樓梯(四) ō㈠8℃ō.℃ōм
接到電話的時候,齊向東正打算上床睡覺。 看到屏幕上閃爍著方慈的名字,他的眼角就突突地跳了起來。 從警二十多年,他所經手的所有詭異的案子,幾乎都有方慈的身影,而她又每次都能徹底脫離嫌疑,齊向東真的已經對于唯物主義有了動搖。 如果不是出于職業素養,他真的想把方電話掛掉,但是他知道,方慈來電,八成是有命案。 嘆了口氣,還是接了電話。 “喂,方慈啊,怎么了?” “齊隊,好久不見。” “其實我覺得我們還是不要見比較好……” 一段時間沒有聯系,方慈發現齊隊的幽默感上升了不少,不是之前那個把她當成犯人,板著臉審問的樣子了。 “齊隊你幽默感見長啊。”方慈恭維道。 “好了,說正事吧。” 方慈也就長話短說,告訴他發現自家住房的樓道內,疑似有尸體被藏在墻中,連地址都不用報,齊向東說了句知道了,就掛了電話。 還是給齊隊打電話方便,方慈想,這些年的教訓基本上把他的唯物主義思想摧毀得七七八八了,如果直接打110,怕是要追問半天細節。 不一會兒,幾輛警車就開進了小區,夏季的10點中還是人們活躍的時候,這幾輛警車引起了不少人的關注。 “方慈。”?о⒅й.?ом(po18n.) 沒等多久,方慈就聽到了電梯上行的聲音,不一會兒,齊隊熟悉的嗓音就在身后響起。 “齊隊。”方慈點點頭,跟著齊隊進來的幾人,她基本上也都臉熟,大家看到方慈,眼神中都透露著一絲無奈。 看到齊向東帶人來了,方慈就打算離開,沒想到一個看上去有些面生的年輕男子,叫住了她。 “你就是方慈?”這人看上去不過23,4歲的年紀,倒是劍眉星目,很有些英氣,再搭配上一身制服,頗為帥氣。 方慈點點頭,那人走到她面前,帶著審視的目光打量著她。 這目光讓方慈非常不爽,她正欲開口,那人搶先自我介紹了一下:“我是白世星,之前給你打過電話。” 這么一說,方慈想了起來,這人就是當時打電話問她夏如是的警察。 白世星沒想到方慈本人看上去比照片更小巧一些,她大概一米六出頭的樣子,穿著一件長裙,腳下踩著拖鞋,半長的直發披散著,人有些消瘦,看起來像小兔子一樣,一副弱小無害的樣子。 “我記得你。”方慈說道。 白世星點頭,然后目光轉向一旁吊兒郎當的羽衣,羽衣的長相無論在哪里都是人群中的焦點,而且還是同方慈一起出現,自然也成了他重點關注的對象,他問道:“請問你是?” “羽衣,我是方慈的……房客。”他似笑非笑地看著白世星,房客兩個字說得曖昧無比。 白世星一向不喜歡這種輕佻的人,連帶著他對方慈的印象也差了幾分,如此年輕卻住在市中心的高檔小區,還有一位這般……妖嬈的房客,他皺了皺眉,隨口說道:“姓倒是少見。” “這人怎么看起來對你和羽衣都有意見似的。”夏如是站在一旁,這些警察也看不到他,他怪無聊的,就盯著他們觀察,這一看,就看了白世星的心思。 夏如是都能看出,更不用提方慈了,這對她來說可是破天荒的頭一遭,哪個男的對自己不是忙趕著來獻殷勤,這個警察居然看不上自己,不由得讓她多看了白世星幾眼。 一時間狹小的樓道中氣氛變得有些微妙。 “咳咳。”齊向東在一旁感受到幾個年輕人之間古怪的氣氛,咳了幾聲,說道:“方慈先回去吧。” “不用帶她回去問一下情況嗎?”白世星愣了,往常齊向東是最注意這些的人。 “明天吧,這會兒晚了。”齊向東毫不在意地回答道。 白世星好像還想再說些什么,被齊向東的眼神制止,他無奈,又深深地看了一眼方慈。 被再叁打量,脾氣再好的人心中都會有些介懷,更何況方慈這種小心眼的人,但她面上不顯,口中說著辛苦了,就帶羽衣離開,臨走時還不忘給了白世星一個甜甜的微笑。 這次報警,居然幫齊向東解決了一個十年前的懸案。 齊向東帶著人,破開了墻壁,竟在里面發現了一具高度腐爛的尸體。 經過鑒定,這具尸體是十年前一起私吞賠償金案的嫌疑人,按理來說,十年的時間足夠一具尸體化為白骨,但不知為何,或許是由于他被澆筑在了水泥之中,一定程度隔絕了空氣,因此沒有白骨化。 經過法醫鑒定,這具尸體頭部有多處外傷,但這并不是他死亡的原因,他的鼻腔,口中,喉部,都有大量水泥灌入,也就是說,他是活活在水泥中被澆灌悶死的。 看不到,也聽不到,沉重而冰冷的水泥擠壓著全身,無法呼吸,無法呼喊,盡力張嘴呼救,只是更多的水泥灌入口中,然后凝固,將嘴巴封死,將喉嚨也封死,用盡力氣也喊不出自己分毫的痛苦,只有被扼住咽喉的無助地嘶啞嗚咽。 詭異的事情在尸檢報告出來后發生了,昨天還是一具高度腐爛的尸體,而隨著他的死因查出,第二天法醫們再去到解剖室,卻發現他已經化為了一堆白骨…… 這是白世星第一次直面這種無法解釋的事情,他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所以我和你說方慈那孩子古怪。”齊向東端著飯坐到他身邊,看白世星對著卷宗發了一上午的呆了,不用想,也是被這些事情給驚到了。 “世界上真的有鬼嗎,齊哥。”白世星一臉呆滯地轉頭望著齊向東。 即使之前調查方慈的時候,看了那段略帶詭異的視頻,以及無法解釋的陳武的死亡時間,但畢竟都不是親眼所見,這次眼睜睜地看著一個尸體一夜之間就化為了白骨,白世星對于這個世界的認知都產生了裂痕。 齊向東點了支煙,這個問題他沒辦法回復,從警二十多年,見到的詭異之事不少,最終他嘆了口氣,拍了拍白世星的肩膀,說道:“但終究還是人害人多,鬼害人你聽過多少呢?” 這起墻中藏尸案,直接刷爆了網絡,這種小說一般的情節,網友們腦補出了萬字大戲,幸好對于方慈這個報案人的隱私保護得足夠到位,不然她怕是要被煩死。 什么鬼魂托夢,怨氣不散,大家的腦洞是真的不小,事情水落石出后,齊向東還給方慈打電話道了聲謝,好歹是結了一樁陳年舊案,如果不是方慈報案,怕是這個吳斌不知道要繼續蒙冤多久。 吳斌就是墻里的那具尸體,十年前這個小區在建的時候,腳手架搭設出現問題,造成多名工人從高處摔落,所幸無人身亡,施工方很快就給出了賠償方案,賠償款卻被當時的負責人,人稱劉哥的劉耀武挪用。 劉哥找到當時的財務吳斌,提出將部分賠償款分給他,希望他可以在賬目上作假,通過挪用其他款項,將賠償款的虧空暫時補上。 吳斌并不是大膽的人,當然是一口回絕,而既然事情已經暴露,劉哥一不做二不休,將他打死,直接埋進了當時正在澆筑的墻面之中,之后賠償款不翼而飛后,人們自然懷疑失蹤的吳斌,而無論怎么查,也查不到他究竟去了哪里。 “那個劉耀武被抓了。”夏如是拿著一個方慈不用的手機,看著新聞。 方慈懶懶地打了一個呵欠,她心情不太好,這藏尸案出來后,小區的房價都降了不少,她略略一算,相當于她的資產憑空縮水了一百萬吧…… 她心痛不已,早知道就算被嘮叨死,也不會報警。 夏如是對于她這種態度感到十分氣憤,但不等他開口,方慈就借口出門逛街,打算跑出去,但夏如是這次不打算放過她,像黏在她背后一樣,亦步亦趨地跟著,連她上廁所都在門口數落著她。 方慈煩得不行,狠狠按下沖水鍵,打開門來打算與他唇槍舌戰一番,開門卻看到一個消瘦的中年男人正站在客廳,身上的還穿著臟兮兮的棉服。 看到方慈出來,他有些不好意思,說道:“小姑娘,那天是不是嚇到你了。” 方慈本來已經醞釀好的罵夏如是的話吞進了肚子里,只要帶點腦子,就知道這人肯定是吳斌,她看到本人,心里還是有些心虛的,于是又露出了自己招牌的笑容,又靦腆又純真,說道:“沒有沒有。” 吳斌笑笑,他的身影已經有些模糊了,聲音中帶著落寞:“那天……本來答應了女兒陪她過十歲的生日,隔天就是她的生日了……總是跟著工程跑,一年見不到她幾次,也好幾年沒有陪她過生日了。” 他的聲音越來越小,但依然自顧自地說著:“我不僅失約了,還讓她背負了“貪污犯女兒”的惡名整整十年……” “小姑娘,對不起啊……” “還有,謝謝你啊……” 最后一句道謝幾乎微不可聞,然后他的身影就像他的聲音一樣,消散在了空氣中。 “是……轉世了嗎?”夏如是看著空蕩蕩的客廳,上一秒,這里還有一個男人,用悲傷的語氣講著他失約于女兒的故事。 “應該是吧。”方慈走到夏如是身邊,也注視著他消失的地方,若有所思的樣子。 正當夏如是以為她終于良心發現有所感動時,她看向夏如是,問道:“所以你怎么還不去轉世啊?” 夏如是:? ———————————— 外墻一般是水泥澆筑,或者空心磚,藏尸體不太靠譜,所以只是小說 這里寫的時候詢問了我職業是建筑師的男朋友。 我:如果我想把尸體趁一棟樓還沒有蓋完的時候藏在墻里,我該怎么辦? 他:? 你為什么不在打地基的時候直接埋地基里。 我:嗯因為已經寫了是墻里了 他:模板夾住中間澆水泥有可能,但是外墻就20,30厘米你放尸體進去就算遮住了,時間久了也會開裂的。 我:嗯反正是小說嘛 為我的不嚴謹感到羞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