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試圖激怒我？還是說想幫他一把？”姜滿月淡淡道：“如果是后者，那你可以省省了。”

    “那如果是前者呢？”雪寶眨眼道：“萬一我只是被你壓迫了這么多年，單純地想秀一下看看你那生氣的表情呢？”

    “我不會嫉妒。”

    “也是，滿月你肯定不屑于和我們這種可憐巴巴中途還差點退場的敗犬一般計較啦。”顧觀雪說著伸了個懶腰隨口道：“不能理解我們的想法也是很正常的…總之咱們倆這回算是碰巧坐上了同一趟航班呢。”

    如果說兩個人都是臨時起意改了航班，那么分配到同一趟的幾率確實會大很多。姜滿月微微皺起了眉頭，隨后似乎想到了什么沉默片刻問道：“是顧爺爺他…？”

    顧觀雪也收斂了幾分眼底的笑意，輕聲道：“老毛病了呀…前些天又去療養院了，不過應該不會有什么大問題。”

    “這是顧爺爺的意思？”

    “不，這是我的意思。”顧觀雪搖了搖頭道：“以前是我太過自私，總想著逃避，可是現在我不想逃避了，因為我不再是孤身一人。”

    “說來有些可笑，從前的我正是因為害怕這件事所以才選擇拒絕他，可到頭來還是要握著他的手去面對身上的枷鎖，這樣的話我當初還折騰個什么勁兒嘛，早點答應都大結局了，等過幾年孩子能叫滿月你阿姨了。”

    姜滿月：“……”

    “你倒是很自信。”

    “我為什么不能自信~當初第一局不是我贏了么？”顧觀雪笑道：“怎么，想用歲月史書篡改我贏你一次的歷史？姜滿月你是不是輸不起？”

    “幼稚。”姜系花扯了扯嘴角，似乎沒有興趣和顧觀雪爭論這個話題，她頓了頓片刻，旋即再度開口道：“過幾天我可能也會去看望顧爺爺。”

    “怎么？對我們顧家繼承人的歸屬這么上心？”雪寶笑嘻嘻地問道：“要不咱倆換個身份怎么樣？你重鑄顧家榮光，我在姜家和我男朋友混吃等死就足夠了~”

    “你承認他是你男朋友？”姜滿月反問。

    “當然不想承認這么可惡的家伙是我喜歡的人啊…但是不承認的話可就一點都沒了呢，誰讓你趁我不在的時候偷家了呢。”

    “所以你還不是打著別的算盤？”姜滿月冷笑道：“那家伙要是知道自己好不容易說服默認渣男行徑的寶貝女朋友其實一直暗地里想著如何排除他另一個寶貝女朋友，不知道會不會睡不著覺。”

    “你可別憑空污人清白。”雪寶瞪大眼睛辯解道：“什么叫我一直暗地里想著搞小動作，我是那種腹黑的人設么？這分明是你應該有的戲份才對。”

    “如果是我的話，那一定是光明正大的把你們掃開。”

    “這么說你其實想過這回事？”

    姜滿月微微一愣，扭過頭來留給雪寶一個精致冷艷的側臉，面無表情地回道：“我不知道你在說什么。”

    “嗯哼，行吧，不知道就不知道吧~反正你可比路玖玖要難纏多了。”雪寶略帶感慨道：“真不知道是不是老天爺都在幫我，哦，對，應該不是老天爺幫我，而是某個人幫了我才對。”

    “要不是她的話，寧源恐怕第一個就去找你了，沒有我開這個頭，搞不好他還真沒這個膽子腳踏三條船。”

    “你說的是誰？”

    “她可是我的手足恩人，摯愛親朋吶，怎么可能這么輕易就把她給出賣給你。”顧觀雪一本正經地回道：“這么一來我還怎么面對她？”

    然而還沒等顧觀雪甩出下面一句經典加錢梗，一旁的滿月小jiejie便淡淡回應道：

    “哦，那就算了。反正我想知道的東西遲早會知道。”

    “喂喂喂…人家都已經退場了你還要把她揪回來鞭尸么？姜滿月你的報復心也太強了吧？”

    “我什么時候說過我要報復那個人了？”

    “你是沒說，可你一臉：‘被我發現是誰攪和了我的好事那個人就死定了’的表情，我想不往這個方向猜都很難啊。”

    “那是你的錯覺。”滿月回道：“這么關心別人，你還是先管好你自己吧。你真的覺得他能幫你？”

    “萬一呢，說不定他就會像傳說中那樣踏著七彩祥云來拯救我脫離苦海~”

    “神經病。”

    “這不是神經病，這是理想~”雪寶笑意吟吟地開口道：“而且啊，我也沒想過一定要他幫我啊。”

    “只要有個人陪在我身邊，那我就不算太孤獨了，你說是么？”

    姜滿月不說話了，她合上雙眼，眼底的情緒很好地被潛藏了起來，似乎在用這種默不作聲的方式嘲笑顧觀雪的天真——其實雪寶一直都很明了，倘若姜滿月真的入場的話，那寧源一定是沒有多少機會腳踏七色云彩去顧家娶她的。

    至少目前沒有。

    兩人彼此都對這一點心知肚明，同時也在互相試探著對方的態度和底線。顧觀雪琢磨不透滿月小jiejie內心真正的想法，頓時有些索然無味，悻悻地開始掏出手機上網沖浪。

    靠近一點，再靠近一點點…

    咔嚓…

    雪寶狗狗祟祟地想找個角度和滿月拍一張合影，立馬被眼尖的姜系花給察覺到了行動，旋即死亡凝視很快掃了過來…

    “你在干什么？”

    “自、自拍啊…女孩子都愛玩這個。”雪寶故作訝異道：“呀…不小心讓你也上鏡了，果咩果咩，我這就把照片刪了。”

    “你最好是自拍。”姜滿月淡淡道：“我可不想成為你和他之間聯絡感情的道具。”

    “好嘛好嘛…我怎么可能會把我的摯愛親朋發小閨蜜姜滿月當成工具人呢？放心好了，我絕對不會白白便宜那個死渣男！”

    “……”

    不多時，寧大師的手機里不聲不響地收到了來自雪寶的一條消息：

    【雪月合體超絕密照片，一個5.20紅包一張，要的私。】

    寧大師：？

    【（520轉賬）】

    我要打十個…哦不，我要一百張（大聲）！

    “寧源，到了到了！下一站我們就到學校了耶！”

    身邊的玖寶說著拽了拽他的袖子，可愛的小臉上滿是新奇的笑意，全然沒有察覺到寧大師一臉的悲憤。

    可惡，又一次因為自己的老色批本能而被雪寶騙取了感情…上一次這姑娘拿證件照忽悠我是什么時候來著？好像是剛見面的時候吧？這一次居然又來！

    最離譜的是居然還虛假宣傳雪月合體，出現在同一個鏡頭難道就算是合體了么？這是我想看的合體么？

    只可惜隔著一個屏幕他也不能對雪寶怎么樣，更不舍得對她怎么樣，所以只得是不甘地咽下這口氣，暗暗決心日后再報這個仇。

    現在還是專心陪玖寶好了！

    他先路玖玖一步下了車，路憨憨蹦蹦跳跳地從車上跳到了寧源懷里。熟悉的街道熟悉的人和物，過往點點滴滴的回憶不免浮現心頭。

    “寧源你還記得么？我們以前天天坐這趟公交車上下學，有一次雨下得好大好大，路都被淹了小半，下車的時候你就像現在這樣把我抱在懷里的~”

    寧大師心說你帶球撞人犯規cao作還好意思說。當時下雨天我把外套借給你可是需要很大的毅力和勇氣…

    “和你在一起的日子怎么可能會忘記。”寧源捏了捏女孩的臉蛋：“我可是記得相當清楚，當初你明明有司機來接你還非不坐，愣是要陪著我一塊坐公交車…你當時是怎么做到這么傻乎乎的？”

    “我不想讓你一個人嘛…”路玖玖委屈道：“而且我也不想一個人回去…很無聊的。”

    “你是不無聊了，那天咱們倆一塊躲在人家店門口躲雨躲了好久，就差去開房避雨了。”

    “我說了開房可你不讓。”

    “廢話，我當時敢讓么，咱們倆那個時候還是高中生，還處于早戀的階段呢！你相信我的定力可你老爹不一定相信我的定力。”

    現在想想甚至還有些后怕…當初路天驕不會也在旅館酒店門口埋伏好了自己人，就等我帶著路憨憨一進去就破門查房吧？

    “只是開個房洗個澡而已嘛，又不會怎么樣…”路玖玖小聲嘟囔了一句，兩人一面交談一面手挽著手走在前往高中學校的路上，女孩的注意力很快被臨近飯點的各個小吃攤所吸引，一邊走一邊不忘東張西望地尋找著什么：

    “不知道那家小酥rou攤的老板娘還做不做這個生意…好想再嘗一嘗那個味道啊…”

    “這么喜歡為什么不把攤子買下來？”

    “不要…那個小吃只在這里的時候才好吃。”路玖玖想了想回道：“和你在一起吃才好吃，買下來就沒有那個味道了。”

    “也就是說你吃的是回憶是吧？”

    “對！”路憨憨很是驚喜道：“你怎么知道我想說什么？”

    “可能這就是情侶之間的默契吧，你難道沒有聽說過心有靈犀一點通么？”

    “真的么？”

    路憨憨聞言心下一喜，小臉上頓時露出了滿足而歡快的笑意，寧大師一看這小憨憨這么容易被忽悠頓時無語了起來。

    聽說兒子智商隨媽比較多一點？那要不我和玖寶還是努力養一個女兒號吧？臉蛋隨她媽就足夠了，這樣不容易被別人騙。

    當然身材就不一定要隨她媽了，聽說路玖玖這樣的每天都活得很累，有機會一定要親自關心確認一下，條件允許的話可以給玖寶按摩緩解一下壓力。

    當然，按的是肩膀，絕不是什么奇奇怪怪的地方。

    他們晃晃悠悠漫無目的地走著，中途還遇見好幾個熟悉的小攤販主，于是這個時候路玖玖便會停下來一陣滿懷希望地看那個小攤老板能不能回憶起她…

    結局自然不必多說，大多數熟悉的小攤老板看見寧大師的時候可能還有些迷糊，看見軟萌可愛氣質獨特的路憨憨之時，絕大多數的老板都會露出恍然大悟的神情，指著路玖玖一臉激動地問道：

    “你就是那個…那個每次來我打包幾十份的女學生吧？這次又來打包了么？來來來，叔給你打八折。”

    路玖玖：“……”

    “為什么他們都不記得我的人，只記得我給他們貢獻了多少生意…”路憨憨很是失落道：“明明我以前上學的時候見到他們都會打招呼的。”

    “那是因為他們只能記得你一兩個最為突出的特質，就比如壕無人性這一點，所有人都容易留下深刻的印象。”寧大師一本正經地解釋道：“不過你也別難過，這并不是什么壞事呀。”

    “為什么這不是壞事？”

    “這樣就只有我一個人記得你的可愛了呀。”寧源正色道：“這可是我的專屬回憶，你要是分給別人的話我還不樂意了呢。”

    “是么，那我接下來的還是不打招呼了。”路玖玖若有所思地回道：“原來是這樣啊…那你覺得一會我們進去見到我們高中班主任，他會不會也只記得我交班費比較積極啊…”

    “那當然不會，畢竟這不是有我嘛。”寧大師拍了拍胸脯保證道：“作為高中時代跟在我后面的小尾巴，當初還差點被查早戀的緋聞對象人選，你應該是沾了我不少光的。”

    “為什么？”

    “因為我帥啊，不信你回頭去問問咱們班主任，看看他執教生涯里遇見過多少像我一樣才華橫溢還帥氣逼人的學生？校草的名號都幫他班拿下了，他還敢忘了我不成？”

    然而意氣風發的校草寧大師很快遇見了他吹牛皮的關鍵考驗時刻，校門口的保安大叔死活不讓這兩個沒穿校服的社會閑散人員進入校園，要想進去，那得先按流程登記。

    寧大師：？

    校草還需要登記？大叔你是不是不給我面子？

    “大叔…你還記得我是誰不？”

    “不記得。”四十多歲的保安大叔叼著牙簽睥睨道：“要想進去就得按規定登記…你們是來干啥的？”

    “不是，大叔你再好好看看我…有沒有！？有沒有一種恍然大明白的感覺？”

    “哦…！！！”

    眼看面前的保安大叔表情從平淡逐漸過渡到了震驚，寧大師滿意地收回了視線。

    “你是那個…那個龍王！”

    寧源：？

    粉絲群體分布的過于廣泛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