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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漸濃,但這座城市從來不會停下喧鬧,幾個穿著校服的男生從一家生意火爆的燒烤小店里走出來,看上去不過16,17歲的樣子,邊走邊打鬧著。 其中的一個男孩長相頗為帥氣,只是眼神中透著一絲陰鷙,看得出旁邊的幾個男生都以他馬首是瞻,圍著他說笑著。 “文洲,怎么沒把那個姓穆的砸傻哈哈哈。”一個男生好像喝多了酒,有些醉醺醺地,腳下有些踉蹌,一邊笑著,一邊罵道:“看他那個樣子不順眼,我下次砸準點。” “別鬧了,還想來第二次?你是怕自己不被發現?”被叫做文洲的男生突然發火,低聲怒斥道。 本來調笑打鬧的氣氛,在他這一通話后,冷了下來,幾個男生面面相覷,其中一個開口打圓場:“文洲,狗也是想幫你。” 文洲一時沒有說話,他面上的表情并不好看,過了一會兒,嘆了口氣,拍了拍狗的肩膀:“對不住了,我只是擔心你會被發現。” 被拍的男生一時豪氣凌云,揮開文洲的胳膊:“我是怕事的人?洲哥的事情就是我的事情!” 文洲看著面前兄弟義氣大過天的男生,拳頭在他的肩膀上錘了一下,感激說道:“注意安全,最近咱們先不要聚了,如果有人查到你問你什么,你就都不承認。”?о1捌й.?ом(po18n.) 幾人又在原地抽了根煙,說了幾句話,然后就離開了。 穆懷周住的病房中很安靜,中央空調將房間的溫度控制在人最舒適的范圍,屋里很“干凈”,這種干凈并非單單指整潔,方慈沒有在這里看到什么奇怪的東西,她用眼神示意夏如是出去查看,他出去遛了一圈后,也沒有發現什么。 在醫院這邊沒有查出任何可疑的問題,方慈又在病房里陪了穆懷周一會兒,其中包括兩人動手動腳的打情罵俏,夏如是才算是知道為什么方慈這么火急火燎地拉著他出來“救人”,原來這個首富獨子居然就是方慈的金主之一,他在床邊扼腕嘆息,怒其不爭,像唐僧一般在方慈耳邊碎碎念著。 “方慈啊,你這樣不是長久之計啊。” “等你年齡大了,你靠什么生活呢?” “女孩子還是要自尊自愛啊。” “你把自己的身體當什么了?” 如同嗡嗡的蒼蠅一般,吵得方慈頭都大了。 又和穆懷周說了幾句,被夏如是嘮叨得實在受不了了,方慈和穆懷周說了幾句關心的話,就以不打擾他休息為由,先行離開了。 走出病房,夏如是還在喋喋不休:“他給你多少錢啊,你就這樣出賣自己的身體嗎?” “一個月二十萬。” “二,二十。”夏如是難以置信,他當老師一個月只有2500……“這么多??” 方慈忍不住笑出聲,看他一副沒見識的樣子,說道:“對于他們這種身家的人,一個月二十萬也就像普通人花個十塊二十,你花十塊二十會心疼嗎?” 夏如是斬釘截鐵地回答:“心疼。” 方慈:…… 方慈其實并不算非常有購物欲望的人,偶爾去逛街只是打發時間,買東西時也不怎么看價格,二十萬算是穆懷周給她的零花錢,她現在住的房子就是穆懷周買給她的,并且還在另外一個區買了一套房記在她的名下,除此之外,她的一些包包和飾品也是穆懷周送的。 “基本上每次見面都會給我送些禮物吧,我也不太刻意記那些品牌,他審美倒是不錯。” 方慈今天手里拿的是一款橘色的手包,她倒是不太認識,隱約記得是個奢侈品牌子吧,反正穆懷周送的都是好東西,收下就是對的。 夏如是的叁觀被沖擊了,他張了張嘴不知該說些什么。 “走了,去他公司看看,估計有古怪。”方慈沒在理會他,自顧自地向前走著。 走了幾步,發現夏如是沒跟上了,轉頭催促道:“在我家賴著還沒問你要房租呢,快走。” 到了穆懷周的公司樓下,方慈一眼便看到公司大門的大理石地面上有一灘古怪的污跡。 “這是……?”她在心中奇怪道。 方慈快走幾步,剛走上跟前,正打算去探查,污跡忽然憑空消失,就像從未存在過一般,正迷茫時,夏如是突然出聲:“小心!” 方慈反應極快地向旁邊閃了一步,一個黑色的物體驟然墜落,她只覺得耳旁一涼,剛剛站著的位置,有什么東西重重地跌落,發出一聲悶響。 一個西裝革履的中年男人,抽搐著趴在地上,自由落體的重壓在落地的瞬間就幾乎跌碎了他所有的內臟和骨骼,他的身體呈現出一種極為扭曲的姿勢,口鼻出血,甚至有內臟的碎片從口中咳出,身下也迅速流出了大量的鮮血。 方慈后退了一步,這男人一只鞋在落地的時候似乎飛了出去,這只腳上只剩灰色的襪子。 灰色的襪子…… 男人抽搐了一會兒,就沒了動靜,很快就消失了只留下一灘灰褐色的污跡。 方慈皺著眉頭,這一切發生的極快,甚至她和夏如是都沒有反應過來,這個男人就這樣突然墜落,然后突然消失。 陽光似乎有些刺眼,尤其是這棟現代大樓,玻璃幕墻反射著盛夏的陽光。方慈伸手擋了一擋,無意瞥了一眼手機,正午十二點。 基本可以斷定就是這東西纏上了穆懷周。 正午的陽光炙烤著大地,只是一會兒發愣的功夫,方慈都覺得皮膚有些刺痛了,她拿起包擋在頭頂,不想被陽光傷害了她每日花大功夫保養的皮膚,快步走進了附近的一家咖啡館中。 “正午十二點和午夜十二點都是一日之中的‘中點’,我們一般認為午夜十二點去世是大兇,有些地方的人把過凌晨稱為‘轉鐘’,其實挺形象的,轉得不止是鐘,更是一日一日的交替,在這交替之時去世,如果是飽含怨氣離開,就非常有可能被困在交替的瞬間,成為地縛靈。” 方慈一邊帶上耳機,一邊和身邊的夏如是講著,最近她終于意識到一個非常好用的在大庭廣眾下與夏如是交流而不會被當做神經病的方法,那就是帶著耳機,裝作打電話的樣子。 “但很少有人知道,正午十二點也是同樣的,午夜十二點是時間的交替,正午十二點就是陰陽的交替,過了十二點,太陽就開始逐漸偏移下落,而在這個‘中點’自殺的人,他們的魂可能會在生者與死者之間的世界徘徊,并且在每日的同一時間,都再次重現死亡的場景。” “那這……”夏如是愕然:“每日,那有多痛苦……” “我懷疑這 人是被指點過的,估計有什么人也懂這些東西,因此他可以纏上穆懷周。”方慈沉思著,一日又一日的重復著痛苦,會加強鬼魂的怨氣,突破一定界限后,就有可能有能力對人產生影響。 “這可有些麻煩了。”方慈又不懂得驅鬼,她只是一個“橋梁”。 夏如是一愣,不解問道:“你怎么確定是他纏上了穆懷周?” 方慈想了一會兒,措辭道:“我那天……通過穆懷周的眼睛,看到了有天他在公司里被什么東西纏上,那東西……只有一只腳穿了鞋。” 通過穆懷周的眼睛……?夏如是注意到了這個古怪的說法,他想追問,但看方慈一副不想解釋的樣子,決定作罷,轉而問道:“那或許可以像你幫我解決陳翠的事情一樣?我們去和他溝通,看他有什么沒有完成的愿望,那他不就可以轉世了嗎?”夏如是想了一會兒,覺得這是可行的方法。 “完成愿望?”方慈略帶諷刺地將這四個字重復了出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