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19)
這就是沈意被請來打官司的原因。 嚴烈一開始一點也不怕,因為李麗這邊空口無憑,壓根沒有實質(zhì)性的證據(jù)可以證明當(dāng)天開車撞人的人是他,他還揚言要另外找律師但開一個案子來反告她們污蔑自己。 可后來不知道怎么的對方找到了證據(jù),他這才開始慌了,才把注意力放在了庭外和解上。 而沈意一開始接這個案子的時候只知道嚴烈醉駕,完全沒有想到對方后續(xù)還偷偷找人去頂罪了,但現(xiàn)在想要脫身已經(jīng)來不及了。 案子已經(jīng)開庭進行到一半,不管是出于職業(yè)道德還是其它的某種原因,她都不可能中途走人。 但舒嘉寶對這個案子的細節(jié)并沒有太多的興趣,聽到一半,她已經(jīng)起身到外面院子里透氣去了,等到再回來的時候,兩邊已經(jīng)談得差不多了。 只聽沈意還在耐心地說服著這對夫妻:如果你們愿意說服李麗女士放棄上訴的話,我們可以簽訂庭外和解的協(xié)議,我的當(dāng)事人愿意承擔(dān)李女士的所有治療費用,包括李女士現(xiàn)在的傷情我們也已經(jīng)和醫(yī)院進行過了解了,如果愿意,這周五我們就可以請國內(nèi)最頂尖的骨科專家過來為她做手術(shù)。 兩位,需要知道時間不等人。沈意雙手合握在一起,誠懇地看著這兩人。 她此刻已經(jīng)有了把握,不急不緩說出了最重要的一點:雖然說公道也很重要,但這時候更重要的其實是你們女兒的健康吧,如果只是為了爭這么一個公道就耽誤了最佳的治療時間 你們愿意看著花樣年華的女兒一輩子站不起來嗎?最為致命的一點,比前面說的所有話都管用。 兩人長輩聽完,紛紛陷入沉默,再也沒有了一開始的堅持。 我們試試吧,你給我們留個聯(lián)系方式,回頭不管行不行我都給你一個回信。 男主人忽然開口,整個談判接近尾聲。 只是在準(zhǔn)備離開的時候,婦人忽然出聲了:律師小姐,你幫這樣的人打官司賺這些黑心錢,良心真的不會痛嗎? 你家里的長輩知道你賺的是這樣的錢嗎? 你要是有點良心,就應(yīng)該舉報這些枉法的人,讓警察把他們抓起來! 沈意沒想到還有這么一出,她只是看著對方,并沒有回答這些問題。 倒是舒嘉寶忍不住了開口了。 你這人怎么說話呢?這話她聽了都覺得不舒服,何況是沈意,她的良心痛不痛我不知道,但我知道 話說到一半,舒嘉寶又重新抬起手捂住了之前被打到的地方,做出一副吊肩的樣子:我的肩膀很痛。 婦人: 眼看要舊事重提,兩夫妻忙不迭送走了兩人。 舒嘉寶于是又沿著原路將車子開回了市區(qū)里,到的時候,已經(jīng)是晚餐時間了,沈意于是又找了個地方請舒嘉寶吃了頓飯以作答謝。 等她們回到酒店之后,沈意又再線上轉(zhuǎn)了一筆不小的錢給舒嘉寶作為感謝費,但這一次,舒嘉寶沒收。 你也覺得我賺的是黑心錢吧。被拒絕了沈意也沒什么太大的反應(yīng)。 我可沒這么想,我不收你的錢是因為她的忽然啞聲,剩下的話沒能說出口。 是因為她現(xiàn)在已經(jīng)發(fā)生了改變,不想和沈意之間什么事情都和錢扯上關(guān)系。 她只是想讓已經(jīng)物質(zhì)化的關(guān)系,漸漸變得簡單一些。 就今天這事,就算是普通朋友之間也會做,怎么會要收錢? 可這些,還不能讓沈意知道。 她只能藏在心里。 沈意也并不在意舒嘉寶不收錢的真實原因到底是什么,她只是陷入了無盡的迷茫之中。 今天離開的時候婦人說的那兩句話讓她徹底陷入了自我懷疑中,當(dāng)然,很大一部分是因為在此之前她就已經(jīng)懷疑過自己了。 或許,我真的應(yīng)該好好想想了。 沈意皺了皺鼻子,整個人看起來很失落。 這一幕落在舒嘉寶的眼里,就覺得很落寞。 你才沒有,你很敬業(yè)!她反駁著,開始用自己的邏輯來說服沈意,你是一個律師,你的職責(zé)就是為你的當(dāng)事人解決麻煩,而且你提供的這個方案確實是目前來看最好的方案。 至少,在我看來,這是最好的方案了。 她補充著。 這個社會的灰暗面很多,哪有什么絕對的公平公正? 能在這樣的情況下為被告人爭取到最好的醫(yī)療條件和賠償金,已經(jīng)是沈意的最大極限了她只是一個律師而已,而且還是原告律師。 而舒嘉寶也相信,她們?nèi)嗣窬觳皇悄敲春煤模遣皇翘孀镒允走@件事終究會有結(jié)論,輪不到她們來cao心。 查尋真相這樣的事情不應(yīng)該是沈意去做,做壞事的也不是沈意,她只覺得這樣的指責(zé)很無禮。 她們只是將自己放在弱者的地位,覺得世界很不公平,然后開始肆無忌憚的將所有責(zé)任都推到別人身上。 可你是律師,你的責(zé)任只是用你的專業(yè)能力去打官司,用法律之內(nèi)允許的手段幫你的當(dāng)事人爭取最大的權(quán)益,而判定對錯,則是法官要做的事情。 至于抓罪犯、還原真相這些事就更和你沒什么關(guān)系了這是警察該做的事情。 各司其職,才是維持這個社會穩(wěn)定運行的根本。 她一口氣說了這么多話。 說完,才發(fā)現(xiàn)沈意一瞬不瞬的盯著她,用一種前所未有的眼神,那眼神中藏著一種舒嘉寶用言語表達不出來的情緒。 但她此刻也沒空探究這到底是種什么情緒。 舒嘉寶抿了抿唇,右手伸出握住了對方的手掌,而另一只手則大著膽子將手伸到了對方的頭頂,輕拍了兩下:沈意姐,你已經(jīng)做得很好了。 不要想那么多。就像是jiejie在安慰meimei,但她明明才是meimei。 沈意抬眸看了一眼舒嘉寶的動作,出奇的沒有制止,似乎還在思考舒嘉寶剛剛說的那些話。 房間里的氣氛還停留在剛剛的時候,凝重而又嚴肅,舒嘉寶并不很喜歡這樣的氣氛。 她覺得,她和沈意兩個人單獨相處的時候不應(yīng)該是這樣的。 情人之間應(yīng)該是浪漫,曖昧,充滿火花。 而不是在這里嚴肅地討論著人生哲理,未來可期,這有點扯。 于是她開始想法子要改變一下氣氛,想要讓沈意感覺輕松一些。 沒一會,舒嘉寶忽然誒了一聲,這一聲剛好將沈意的已經(jīng)出走的神思給拉了回來。 怎么了?她問。 原來現(xiàn)在已經(jīng)這么晚了啊舒嘉寶指了指自己的手機屏幕,發(fā)現(xiàn)竟然已經(jīng)十一點了。 聽對方這么一感慨,沈意于是也后知后覺低頭看了下時間,這才發(fā)現(xiàn)她們兩個從外面回來之后竟然聊了這么久的時間。 她剛想張口說要不今天就到這里算了,但舒嘉寶比她更快一步。 只聽舒嘉寶自說自話,都不需要她開口自己就直接把話給接上了 唉,都這么晚了,我看我回去也不太方便,不如在你這里睡一晚算了吧。 作者有話要說: 沈意:?? 舒寶:今天也是賣力表演的一天。 第28章 28. 反正一整天下來越界也不止一次了, 趁著今天還有一個小時才結(jié)束她干脆再越一次,不論沈意到底有沒有要將她留下來過夜的意思,現(xiàn)在都應(yīng)該有了。 主動這件事情,舒嘉寶做起來一點也不覺別扭。 左右, 她沈意這里主動也不是一次兩次了, 更主動的事情她也做過。 只是她還沒有意識到現(xiàn)在的自己已經(jīng)開始漸漸偏離最初的人設(shè)設(shè)定, 拘謹安靜乖巧聽話的性格標(biāo)簽已經(jīng)有要從身上滑落的跡象,她開始無意識在沈意面前表現(xiàn)最真實的自己。 那你留下吧,剛好,我也 話未說完, 舒嘉寶就自己接道:你也剛想要這么說的是嗎? 沈意不想接話。 就在這時, 一聲急促的敲門聲將兩人的對話打斷,就在舒嘉寶疑惑著是誰在敲門的時候, 沈意已經(jīng)走到了門口, 將門打開一個縫隙接過了外賣小哥送進來的紙包裝袋。 外賣平臺對于普通的藥品和其它東西的包裝是有所區(qū)分的,所以舒嘉寶只是看了一眼就知道沈意手上拿著的是藥店送來的外面。 你又胃痛了嗎?她唯一能夠想到的就是這個。 眼神中不自覺閃過一絲擔(dān)憂的情緒。 沒有, 沈意搖搖頭,不是給我自己買的, 是給你買的。 說著,她緩緩將外賣袋子拆開, 然后從里面拿出來一瓶嶄新的云南白藥噴霧。 至此, 舒嘉寶算是明白她要做什么了, 如果不是看到這瓶噴霧的話,她可能都不記自己肩膀上還有傷了。 從下午受傷起到現(xiàn)在, 沈意的注意力一直都在工作上, 舒嘉寶也不是個不懂事的人,不會挑著這種時候去裝可憐喊痛, 反正也不是什么大傷,所以她自己也沒有很在意。 本來以為對方早已經(jīng)忘記這件事了,但卻沒想到沈意一直惦記著,雖然只是一瓶藥而已,可這讓舒嘉寶覺有種被放在心上了的感覺。 她彎了彎眸子,還沒有開口說話但愉悅的情緒已經(jīng)從這雙眼睛里表露了出來。 接下來的事情不用說,不用沈意開口她就已經(jīng)自覺地解開了襯衣最上方的兩顆扣子,松垮的襯衫順著性感的香肩滑了下來,衣衫半解的樣子,讓人看了絲毫不覺這是要擦藥。 舒嘉寶特意錯開了眼神沒有和沈意對視,她其實還是有點羞怯的。 暴露在空氣中的肌膚沒有布料的遮擋只感覺涼涼的,等了有那么好一會,沈意還沒有動作,時間好像被忽然凝固了一般。 舒嘉寶這才有些疑惑地回過頭來,只見沈意也正坦然地望著她。 這樣坦然清澈的眼神,沒有絲毫的雜念在其中,看她有些不太自在。 不是要幫我擦藥嗎?她問。 先去洗澡。沈意眼神清明,她伸出手來將對方拉下來的襯衫又嚴格地拉了上去,一絲不茍的樣子像極了從寺廟里出來沒有任何塵世俗欲的道高人。 舒嘉寶: 衣服都脫了你又給我穿上? 可真行啊,沈意。 她悶悶哦了一聲,然后拿上了換洗的衣服走進了浴室里。 隔著一張玻璃門,浴室里的響起的水聲很清晰就傳到了沈意耳朵里,水滴濺到瓷地板上的聲音是那樣的特別,這和外頭的雨聲又不一樣。 兩人輪著洗漱,等到終于可以上床躺下了的時候,也不早了。 相比起剛開始的積極,舒嘉寶這時候竟然一反常態(tài)不怎么愿意被上藥了。 而發(fā)生這樣改變的原因也很簡單,剛剛洗澡的時候舒嘉寶照鏡子發(fā)現(xiàn)自己左肩上的傷有些駭人,剛被打到的時候根本沒怎么在意,但在過了這么久脫下衣服之后就很明顯了。 不同于剛剛在外頭的時候,衣物只滑落了一點并看不到傷勢的全貌,她發(fā)現(xiàn)順著肩膀往下那一塊有一道猩紅的棍痕,細又長,像是藏在皮膚底下一條巨大而又惡心的蜈蚣,讓人看了只覺頭皮發(fā)麻。 除此之外,她的手臂上,胳肢窩底下那一塊,也有因為吊威亞而留下的不同程度的瘀痕,說是遍體磷傷也不為過。 雖然這些在她看來都不算什么,但如果讓沈意看到的話難免會有不必要的擔(dān)心。 舒嘉寶不希望對方為自己擔(dān)心,她覺沈意和自己待在一起的時候只留下開心的情緒就好了,于是她打定主意試圖躲掉這次上藥,等到明天早上回劇組了沈意也就不會發(fā)現(xiàn)了。 舒嘉寶裝模作樣打了個哈欠,上床躺好之后用困困的聲音朝著還未上床的沈意道:好困啊沈意姐,快點關(guān)燈過來睡覺吧。 說著,她還抬手揉了揉疲憊的雙眼。 這句話說完之后沒多久,房間里的燈就全數(shù)黑了下來,窗簾被拉嚴嚴實實的整個房間頃刻間就被黑暗籠罩,就在舒嘉寶悄悄松了一口氣時候,啪地一聲,暖黃色的燈光又亮了起來。 燈光亮起的那一刻只見沈意就在床邊的位置站著,手里還拿著那瓶熟悉的云南白藥。 這讓舒嘉寶原本迷蒙的雙眼猛地一縮。 困了的話就翻個身趴著睡,不耽誤上藥。說完,沈意順著床沿坐了上來,舒嘉寶只感覺自己旁邊的位置有微微下陷,仰頭一看,只見沈意正垂眸看著她。 被這樣直勾勾地盯著,她不太情愿翻了個身,趴在了枕頭上。 可渾身上下都在散發(fā)著躁動和不安。 直到沈意伸出一只手輕輕覆在了她的后背上,將這樣的不安和躁動全數(shù)按下對方掌心上的溫度,即使是隔著布料也能讓人清晰地感覺到。 自己脫還是我來脫?沈意又問道。 這種時候用這樣溫柔的語氣問著如此致命的問題,她現(xiàn)在說的每一句話,都像是在舒嘉寶緊繃的神經(jīng)上輕輕拉了一下。 這個問題讓舒嘉寶有些難選擇:我 她猶疑著。 不管是自己脫,還是讓對方脫聽起來都很曖昧。 可問題就在于,只是要上個藥而已。 沒錯,只是一個簡單的上藥她竟然已經(jīng)開始緊張了起來。 那我來吧。看到舒嘉寶猶猶豫豫的樣子沈意直接打斷了對方的話,不再等待回答了,她干脆自己直接上手。 或許一開始她就不應(yīng)該問這個問題。 很快,舒嘉寶就感覺到身后的人將手抬了起來,雖然眼睛看不到,但沈意的動作能帶起一點點的風(fēng),有三根手指輕輕覆在了她衣領(lǐng)的邊緣,捏住,然后輕輕往下拉,沒一會就有屬于肩膀這一塊的肌膚就徹底暴露在了沈意的視線中。 身后傳來明顯倒吸冷氣的聲音。 也幾乎是同時,舒嘉寶將臉埋深深埋進了枕頭里。 忽然之間好像連空氣都被凍結(jié)了起來,沒有人出聲也沒有人動作,就在舒嘉寶以為沈意要開口責(zé)備自己的時候,身后傳來一聲低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