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家也是有錢人家了，那時候唐霜序在沈家，就算不得長輩喜歡，但沈家那樣的家庭，怎么也不會冷著她，她也說得上是錦衣玉食過來的。

    冬天有暖氣有空調。

    但是現在不一樣。

    現在的唐霜序是一個人，她要負擔自己的學費生活費，房租電費也包含在內，她肯定是不能再像以前那樣奢侈開著空調暖和了。

    小縣城這邊的天氣是濕冷濕冷的，房間里如果人不多，沒有那么多的人氣，房間里是比外面還要冷的。

    那種冷到仿佛骨頭都在疼的感覺，楊初月很明白。

    她永遠記得。

    對于本來就怕冷的人來說，更是讓人難以忍受的折磨。

    來來來，讓熱水袋給你暖暖。楊初月笑起來，伸手抱住她，握住她冰冷的雙手，暖和嗎？

    唐霜序身體有一瞬間的僵硬，但在聽見楊初月的詢問時，她的身體就緩緩放松了下來，應了一聲：暖和。

    腳冷不冷？楊初月問著，用自己的腳去碰她的腳。

    一碰上那瞬間她下意識就把腳縮了回來。

    太冰了，跟冰塊似的。

    但她很快就又伸了過去。

    不用了我的腳太冷了，等下你也跟著一起冷。唐霜序要拒絕。

    楊初月才不聽，將她的腳夾住，哼聲道：好了，睡覺吧。

    晚上睡覺的時候，只要她身體熱了起來，不出被窩她就不會再冷下來。

    楊初月比唐霜序要高，雙腿微微蜷縮著才用腳掌貼著她的腳。

    一開始確實很冰很冰，但漸漸的唐霜序就也暖和了起來。

    楊初月可一點也沒有夸張，她現在整個人都在發熱，跟個火爐似的散發著熱意，很快的就將唐霜序冰冷的手腳暖和了起來。

    原本唐霜序是平躺著睡的，楊初月側身抱著她。

    但這個姿勢時間一長，兩個人都不太舒服，睡的迷迷糊糊的，楊初月往旁邊挪了挪，但潛意識里還是記著要抱住她，于是也不知道這中間到底發生了什么。

    第二天早上鬧鐘想起來的時候，楊初月醒過來，發現自己和唐霜序已經是面對面睡著的了，唐霜序蜷縮著，額頭抵在她頸間，跟她枕著同一個枕頭的，而唐霜序原本枕著的枕頭早已被冷落在了一邊。

    楊初月的手機放在枕頭的另一邊，剛剛響起的鬧鐘不是她自己的。

    她不好轉身，就這么反手往后面去摸，摸到手機后看了看，還早呢，離出cao還有四十分鐘。

    楊初月估算了一下時間，這里離學校又不遠，穿衣洗漱十分鐘完全來得及，再加上走路過去，十五分鐘就夠了，再說了，等出cao的喇叭聲響起來，中間還有五分鐘時間。

    想著這些，她把手機往枕頭底下一塞，又繼續睡覺了。

    睡到她自己的鬧鐘響起來，楊初月才起來，順帶把唐霜序也喊起來了。

    唐霜序似乎還沒有完全清醒過來，人又往被子里面縮，完全埋進被子里了。

    楊初月也沒有急著喊她，先穿好了衣服才湊過去把她的臉從被子里扒拉出來，道：我先去刷牙洗臉了，你也快點啊，要是遲到了小心波波讓你在門口罰站，早上站在外面可冷了。

    她轉身去找了空調遙控器，將臥室的空調打開了，嘀咕道：開一會兒，等房間里有了熱氣你就出來。

    等楊初月去刷完牙的時候，洗漱間門口就有了動靜，唐霜序已經換好了衣服，神情懨懨的，一看心情就不好。

    大冬天的要早起，換誰心情都不好。

    楊初月表示理解，給她擠好牙膏裝好溫水，把牙刷和杯子遞了過去。

    等兩個人終于收拾好了出門的時候，從客廳過，唐霜序瞥見放在茶幾上的零食腳步一頓。

    楊初月注意到了，朝她道：你買了就拿出來吃啊，一直收著，指不定什么時候就過期了，浪費。

    嗯。唐霜序應了一聲，俯身抓了一把零食。

    楊初月在門口等她，見她過來后就往后退了兩步，等她關門。

    誰知道唐霜序也沒有急著去關門，反而將手里抓著的零食往她兜里一塞，這才去關門。

    吃不完，你幫我吃了。唐霜序背對著她微微低著頭鎖門，聲音輕輕的。

    楊初月應著，嘿嘿笑了笑，伸手摸了一包小餅干出來，撕開包裝，自己掰了一半吃，把剩下一半遞到了她嘴邊。

    唐霜序頓了一下，張嘴吃了。

    這個原味的更好吃，草莓味的有點偏甜了。楊初月道。

    唐霜序咽下嘴里的餅干，應下聲：好。

    最近學校改了規定，高一跟高二年紀去cao場出早cao，而高三沿著環校路跑cao。

    等出完早cao回到教室的時候，教室里人一多，時間一長，空氣不怎么流通，確實不太好，但也比外面暖和。

    老班進來說了一通話，大概就是元旦晚會已經結束，大家也過完節了，離期末考試還有兩個星期左右，接下來就是好好復習了，期末爭取考好一點，過年才能多拿幾個大紅包。

    聽見老班提起過年，原本正埋頭在課桌里清點零食的楊初月動作一頓，轉頭朝唐霜序看去，她湊過去小聲問道：到時候你一個人過年嗎？

    嗯。唐霜序點頭，可能會去找一份兼職。

    她笑了一下，輕輕淺淺的，過年加班能拿到三倍的工資。

    楊初月不問了，只是又說了一遍：等考完試我陪你一起去找兼職。

    元旦晚會一過，大家就把那股熱鬧勁兒也拋在了腦后，很快又恢復到了以往埋頭學習，偶爾課間打鬧的生活里。

    但這天晚上，楊初月迷迷糊糊睡著的時候，就聽見斜對面有什么東西掉落在地上發出的聲音，她睜開眼撐著床看過去的時候，只能看見黑暗中有一片影子蜷縮在地上，發出細碎的呻吟聲。

    那是寢室長的床鋪。

    楊初月猛地翻身坐起來，一邊問著一邊下床那邊過去：寢室長，你怎么了？

    宿舍里是到時間就主動熄燈，沒到亮燈時間，她們也沒辦法把燈打開。

    再加上冬天晚上格外的黑，很多東西只能模糊看見一個影子，楊初月著急跑過去的時候撞上了不知道誰的凳子，她也顧不上。

    她和寢室長的動靜把秦桃和另外一個室友也驚醒了，紛紛出聲問著。

    秦桃摸索到床上的臺燈打開，照向這邊，一眼就看見寢室長慘白的臉上，她臉上都是汗，顯然是疼得連話都說不出來了。

    我去叫老師。秦桃連忙也爬下了床。

    楊初月跟另外一個室友把寢室長扶了起來，寢室長是她們宿舍最高的，微胖，楊初月勉強能背起她，但問題就是

    她們宿舍在三樓。

    沒辦法，只能等著秦桃把宿管老師喊了過來。

    宿管老師里有一個是今年新來的體育老師，也是女老師，身高腿長，晚上會跟著宿管老師一起管女寢的紀律，住在一樓，大概是聽見動靜也跟著一起過來了。

    她一來，直接讓楊初月等人也穿好衣服，又去拿了寢室長的外套把她一裹，直接抱了起來。

    宿管老師已經聯系了救護車。

    一片慌亂其他宿舍也有不少被驚動的。

    還好縣醫院離二中這邊并不遠，救護車也來得很快。

    等楊初月和秦桃坐在了醫院走廊里，好一會兒才慢慢緩過神來。

    沒多久，陳波也趕了過來，頭發亂糟糟的，腳上還穿著一只棉拖鞋，一只腳上是皮鞋，明顯也是聽到消息急急忙忙趕過來的。

    怎么樣了？陳波伸手擦了擦額頭上的汗，朝楊初月問道。

    宿管老師去幫忙跑手續了，還沒有回來。

    楊初月把情況跟陳波說了。

    就是急性闌尾炎。

    當時寢室長疼醒了之后本來想下床找止疼藥吃的，結果疼得厲害，一腳踩空摔了下來，還好當時她離地面已經沒兩步了，摔的并不嚴重。

    但闌尾炎得動手術。

    陳波聯系了寢室長的家長，轉頭見楊初月跟秦桃還坐在這里。

    醫院走廊里沒有空調，也沒有暖氣，挺冷的，她和秦桃急急忙忙跟過來，楊初月還少穿了一件羊毛衫，就套了件外套，襪子也沒穿，在陳波讓她們先回去的時候，楊初月一站起來，差點又重新坐回去。

    腳都凍麻了。

    折騰了這半夜，外面天色已經隱隱亮了，楊初月沒帶手機，但秦桃帶了，看了看時間，已經開始上早自習了。

    反正趕不上早自習了，直接去吃早飯吧。楊初月琢磨道，因為腳麻，走路走得慢，一步一挪的。

    秦桃睡覺有穿著睡襪的習慣，倒是比她好一點，還伸手扶著她。

    乍一看，就好像是楊初月出了什么事情，是那個生病的。

    趕過來的唐霜序就正好看見了這一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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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2章

    醫院門口就是一個公交站, 唐霜序是才從公交車上下來，轉身就看見楊初月跟秦桃兩個。

    估摸著她也沒看見旁邊的秦桃，腳步飛快就跑了過來。

    楊初月正彎腰扯褲腿呢, 因為沒穿襪子的緣故, 腳踝難免有點漏風，冰冷冰冷的。

    她剛琢磨著干脆就近去買一雙襪子穿上再說，就聽見旁邊秦桃喊了一聲：霜序, 你怎么也來了？

    楊初月連忙抬頭看過去, 就看見一片衣角，還有已經到了鼻尖的熟悉氣息。

    你怎么了？唐霜序伸手抓著她的手臂，生病的不是你們寢室長嗎？

    是我們寢室長。楊初月直起身來，看見她就覺得高興, 臉上也有了笑, 但瞥見她眼里的擔憂和慌張時，楊初月又愣了一下。

    唐霜序的視線往下，落在她的腿上，那你

    哦不是, 就是沒穿襪子，腳凍麻了。楊初月明白她誤會了什么，連忙笑著解釋，剛想說去對面那條街買雙襪子穿呢。

    正好醫院過去那條街都是各種服裝店，買衣服買襪子都不少。

    楊初月懶得往宿舍跑了，再說了，現在往宿舍跑，這一路上還得吹冷風，她可受不了，干脆就近買一件算了。

    于是三個人直奔那條街, 一進入服裝店，暖氣立刻涌了上來，楊初月舒服的呼了口氣。

    她就是為了買雙襪子，順便再買一件羊毛衫，所以也沒有多逛，找到自己想要的了就付了錢，在店里就換上了。

    反正都來這邊來，去吃那家三鮮粉嗎？就在醫院對面，又便宜又好吃。楊初月提議道。

    唐霜序沒意見，秦桃知道她對縣城里哪里有好吃的最清楚，當然也沒有什么意見。

    在醫院對面解決完早飯的時候，楊初月又打包了幾份，三個人提著回了醫院，給了陳波和另外幾位一直守在這里的宿管老師。

    新來的女體育老師長得很高，扎著個馬尾，不笑的時候看起來有點兇，很能唬人。

    當初她剛來學校的時候就幫著宿管老師查過一次寢，那時候大家都有點怕她。

    后面時間長了，尤其是平常在宿舍一樓碰上她的時候，她臉上總是帶著笑的，笑起來就像個大jiejie，漸漸的，大家私底下再提起這個女老師的時候，評價就不一樣了。

    這會兒她接過楊初月遞過來的粉，喝了口還熱乎的湯，轉頭朝楊初月問道：你就是楊初月吧？

    我是。楊初月點頭，伸手抓了抓頭發。

    她本來頭發是亂糟糟的，先前去買衣服的時候，店員小jiejie借給她梳子才整理了一下。

    女老師道：我知道你啊，你們體育老師跟我提過你，王琳琳也說過你呢，還有啊

    聽著女老師一連串的話，旁邊陳波抬頭哈哈笑了幾聲，朝楊初月道：你看你這人緣比我還好，你說學校里這么多老師，不一定個個跟我熟，但肯定跟你熟

    那倒沒有楊初月知道他是開玩笑，就跟著笑了起來。

    回學校的時候正好是吃早飯的時間，有其他同學還在教室沒走的，看見她們回來都圍了上來，詢問寢室長怎么樣了。

    楊初月簡單解釋了幾句就沒再多說。

    昨晚根本就沒怎么睡好，秦桃一到教室就拿校服往腦袋上一遮，趴在課桌上面補覺了。

    楊初月倒是沒有那么困，唐霜序拿過她的水杯去幫她打了一杯熱水回來，看見她坐在那里刷手機，問道：你不睡會兒？

    一邊問著一邊抬頭看了一眼掛在黑板上方的時鐘，道：還有二十分鐘才上課，可以瞇一下。

    頓了一下，她又道：不然干脆請一上午假回宿舍睡？

    她想起來楊初月不喜歡在教室趴著午睡的事情了。

    而且，這種天氣，現在教室里沒什么人，這么趴著睡會很冷，容易著涼，中午人多的時候就會好一點。

    沒事的。楊初月搖頭，把手機收了起來，扭頭朝唐霜序看去，湊近了問道：你是不是快生日了？

    還早。唐霜序道。

    楊初月哼笑一聲，一邊去看寫在日歷上的課表，一邊道：明明就不早了，下周六？正好放假，我們可以出來玩啊~

    還玩？上來就要考試。

    楊初月：那就去圖書館玩吧，一起復習？

    寢室長在醫院待了三天才回來，她回來的時候，楊初月跟秦桃還有另外一個室友把整理好的試卷和筆記給了她。

    筆記有點亂，你要是看不懂就問我們吧。楊初月將一顆水煮蛋一起遞給她，朝她笑了笑，其他的還行，但是英語和其他文科這些你得問桃子她們了。

    雖然她英語每次考試成績都在進步，從剛開始的沒法及格，到能夠及格，再到現在每次小測試都能那個一百一左右。

    楊初月還是覺得自己英語不太行，頂多是基礎漸漸好了起來，教別人就還是算了吧，她怕誤人子弟。

    最后一個星期基本上就是在各科老師的重點歸納和復習中度過的，一晃就到了周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