冤假錯案不勝枚舉。就連許典史都沒辦法,趙逢背后有人,清源的百姓即便不滿這位“父母官”卻也無能為力。 常長安沒想到今天會輪到自己,無奈之下只得低頭應“是。” 趙逢點頭,捋了捋胡子,又道:“張全曾揚言要殺你泄憤,可有此事?” “是。” 趙逢又仔細看了眼手中的驗尸單子,看向跪在常長安旁邊的伶姬:“陳眉,你可曾親眼看到常長安殺人?” 陳眉被這句話一提醒似乎又想起了什么,身體不自然的抖了抖:“民女到的時候,張全已經倒在血泊中,常長安就在旁邊站著,腳邊還放著沾血的匕首。” 常長安想解釋,還未出口便被趙逢打斷:“可是堂案上這把?” 趙逢隨手一指,堂案上沾著血跡的匕首,靜靜躺在上面。 陳眉看了眼常長安,有些害怕的往旁邊縮了縮:“就是這把。” “人證物證具在,常長安你還有何話解釋?張全不過是偷藥未遂,逞了口舌之快,你竟然想要殺人報復,一個女子怎會又如此歹毒的心腸!” “大人!大人可曾想過,張全可是在梅園被殺害的。梅園戒備森嚴,民女有必要特意偷溜進梅園殺人嗎?” “好你個常長安,本官還未問罪你到自己招了,殺人報復外加擅闖梅園!來人,將常長安押入大牢!退堂!” 驚堂木一拍,常長安便被兩個衙役押送進大牢。 常長安被押進大牢沒有多久,許晚晴神色匆匆慌亂奔來。 看到常長安完好無損,終于松了口氣。半響,安撫好心臟,焦急道:“怎么回事?你不是去梅園找顧尋嗎?怎的會惹上命案了?” 常長安一時也不知該如何說起這件既巧合又倒霉的事情。 見常長安半天只是低著頭,不說話,許晚晴安撫道:“你別擔心,武盛聽說后就趕緊下村找我爹了,明天就能回來,只要人不是你殺的,我爹就肯定會有辦法救你出去的。” 常長安搖頭,這件事情實在太過巧合了,若非自己心里清楚,當時到的時候張全已經死了,否則連她都要誤以為自己殺人了。當時她為了躲避梅園巡捕的護衛,隨便找了一間屋子打算躲進去,誰知道一開門,就見一個人向她倒來,她來不及反應,條件反射想去扶,誰知竟然剛好按在了那人插著匕首全是血跡的胸口。等她回過神的時候,張全已經倒下,而那匕首也被她的衣服勾住順勢滑落。 陳眉來的太及時,她還楞在原地,手上全是蹭在死掉的張全的胸口的血跡,匕首就在她腳邊,如此場景。任誰看,第一反應就是她在殺人。 何況她和張全就像趙逢說的,往深處想,確實算的上有仇。 當真是,人證物證具在,這么巧合的事情,又加上這么一個只顧結案邀功,完全不在乎事情真相的縣令。竟然就這么倒霉催的被她遇上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