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0章

    布偶熊聽說黑狼還在清理喪尸, 便關上水龍頭，頂著一腦袋水沖了出去。樓上又傳來一聲喪尸嚎叫，它聽著有些生氣, 一爪子將身旁桌上的水杯打翻。

    “你看它，它故意的, 它不是不小心撞翻的。”沈蜷蜷指著布偶熊的背影對褚涯道。

    “它要去幫著沈汪汪打人變異種，這是在激勵士氣。”

    “哦, 那好吧。”沈蜷蜷立即去抓自己放在地上的鍋鏟，大聲問布偶熊：“褚寶龍, 要我幫你打嗎？”

    “嗷！”褚寶龍拒絕, 轉瞬已經沖出了門口。

    褚涯拖住沈蜷蜷：“沒事的，沈汪汪告訴我, 樓上的變異種只有幾只，它和褚寶龍就能解決掉。”

    “沒有我們剛才在街上遇到的那么多吧？”

    “沒有。”

    沈蜷蜷便又對許忘鐸道：“你見過人變異種嗎？我們剛才看到好多好多, 肯定有兩百個。”

    許忘鐸遲緩地搖頭。

    “它們的臉是這樣的。”沈蜷蜷滿臉兇狠地齜牙，又伸手在身前抓撓，“它們想打人，還咬人, 把人都咬出血了。”

    許忘鐸聽著沈蜷蜷的話，臉色越來越白，起身走到窗邊, 拉開卷簾往外看。

    這里只是二層，樓下躺著的那十幾具喪尸尸體的面部清晰可辨。他怔立在窗前，呼吸也越來越急促, 其他研究員也跟著上前, 在看清外面情況后, 都伸手捂住了嘴。

    “你們就先呆在這兒, 我去把整棟樓再清理一遍。”褚涯又問沈蜷蜷：“你也留在這兒好不好？這些人太不行了，要是來了人變異種，他們全都得挨個被咬一遍。你是向導，就在這兒看著他們好不好？”

    沈蜷蜷原本抓著褚涯的衣角，聽褚涯這么講，便只愣愣地看著他。

    “交給你了。”褚涯鄭重地按了下沈蜷蜷肩膀，將自己衣袖從他手里取出來，大步走向房門。

    “那你幾分鐘回來？兩分鐘嗎？”沈蜷蜷追前幾步問。

    “十分鐘。”

    “不能兩分鐘嗎？我覺得我只能保護他們兩分鐘。”沈蜷蜷一直追到門口。

    “我盡量快一點。”

    褚涯離開實驗室，反手關上了門。這實驗室大門很堅固，而他就在這棟樓里，只要稍有動靜便會趕下來，所以沈蜷蜷留在這里他比較放心。

    褚涯大步上樓，同黑狼和布偶熊一起清理樓內的喪尸，直到確定整棟樓已經干凈，這才回到了研究所。

    打開大門的瞬間，站在門口的沈蜷蜷便擺出攻擊姿勢：“精神力——”他認出了褚涯，立即側身，“——攻擊！”

    沈蜷蜷將這道精神力攻擊釋放去無人角落后，才急急撲向了褚涯。

    褚涯抱起他，接過他手里的鍋鏟，問其他人：“現在樓里被清理干凈了，你們需要去樓上休息嗎？”

    許忘鐸還有些失魂落魄，半晌才回道：“不用了，反正實驗室一切正常，我們還可以繼續工作。”

    褚涯感覺他和一眾研究人員的狀態都不太好，便勸他們不急著這一陣。許忘鐸轉頭瞧了眼其他人：“好吧，那就休息。”

    研究人員的休息室在第三層，大家都各自回了房，緊緊關上了房門。許忘鐸卻沒有離開，只看著褚涯，一臉欲言又止。

    褚涯便問：“許博士，您是有什么話要給我說嗎？”

    許忘鐸走到通道盡頭，從那里的窗戶往下看，褚涯牽著沈蜷蜷走到他身旁。這里的視野不算太廣，卻也能看見一小段街道，可以看見那街道上雖然還有人，卻分明已不是正常人模樣。

    “我剛才說絕不可能出現喪尸，是因為病毒經過這么多年的變異，加上庚明針劑，就算會有黑疽病，也不會再有喪尸。可現在它們真的出現了……”許忘鐸聲音發著顫。

    沈蜷蜷踮起腳往窗外看，對許忘鐸說：“那是人變異種。”

    “嗯，也叫喪尸，都是一個意思。”褚涯解釋。

    許忘鐸看向褚涯：“喪尸重新出現在世上，只有一個原因。”

    褚涯沉默兩秒后，低聲問道：“顧麟？”

    許忘鐸慘笑一聲：“我們還在慶幸顧麟制造不出有意識的喪尸軍隊，只能制造出普通喪尸，可誰也想不到……可他，可沒有哪個正常人干出這樣的事吧？臨亞城可是有百萬人，他不會那么瘋狂吧？一定是他制造出來的喪尸跑掉了，從實驗室里逃走，然后到了臨亞城……”

    褚涯沒有做聲，只緊抿著唇，許忘鐸也反應過來，喃喃道：“不會的，不會是無意的。只有從海上才能到達臨亞城，不可能有喪尸能躲在船上半個多月不被發現。就算各種巧合讓它到了臨亞城，碼頭上也會被檢查出來。而它如果在碼頭咬傷了人，經過篩查和隔離，很快就能斬斷傳染源，不可能出現這種全城爆發的局面……”

    褚涯終于開口：“一切都是人為。只需要派出一個人，攜帶病毒到達臨亞城，躲過碼頭的盤查就行。根據全面爆發的時間往前推算，產生第一只喪尸的時間應該是昨晚。”

    “可臨亞城爆發喪尸，他以為云巔能逃得過？只要有船只離開這里，喪尸病毒很快便在這片大陸流傳開。”許忘鐸眼睛通紅，焦躁地左右走，“他到底是想干什么呢？讓所有人類一起滅亡？”

    褚涯啞聲道：“就在今天清晨，碼頭上所有船只的堀石機全部都被炸毀，現在沒人能離開臨亞城。”

    許忘鐸頓住腳步：“就算這些船只被炸毀，那還有返航的船只呢？”

    “他肯定也會封鎖所有航線，不準任何船只返回臨亞城。”

    “他為什么要這么做？”許忘鐸滿臉不可置信，“他瘋了嗎？”

    不待褚涯回答，他又恍然：“顧麟要奪取芯片，要制造他的喪尸大軍，可臨亞城勢力盤踞，根深蒂固，不是他能伸手的地方。所以他要一點點瓦解這城里的勢力，讓這座城潰不成軍，他便可以輕松獲得芯片。”

    “畜生，狼心狗肺的畜生。”許忘鐸憤怒地咒罵，一把抓住褚涯的胳膊，“千萬不能讓他拿到芯片，不然整個大陸就真的萬劫不復。再給我點時間，讓我能制造出既能抵御黑疽病，也能抵御喪尸病毒的藥劑。”

    褚涯抿了抿唇：“您放心，我會盡我全力保護您和這些研究員。”

    遠處又傳來炮火聲，還有成群喪尸的吼叫，許忘鐸抹了把臉，“那現在怎么辦？”

    褚涯抿了抿唇：“我也不知道，但我們現在只能躲在這棟樓里。許博士您先去休息下吧，我晚點再來找您。”

    許忘鐸現在也沒有工作的心思，便回了自己房間。褚涯牽起沈蜷蜷去四樓他們曾住過的屋子，中途電話又響起，依舊是云拓。

    “云拓哥。”

    云拓的聲音有些啞：“小涯，你那邊沒事吧？”

    “沒事。我已經到了碧濤樓，也找到許博士和那群研究員，他們沒有人受傷。”

    褚涯將這邊的事講給云拓時，聽見電話那頭不斷響起槍聲，便想起西城區出城口有著臨亞城最大的安置點，距福利院也挺近。

    “云拓哥，福利院怎么樣？安置點是不是已經全是喪尸了？”褚涯急聲問。

    云拓道：“你不用擔心，我們這邊有很多哨兵向導，喪尸進不了，你只要保護好自己和許博士他們就行。”

    褚涯放心了一些，云拓又道：“這些應該都是顧麟做的，喪尸的出現和船只堀石機被炸毀。”

    “我知道，他的目的是為了芯片。”

    “你一定要保護好許博士他們，如果一旦情況發生變化，馬上和我聯系。”

    “明白。”

    云拓又道：“我估計通訊機房已經無人值守，我們很快不能再用電話聯系了，不過就算聯系不上也別慌，只要我在，就不會讓福利院的小孩出事。”

    褚涯見沈蜷蜷眼巴巴地看著自己，問道：“云拓哥，能把電話給小一班的孩子嗎？名叫林多指或是唐圓圓的都行。”

    “哇！”沈蜷蜷立即跳了起來，伸手去接電話，接著就貼到自己耳朵邊，驚喜地大喊：“林多指，唐圓圓。”

    “蜷哥你等等，給我兩分鐘時間。”云拓在對面道。

    電話里響起腳步聲和槍響，以及云拓和管理的對話聲。沈蜷蜷抱著電話仔細聽，不時就要大喊一聲林多指的名字，再對著褚涯興奮地笑：“還不是哦，我又喊錯了，哈哈，我好好笑哦。”

    對面終于響起很小的聲音：“喂，喂。”聽上去像是林多指。

    “喂，喂。”沈蜷蜷也道。

    “喂，喂。”云拓應該是將林多指的電話上下調了個頭，林多指的聲音變得大了起來：“喂。”

    “林多指！”

    “沈蜷蜷！”

    “林多指，我剛才在，在那個大房子里，里面好多東西，還有好多人變異種。他們就嗷嗚嗷嗚嗷嗚……”沈蜷蜷急切地講述。

    林多指也在對面不停說：“福利院外面來了好多的喪尸，它們爬墻，爬得飛快，里面就開槍，砰砰砰，我還在給哨兵梳理精神域。”

    “我也在梳理，我們在大街上跑，我有個兵器，我，我砸它們腦袋，砰！”

    ……

    兩個小孩都在不停說，卻也能聽見對方都說了什么。已經將整棟樓都清理過一遍的黑狼和布偶熊找了過來，褚涯便牽著沈蜷蜷往樓上走。

    “那個人變異種的胳膊都沒了，就像褚寶龍。”沈蜷蜷道。

    “嗷！”

    “褚寶龍有胳膊的，就像它把胳膊取下來的樣子。”沈蜷蜷松開褚涯的手，摸了下布偶熊腦袋，哄道：“你可很好看的，比那人變異種好看。”

    ……

    樓里安靜，褚涯也能聽見話筒里傳出的聲音，大致明白了福利院正被一大群喪尸圍攻。

    不過云拓的命令聲有條不紊，所以他也知道福利院目前的情況并不是太糟。

    沈蜷蜷和林多指通完話，又和唐圓圓陳洪亮那幾個小孩通話，陳洪亮說了沒兩句就道：“我要去殺喪尸了，我剛才就殺了兩個。”

    “那是人變異種。”沈蜷蜷糾正。

    “他們都叫的喪尸，但是人變異種好聽一些。”

    “陳洪亮！讓你的量子獸不要對著我們叫！我們耳朵都要聾了！”電話那頭傳來誰的大喊。

    “哎，好啊！”陳洪亮也大聲回應。沈蜷蜷啊了一聲，褚涯連忙將電話拿得離他耳朵遠了點。

    等到褚涯打開他們曾住過的房間，沈蜷蜷還在講電話，除了和16號宿舍的小孩們挨個說，還有柳四斤。

    “柳四斤，我今天還進了交易所，里面好多東西，我哥哥給我買了個新武器，我回福利院后給你看。”

    布偶熊一進屋，便接過褚涯手里的鍋鏟，拉上黑狼去衛生間洗澡，褚涯則走到窗邊往外瞧。

    空中彌漫著濃重的硝煙味，一片灰暗濃沉。這里視野比樓下開闊，可以看見城市四處都冒著濃煙。街道上已經沒有行人，卻游蕩著成群喪尸，只要某處響起槍聲，它們便嘶吼著朝那方向奔跑。

    沈蜷蜷和所有朋友都通過話，滿足地將已經發燙的電話遞給褚涯，又轉頭去看他空空的手。

    “我的武器呢？”他問。

    褚涯道：“褚寶龍拿去衛生間里清洗了。”

    沈蜷蜷立即跑進衛生間，看見布偶熊已經將鍋鏟洗刷干凈，調過頭撓了兩下自己背，又握在爪里擺出攻擊姿勢，還對著鏡子照。

    黑狼就站在它身后，一臉欣賞地看著。

    “那是我的武器。”沈蜷蜷立即伸手去拿，布偶熊卻抱著鍋鏟一扭身：“嗷！”

    “你的武器你自己弄丟了，這個是我的。”

    “嗷。”

    “你還給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