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歌詞不錯~”顧觀雪的眼底滿是歡喜，小眼神眨也不眨地望著寧源問道：“什么時候把完整版唱給我聽？”

    “這首歌叫《失眠飛行》，等你失眠的時候我再唱完整版好了。”

    “你的意思是你想和我一起起床？”雪寶故作驚訝道：“進度太快了吧？好歹先親完才能哄我睡覺吧？”

    “你可別憑空污人清白，現在互聯網這么發達，我可以打電話唱給你聽。”寧源正色道：“但這是我們分開時候的歌…完整版歌詞里可是有失戀情節的，你確定要這么喜歡嗎？”

    “當然~”雪寶漫不經心地晃著寧源的手，輕聲說道：“我可以選擇性地忽略那些不好的歌詞嘛。”

    “不過寧源…你什么時候能穿過教堂和人海擁抱我呀？”

    “顧小姐，我們才剛剛和好呢，求婚過程這么快的么？”

    “先下手為強嘛~總得先預定一個新娘席位，不然回頭成伴娘了你負責么？”

    “嗯，我負責。”

    “那就好~”

    女孩的小手忍不住又輕輕晃了起來，像是難以壓抑心中的歡喜。寧源也由著女孩的性子，只是默默地把掌心的小手又握緊了幾分。

    總有一天，我會穿過教堂和人海擁抱你。

    “您好，麻煩問一下這張床的病人去哪了？”

    他和顧觀雪回到病房后卻沒發覺林小雅的身影，疑惑地四下搜尋了一圈，依舊是一無所獲。正巧這個時候有個護士過來查房經過，寧大師連忙叫住了她，試圖從護士小jiejie們的口中得到消息。

    “這張床啊…她剛剛說去洗手間了…你認識她么？認識的話聯系她一下讓她過來掛點滴了。剛剛已經拖過了一次了。”

    寧源聞言愣了片刻，從桌上拿起自己的手機卻發覺自己的熱點里的某個設備忽然斷開了連接。

    “她應該是我們前腳來后腳就離開了。”顧觀雪在一旁道：“熱點才剛剛斷開…應該沒走多遠。要去找她么？”

    寧源神色復雜地收起了手機，輕聲笑了笑：“算了吧…我猜她現在應該是想一個人待著，就不去打擾她了…我們走吧。”

    “去哪？”

    “回家。”

    “好~不過已經這個點了，該買菜做飯了吧？”顧觀雪興致滿滿地問道：“要我出手下廚么？”

    “可以倒是可以，不過我媽應該下班回來會路過菜市場。”寧源想了想說道：“你可以和她商量一下誰下廚。”

    “那還是阿姨下廚吧，我就安安心心當只米蟲就好了。”

    “而且我跟阿姨的關系還不錯的，不至于會到被嫌棄吃太多的程度。”雪寶揮了揮小拳頭斗志昂揚：“最多我給你們家交伙食費。”

    寧源：“……”

    你那是奔著伙食費去的么？我都不好意思點破你！

    “你吃得再多也沒什么，反正我又不可能養不起你。”

    “這么說，你很勇咯？”

    “開玩笑，我超勇的。”

    顧觀雪笑意吟吟地看著寧大師，似乎在欣賞他笑容漸漸消失的有趣場面：

    “那你打算什么時候去跟姜滿月攤牌？”

    寧大師：“……”

    “說實話，沒遇到你之前是想直接去的。”寧大師嘆了口氣：“但是現在聽了你這么一說，忽然就有點擔心我回不來了。”

    “那你還去么？”

    “去啊。當然去。”寧大師很是無奈道：“誰讓我選了這么條布滿荊棘的道路呢？自己選的職業，含著淚也要練成全服第一。”

    “你們渣男還有排行榜的么？”雪寶瞪大了眼睛：“說給我聽聽，你都想超越哪些前輩？”

    “哪有，我剛剛說錯了…”寧大師改口道：“我的意思是含著淚也不能玩到刪號。”

    “號練廢了就練廢了嘛，大不了轉職唄。”

    顧觀雪小聲嘟囔了這么幾句后忽然不說話了，她伸手輕輕摸了摸寧大師的臉頰，過了一會語氣幽幽道：“你知道么？”

    “其實我現在擔心的不是姜滿月那邊，而是你這邊。”

    “依我對她的了解，她是不可能同意你這么離譜的計劃的。”雪寶說道：“但我從沒見過姜滿月喜歡過誰，她一直以來也從來沒有表露過想要談戀愛的想法。如果你們之間真的已經到了她主動挑明的情況，那她顯然就不可能這么輕易放手。”

    “我怕最后妥協的不是她，而是你。”

    寧源微微沉默了片刻，最后什么也沒說，只是抓住了女孩的小手，眼神平靜而又堅定：

    “這是一場由我的自私和猶豫而開啟的賭局，所以如果最后有人輸得一敗涂地的話，那一定是我，而不會是你們。”

    “只要你們愿意奉陪到底，那我一定會付出所有的努力坐在賭桌前迎接屬于我的罵名和考驗。”

    顧觀雪晶瑩發亮的眼神閃了閃，她盯著寧源忘了一會略帶嗔怪道：“好好的耍什么帥嘛…”

    “就算你表現得那么光明磊落你也還是渣男啊。最多算是個不知好歹傻乎乎的渣男…”

    “標記為理直氣壯型渣男！”

    “本來職業風評就不好了，自己總得給自己臉上貼點金騙騙自己吧…”寧大師握緊女孩的小手寬慰道：“只要我好到讓你覺得曾經滄海難為水…說不定就真的能成功哦？”

    “我不會舍棄你的，哪怕有萬分之一的可能，只要你還在，我就不可能會提前放棄你的。”

    大不了用雪寶給自己卡bug出的ssr卡與全世界為敵！天命之子不經受點考驗怎么能叫天命之子呢？

    怪不得以前系統一直那么咸魚隱身，原來是我沒觸發關鍵主線劇情！

    “可是我不想看見你輸到落寞離場呀。”雪寶眨了眨眼道：“我那么喜歡你，怎么忍心看著你輸。”

    “……”

    “小雪…”

    他似乎想要說些什么，卻被女孩的話給打斷了，她抽回了小手轉頭道：“所以呀，趁現在我頭腦還沉浸在跟你重新在一起的喜悅…你要快一點處理好她們哦？”

    “不然等我回過神來恢復到女朋友心態的話，你的日子就不一定有現在這么好過了~”

    “把鑰匙給我吧，我去幫你照顧小零兒，順便幫你掩飾一下今晚的去向…你今晚會夜不歸宿嘛？”

    “不會。”

    “那就好，快去快回。”

    “……”

    “嗯。”

    想說的話全都涌在了嘴邊，最后卻一一被咽了下去，他輕輕握著女孩的小手，一時間無語凝噎。

    雪寶這邊算是初步度過了被刀的風險，可這并不是事情一帆風順的標志，后面跟滿月攤牌才是真正的考驗來臨，在姜滿月表態之前雪寶只會觀望，因為這不是她能夠第一時間發聲的單人線。

    這條線的主角是滿月，路玖玖和顧觀雪都只能算是攪局者，在眾人的努力和天意促使之下，寧源也確確實實地被動搖了。

    如果之前再勇敢一點向路玖玖表白一次就好了；如果顧觀雪沒有拒絕自己就好了；如果林小雅沒有碰見小零兒，也沒有給自己發那些消息就好了…那他就能按時和姜滿月看煙火，也就不會在表白的時候中道崩殂——這些種種的幻想都來源于自身對現有事實無力改變，也來源于他心底的猶豫和糾結。

    好在他現在已經有了答案。

    “我盡快解決…”寧源摸了摸女孩的頭發，把她的身子靠在肩頭低聲輕語：“我會回來的。我保證。”

    ……

    和顧觀雪分別的時候已經是臨近夜幕，冬天的夜晚總是來得要比尋常季節早上許多。往常太陽還沒落山的點，現如今街邊已經是亮起了路燈。寧源獨自一人走在街道上，手里握著的是還未曾熄滅屏幕的手機，上面顯示的是通訊錄的界面。

    姜滿月的攤牌肯定不能在手機上進行，所以他也沒想著草率地打一個電話過去。這種事情基本上是十死無生，當面講說不定還有那么千分之一的存活可能，可要是變成了電話里的交涉，那寧源基本上就可以收拾收拾準備叫人吃席了。

    既然是最終boss，那么忽略掉路玖玖直接去挑戰滿月的話好像怎么也說不過去誒…所以要不先從安全系數比較高的翅膀開始？

    路憨憨的話，就算再怎么暴怒，最多也只是噘著嘴生悶氣吧…威脅度基本為零，可愛度直接拉滿…

    不過話又說回來，不管是滿月還是玖寶，我想要找到她們好像都得先打電話吧？那么打電話的時候就會不可避免地觸碰到抉擇…

    難不成讓她們見面再說？

    可是這么一來，會不會給她們一種我要見面正式拒絕她們的錯覺？

    一想到玖玖可能會因此失魂落魄強忍淚水的模樣，寧大師就忍不住有些頭疼，這么想想好像玖玖比滿月還難搞啊，不管是怎么在電話里表態，最后都會讓她有種忐忑不安患得患失的感覺。

    有沒有什么辦法可以在不驚動她的情況下找到路玖玖？

    寧大師眉頭一皺，不禁想起了某個曾經聯系過他的工具人…

    路天驕之前好像說有話想和我聊一聊…要不先問問他玖寶在哪，然后再答應和他談談？

    有搞頭！

    原來轉職成了渣男職業，首先加的不是防御力而是智力！寧大師忍不住為自己的機智點了個贊，掏出手機熟練地撥打了路大董事長的電話。

    喂…小路啊…

    想雖然是這么想的，可真要等電話那頭接通了之后寧大師沒來由地底氣一慫，輕咳一聲開口道：

    “路叔叔…”

    畢竟之前還簽了合約要在他手底下公司打工呢…更何況還是未來岳父，柴刀軍團的主力先鋒，該慫還是要慫一點的。

    “是你啊。”電話那頭的路天驕聲音聽起來有些疲憊，他捏了捏眉心，強打精神地問道：“有事么？”

    這些日子以來因為女兒離家出走的事情路大董事長可謂是沒少勞心勞力，不但要迎接來自岳母和老婆的眼神殺機，還得在外面維持一副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穩重形象，說實在的這相當考驗演技。

    “其實也沒什么重要的事…就是您之前說想和我聊一聊…這事兒還作數么？”

    路天驕：？

    之前不是說等他心情好一點再聊的么？這小子是經歷了什么？一下子狂不動了？

    該不會是我家那傻女兒白給了吧！

    路大董事長心中一驚，連忙沉聲問道：“你現在和玖玖在一起？”

    “啊？沒有啊…路叔你為什么這么問？她不在家么？”

    “她離家出走了。”路天驕有些頭疼地閉上了眼：“她只和她外婆聯系著，除了她外婆之外連我也不知道她在哪。”

    寧大師：“？”

    有家里人知道去哪了…這還能算離家出走么？這叫出門玩兩天吧？

    “您的保鏢呢？來點作用啊！”

    路天驕心說難道我不想么？還不是因為碰上了個明哲保身崩撤賣溜的隊友，為了洗清自己的嫌疑干脆把自己標記成了大反派——雖然他做的事情確實有成為大反派的潛質，但這難道就是賣我的理由么？

    在外婆的幫助下路憨憨成功離家出走，路天驕迫于前隊友的壓力根本不敢在這個節骨眼上用保鏢試探他們父女之間的剩余感情還有多少…萬一這次被發現了，那玖玖是不是直接得住進寧源家里等婚禮的時候再通知自己了？

    “這個暫且不提…你說想和我聊一聊…我正好也想和你聊一聊。”

    “喔喔喔…這樣啊，行行行那改天找個時間我們聊一聊吧…我這邊有事兒呢，先掛了…”

    路天驕：？

    既然路天驕已經失去了自己的利用價值，那接下來就沒必要和他浪費時間嘮嗑了…渣男之路分秒必爭，得趕緊先搞定玖玖，然后再傾盡全力應對最后的戰役。

    問題很快重新來到了寧大師這邊…路玖玖現如今究竟在哪？如果沒有找到她的話，要不要直接回學校去找姜滿月？

    早點被刀，還是晚點被刀，這是一個選擇。

    寧源沉吟了片刻，接著選擇撥通了路憨憨外婆的電話，可還沒等他開口，那邊便傳來了一個小心翼翼的聲音，她壓抑著自己的呼吸，像是在刻意讓自己保持冷靜般地輕聲開了口：

    “喂…寧源…”

    是路玖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