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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撿垃圾養(yǎng)你啊!小哥哥! 第32節(jié)

    “啊?”

    “你可以進(jìn)去幫我拿個(gè)東西嗎?”

    “啊!”

    “門太窄,推車進(jìn)不去,別怕,我就在這里看著你。”

    “……哦。”

    沈蜷蜷緊張地進(jìn)了雜物間,在褚涯的吩咐下,將那工具箱拖了出來,交給褚涯后就要往推車上爬。

    “等等,還有線纜。”

    “啊!!”

    “就是工具箱旁邊那一堆線,也要拖出來。”

    褚涯擱好沈蜷蜷拖回的線纜,推車已經(jīng)裝滿。

    “現(xiàn)在過會兒已經(jīng)完了嗎?”沈蜷蜷問。

    褚涯這次回道:“完了。”

    “那我們快出去。”

    “好的。”

    褚涯用鐵棍撐著推車離開超市,結(jié)果在路過小百貨區(qū)時(shí)又停了下來。

    “怎么又停了?不是過會兒完了嗎?怎么又停了!”沈蜷蜷不滿地拍了下身下推車。

    褚涯從貨架上往下拿軟尺和針線盒,嘴里道:“過會兒長了個(gè)小小的尾巴,我們把這點(diǎn)東西拿到,那點(diǎn)小尾巴也就結(jié)束了。”

    褚涯覺得就算只會在這里呆上短短時(shí)日,也要盡量改善一下生活條件,讓一切不至于太令人難以忍受。

    他擔(dān)心暴露行蹤,離開超市后便關(guān)掉了蓄能燈,再將那鏈鎖重新套上門。

    整個(gè)彌新鎮(zhèn)死氣沉沉,在夜晚里格外森寒。但到了大街上,沈蜷蜷便下了推車,在褚涯身后推著扶手走。

    “我覺得我像是推了一個(gè)寶寶。”沈蜷蜷從超市出來后就放松了很多,話也多了起來,“福利院有好多寶寶,管理每天會將他們帶到cao場上,這樣推著走,大班生也會去幫著推。哈哈,大寶寶,沈喵喵你就是個(gè)大寶寶。”

    褚涯則借著燈光在打量彌新鎮(zhèn)。

    他們現(xiàn)在身處于鎮(zhèn)邊上的一條商業(yè)街,可以看見左邊往里才是鎮(zhèn)中心,那里的房屋更加高大密集,像是沉默佇立在黑暗里的巨人。

    他想起顧麟曾經(jīng)的那些話,這鎮(zhèn)子里發(fā)生過一場瘟疫,全鎮(zhèn)的人幾乎無人幸存,尸體累疊成山,最后堆在中心廣場焚燒。

    一陣風(fēng)吹來,那些空洞的房屋里傳出嗚嗚聲響,猶如怨鬼哭訴,凄厲哀怨。褚涯并不認(rèn)為這鎮(zhèn)子里真的會有鬼魂,卻依舊覺得頭皮發(fā)緊,背心陣陣冒出涼氣。

    “厚臉皮!你最好別讓我看見,不然我就把你捅上一二三一二三個(gè)對穿!”

    頭頂上方陡然響起沈蜷蜷的一聲大喝,褚涯冷不防驚跳了一下。待到那陣心悸過去,他又覺得有些好笑,而縈繞四周的那種陰森氛圍也被盡數(shù)沖散。

    “你看,我這樣一嚇唬,他們都不敢出來了。”沈蜷蜷湊到褚涯耳邊小聲說話。

    “嗯,不過聲音可以小點(diǎn)。”

    “好!”

    褚涯聽到沈蜷蜷的發(fā)音有些奇怪,轉(zhuǎn)頭看了眼,看見他嘴巴撅得老高。

    “你撅著嘴干什么?”

    “我這樣的話,鼻涕就不會流到嘴里去。”沈蜷蜷依舊撅著嘴回答。

    褚涯愣了愣,意識到空氣寒冷,小孩又在開始流鼻涕。他斜著身體離沈蜷蜷遠(yuǎn)了些,又拿過一卷剛拆封過的衛(wèi)生紙,揪下一段遞給沈蜷蜷。

    “把鼻涕擦了吧。”

    “哦。”

    褚涯知道這衛(wèi)生紙年月太久,已經(jīng)不那么衛(wèi)生,又道:“別碰到嘴,只擦鼻涕。”

    “哦。”

    “……算了,把臉伸過來,我給你擦。”

    褚涯給沈蜷蜷擦鼻涕,嘴里叮囑:“只要覺得鼻子癢,想要流鼻涕了,就要用紙擤掉,別等它——”

    褚涯說得自己都有些惡心,猛然閉上了嘴,待到那股惡心勁兒過去后才接著道:“——別等它淌出來。”

    他給沈蜷蜷擦鼻涕時(shí),沈蜷蜷便保持著探頭的姿勢沒動,眼睛也一眨不眨地看著他。

    “好了。”

    褚涯丟掉了紙,再抬頭時(shí),瞧見沈蜷蜷還站在推車旁,神情愣愣地盯著他。

    “怎么了?”褚涯問。

    沈蜷蜷忽地收回視線左右看,用手指摳著自己褲縫,沒頭沒腦地道:“王柱生他哥給王柱生擦過鼻涕的。”

    褚涯沒有應(yīng)聲,又過了兩秒后,沈蜷蜷突然跳了起來,繞著推車跑了兩圈,再轉(zhuǎn)到推車后,用力推動扶手:“嗨呀,小二班,加油……哈哈哈哈,嗨呀……哈哈哈。”

    褚涯沒有問沈蜷蜷為什么突然這么高興,只用鐵棍撐著地面往前,神情看著淡淡的,目光里卻多了一分柔軟。

    他們要去的是沈蜷蜷昨晚取水的小院,中途經(jīng)過面包房外的那條長椅時(shí),沈蜷蜷飛快地跑去坐下,仰頭靠在椅背上,發(fā)出長長的舒適嘆氣聲。

    “孩子,人生就是這樣,與其不開心,不如和爺爺一起唱歌曬太陽……爺爺?shù)男≤嚨蔚蔚危瑖}噠噠,滴滴滴……”

    沈蜷蜷兩手做出轉(zhuǎn)方向盤的動作,兩只垂在空中的小腳打著拍子。褚涯也不催他,就等在大街上,任由沈蜷蜷唱完一長段,最后踩剎車,跳下長椅跑回來繼續(xù)推車。

    左邊出現(xiàn)了一條巷道,沈蜷蜷想起昨晚的事,就抱著扶手不進(jìn)去。褚涯讓他坐在身旁,自己用鐵棍撐了進(jìn)去。

    小院沒有臺階或是門檻,褚涯一直將推車撐進(jìn)院子,撐到了那個(gè)水槽前方。

    “地上的腳印沒了,昨天晚上那里有鬼的腳印。”沈蜷蜷指著空地對褚涯道。

    現(xiàn)在院子里全是他倆的腳印和推車痕跡,除此外什么也見不著。

    褚涯從編織袋里取出牙刷毛巾等洗漱用品,但拆掉一板牙刷的外包裝袋后,牙刷才在手里抖抖,刷毛便簌簌掉落,只剩個(gè)光禿禿的牙刷桿。

    他將所有牙刷試了一遍,最后只留下了兩把,一把是地中海,一把是后半部分禿瓢。

    “喜歡哪一把?”褚涯讓沈蜷蜷自己挑。

    沈蜷蜷挑了那把碧綠色地中海:“這個(gè)顏色好好看。”但馬上又看中了鵝黃色禿瓢:“這把其實(shí)也好看。”

    “就綠色的,選你的第一感覺。”褚涯將地中海遞給他,朝水槽抬了下下巴:“去刷牙吧。”

    “現(xiàn)在啊……”

    “現(xiàn)在怎么了?”

    “這兒,這兒又沒有管理,我們?yōu)槭裁匆⒀溃俊?/br>
    褚涯解釋:“刷牙不是為了管理,是為了我們的牙齒——”

    “我不刷,又沒有管理在。”沈蜷蜷堅(jiān)持。

    褚涯抿著唇看了他片刻,平靜地道:“其實(shí)我也是管理。”

    “咦……”

    “你以前不是見過我嗎?我和你們管理站在一起,因?yàn)槲乙彩枪芾怼!?/br>
    沈蜷蜷不情不愿地刷牙時(shí),褚涯便打量著身后那排房屋,再撐著推車去最右邊的那間小房子。

    他推開塵封已久的房門,待到鐵銹和塵土散落,打開蓄能燈照了下,這里果然是一間廁所。

    “你跟來做什么?”他轉(zhuǎn)頭問道。

    沈蜷蜷一邊刷牙一邊往里看:“你組什么?”

    “我上廁所。”

    “我也進(jìn)去。”

    “不行,上廁所一個(gè)一個(gè)地進(jìn)去。”

    “我們都是一起去的。”

    褚涯拒絕:“你們是小班生,可以一起,但我是管理,不會和你們一起。”

    沈蜷蜷張了張嘴,終于沒有再堅(jiān)持要進(jìn)去。

    褚涯拒絕了沈蜷蜷跟進(jìn)廁所的請求。但廁所門太小,推車進(jìn)不去,他只能一手抓住門框,一手柱著鐵棍掙扎起身。

    “啊……”腿部的疼痛讓他沒忍住一聲悶哼,沈蜷蜷趕緊將他扶住。

    “你走不動的,你都沒有腳的。”沈蜷蜷咬著牙刷道。

    骨傷不是那么簡單,褚涯雙手撐著身體站了會兒,實(shí)在是挪不開腳,只得又重新坐回推車上。

    沈蜷蜷想了下,面朝外側(cè)躺在褚涯身旁:“你這樣可以尿吧?你看看我,我教你。你看見了嗎?你看我一眼呀,就像我這樣就可以了。”

    褚涯神情不斷變幻,一時(shí)羞窘一時(shí)無奈,但最終還是沒有其他辦法,只得讓沈蜷蜷將旁邊一個(gè)只剩下泥土的舊花盆搬了過來。

    “你去水槽那里洗臉。”褚涯道。

    沈蜷蜷蹲在他身旁:“我看看。”

    “你如果在這兒守著,我就什么也不干。”褚涯平靜地和他對視著,“我們就這么對著看。”

    沈蜷蜷只得去了水槽,按褚涯的吩咐開始洗臉。夜里水溫低,他只將手指沾濕碰了碰臉蛋,眼珠也跟著滴溜溜地轉(zhuǎn)。

    “我在洗了,哇,我的臉洗得好干凈。”他假裝自己洗得很認(rèn)真,又問:“我可以轉(zhuǎn)過來了嗎?”

    “不可以。”

    “那你要看著我身后哦,萬一鬼來了。”

    “嗯,我盯著的。”

    褚涯終于輕松下來,也去水槽旁刷牙洗臉。沈蜷蜷看著他神色自若地用冷水洗漱,還脫掉t恤擦洗身體,忍不住縮起脖子發(fā)出倒抽氣的聲音。

    褚涯最后看向沈蜷蜷:“來,洗下臉。”

    沈蜷蜷抱著胳膊扭了扭身體。

    “你臉太臟了,我們只洗這次冷水,明天我想辦法讓你洗上熱水。”褚涯道。

    沈蜷蜷不甘愿地繼續(xù)扭:“我已經(jīng)洗過了。”

    褚涯在編織袋里翻,找出來一面巴掌大的小圓鏡,拿在手里翻來覆去地瞧,疑惑地咦了一聲。

    “你在看什么?”沈蜷蜷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