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翠參加考試的事情，方慈一個電話就解決了，夏如是也不知道她聯(lián)系的誰，隱約聽到電話那頭是個年輕的男聲，笑起來很是好聽。

    只是錯過報名時間而已，又不是什么國家的統(tǒng)一考試，學校那邊重新開了一下系統(tǒng)，陳翠就順利地報了名。

    這已經(jīng)是他們離開繞南村一周后的事情了。

    那晚過后，村子里死了七個人。

    分別是陳翠的爺爺陳武，爸爸陳武，和奶奶劉秀霞，還有那個跟著方慈進來的主播，李國慶。

    另外叁人則是和陳武一起拼車回來的老鄉(xiāng)，早上時，被發(fā)現(xiàn)死在了睡夢中，但表情充滿的驚懼，身上附著一絲水汽。

    這樣的大事很快就驚動了當?shù)鼐剑墙?jīng)過調(diào)查，除了陳武是死于跌倒后撞到了后腦勺，另外幾人都是心臟驟停導致的猝死。

    而詭異的是，經(jīng)過法醫(yī)的堅定，陳武的死亡時間應(yīng)該和夏如是差不多，但是夏如是出事后第二天早上的新聞報道中，無數(shù)人在視頻里看到了他站在門后，陰惻惻地看著鏡頭。

    這條消息，警方?jīng)]有公布，這種挑戰(zhàn)大眾唯物主義觀點的事情，由他們內(nèi)部震驚和消化就夠了。

    方慈這會兒正在家里翹著腳吹著空調(diào)，手里拿著冰淇淋，看著最新一起的綜藝，笑得前仰后合。

    夏如是在一旁靜靜地站著，陳翠的事情解決了，但是他還是沒有消失，方慈也覺得奇怪，但是最終也沒有其他的辦法，只能任他繼續(xù)待在身邊。ρо1捌й.?ом(po18n.)

    “這些到底是什么？”那天天亮后，看著熟睡的陳翠，夏如是問方慈。

    “還記得我說的流產(chǎn)的嬰兒嗎？”方慈說道。

    怎么能不記得，像剝了皮的青蛙，似人又非人，趴在劉秀霞的腰間。

    “看樣子鄭娜似乎打過不少次胎，這些嬰鬼就纏上了他們家。”

    夏如是仍不解：“那為什么她沒有事情，打胎的不是她嗎？”

    方慈說：“孩子怎么會傷害mama呢……”

    “那電影里不都是……”

    “所以是電影啊。”

    看夏如是依然非常不解，方慈嘆了口氣，還是耐著性子解釋了：“繞南村，有一條路，村里人很少走，因為那條路旁，扔滿了被人拋棄的女嬰。”

    “就是你出事的那條路。”

    “她們都很弱小，但數(shù)量龐大，日積月累就形成了一股巨大的怨恨，困在那里。從小我從那里經(jīng)過，就喜歡纏著我，像小貓一樣的哭，或者想伸手拉拉我，我總是嫌煩，不想搭理。”

    “這次可能是由于陳武的死，血氣激到了它們，而劉秀霞本來就已經(jīng)被嬰鬼纏身多時，她帶著這些小鬼回到家里，他們家中就有了怨氣聚集的條件，所以都聚在了這里，殺了他們?nèi)倚箲崱！?/br>
    “那為什么不能……冤有頭債有主呢……”夏如是低聲問道。

    方慈嗤笑：“那可能整個村子都沒幾個能活下去的吧。”

    兩人正聊著，突然方慈的手機響了，她接了電話，嗯了幾聲，然后抬頭看著夏如是，笑得兩個小梨渦都出來了：“那個乘務(wù)員被開除了，鐵路那邊還打電話感謝我的舉報。”

    又過了一段時間，大約是7月中旬，陳翠聯(lián)系了方慈。

    用方慈的話說，陳翠是個倒霉孩子。

    她今年已經(jīng)十五歲了，才念到六年級，好在成績一直優(yōu)秀，她想借著市里對優(yōu)秀學生的特招，離開這里，但爺爺卻瞞著她，為她說了一樁親事，聽說還拿了對方二十萬的禮金，一定要讓她退學嫁人。

    而她的mama鄭娜，今年只有叁十二歲，也就是說，只比陳翠大了十七歲。

    通過和陳翠的聊天，夏如是和方慈了解到，在鄭娜生下陳翠后，十年里，反復打胎六次，因為每次去鄉(xiāng)鎮(zhèn)診所，都查出是女孩，直到生出陳壯壯，她受不了，去診所了做了結(jié)扎。

    陳翠這次聯(lián)系方慈，是來報喜的。她順利通過了市里一中的特招，中考也考出了優(yōu)異的成績，九月份就要離開繞南村去省會念書了。

    她見到方慈的時候，眉宇間確實藏不住的憂慮，夏如是當是親人的去世，讓她難過，而細聽二人的對話，卻覺察出了一些異樣。

    “如果被人發(fā)現(xiàn)……我該怎么辦……”

    “你放心去上學，不會有人懷疑你。”

    雖然這個話題被方慈叁言兩語就打發(fā)過去，但經(jīng)過這次相處，對方慈有了一些了解的夏如是，總覺得好像有什么事情不像表面看到的那樣簡單。

    安撫了不安的小女孩，方慈將她送走，繼續(xù)在咖啡廳里玩著手機，而夏如是開始思考起來究竟是什么讓他覺得不對勁。

    突然，他恍然大悟一般看向方慈：“難道陳翠的爺爺是她……”

    話說到一半停了下來，不論這么想，這都顯得太過于驚悚，但除此之外，還能有更加合理的解釋嗎？

    方慈悠閑地喝著咖啡：“我可什么都沒說。”

    夏如是愣愣地看著方慈姣好的側(cè)臉，她低頭不知道看到了什么好玩的東西，微笑了起來，小梨渦在唇角下忽隱忽現(xiàn)，即使沒有涂口紅，她的唇也看起來嬌艷滑潤。

    看著這樣一張臉，夏如是卻突然背后起了一層冷汗。

    白世星關(guān)掉了檔案的頁面，他從電腦面前抬起頭，黑眼圈重得幾乎要從眼下掉出來。

    他看了繞南村案件的視頻資料，猝死的主播李國慶的直播錄像，警方要求平臺方全程提供，他看完了所有的畫面，尤其將其中方慈出鏡的片段反復仔細，一秒一幀地看。

    從最開始出現(xiàn)，李國慶拍到方慈蹲在地上，雖然只有短短的一瞬，但白世星敏銳地察覺到方慈的動作非常奇怪，像是……在撫摸著什么？

    但無論他怎么回訪這段視頻，方慈的腳邊，什么都沒有。

    第二段視頻是李國慶把鏡頭懟到了方慈的臉上，方慈也沒有生氣，而是笑著說：“你們最好還是離開吧”

    最后一段和方慈有關(guān)的視頻，是在陳家門口，他看了一下時間，是晚上八點二十叁分，李國慶試圖進屋的時候，被突然出現(xiàn)的方慈嚇了一跳，方慈問他：“不是說讓你走？”這時的畫面有些晃動，應(yīng)該是李國慶沒有拿穩(wěn)手機，然后白世星聽到李國慶的聲音：“那你在這里做什么？”方慈的表情在黑暗中有些不清晰，但好像是在笑，她說：“我?guī)团笥褋磙k點事。”然后就直接拉開門走了進去。

    之后李國慶緊跟著方慈進去了，但畫面中，方慈幾乎是進去的瞬間，就消失不見了。

    直覺告訴白世星，方慈一定知道些什么。

    她口中的朋友，到底是夏如是嗎？

    他的腦中突然閃過這樣一個奇怪的想法，白世星不知道這種想法從何而來，但方慈確實幫助陳翠報名了考試，除此之外，她還幫哪個朋友？

    自那日齊哥給他調(diào)出了幾個和方慈有關(guān)案子后，他就再也無法將注意力轉(zhuǎn)移。

    十五年前，她的繼父繼母和哥哥，在夢中去世，死狀驚悚，她毫發(fā)無損。

    十年前，申江中學一班級內(nèi)兩名男生深夜猝死教室內(nèi)，被警察發(fā)現(xiàn)時，她正在課桌上睡覺。

    一個月前，支教男教師車禍身亡，而她的車被拍到有嫌疑在事故發(fā)生路段和時段經(jīng)過。

    同時一個月前，繞南村陳家離奇死亡叁人，是她報的警。

    她的身上滿是疑點，卻一次又一次全身而退。

    “方慈……”白世星看著檔案中，她純真的笑容，沉思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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