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撿垃圾養你啊!小哥哥! 第29節
不過三言兩語,王成才和就和女生們打在了一起。戰爭迅速蔓延至整個食堂,中班生和大班生都被卷入,只有小班生們往桌子底和墻角鉆,四處躲藏。 “沈蜷蜷,沈蜷蜷,你不要死啊,沈蜷蜷。”林多指去搖晃趴在地上的沈蜷蜷,聲音都嚇得變了調。沈蜷蜷這才動了動,慢慢抬起頭,一張臉上全是淚水。 “你沒有死哦。”林多指驚喜萬分。 沈蜷蜷哭著抽氣:“我沒有死……嗚嗚……” 旁邊有兩個大班生摟著在地上翻滾,差點將沈蜷蜷壓住。已經躲到桌子下的唐圓圓幾人又鉆了出來,將沈蜷蜷拖到了桌底。 沈蜷蜷慢慢坐起身,一邊哭一邊道:“我能打跑鬼……嗚嗚……但是打人好像不管用……” “你不要哭了,別難過。”林多指摸摸沈蜷蜷的臉。 “我不難過,其實不難過的。”沈蜷蜷抽搭著道:“我,我有哥哥,就是,就是生病了,不然要把他打死。” 他將打死兩個字說得又重又兇,陳洪亮便擺出攻擊手勢:“好,我們找到他,精神力攻擊打死,但是我現在需要一個向導。” “那我吧,我給你精神力疏導。”唐圓圓怕被王成才發現了,背過身去擺手勢。 陳洪亮:“你昨晚還說你是哨兵。” 唐圓圓:“我現在就是向導。” “哦,那好吧。” 柳四斤也鉆進桌子下面安慰沈蜷蜷:“沒事的,我姐會幫你復仇。” 食堂內打成一片,幾名管理沖進來吹口哨,拿著戒尺見人就抽,四處一片尺子抽到棉衣上的撲撲悶響。 打斗漸漸停下,陳管理長大步走了進來,一腳將還扭著對打的一名大班生踢了個仰倒,再一尺子抽到另一名學生后背,大喝一聲:“打架斗毆的全部給我站好!” 大家都規矩站好,食堂內一片安靜,陳管理長問道:“誰最先惹的事?” 所有人的目光都指向了王成才。 王成才滿頭亂發,臉上幾道紅色指痕印,不服地昂著下巴。 陳管理長又是一聲大喝:“最先打架的除了王成才,還有誰?” 所有人又看向了柳貞。 柳貞的棉衣崩掉了幾顆紐扣,脖子上有一道抓痕,卻一臉的滿不在乎。因為光頭的關系,看著倒比王成才更加桀驁。 陳管理長還未開口,就聽到人群后方傳來一道哭腔:“是我。” 沈蜷蜷哭著鉆出了方桌,哭著穿過人群走到前方,哭得上氣不接下氣,邊咳嗽邊道:“是我……咳……是我和王柱生他哥打,打架的。” 陳管理長沉默地看著沈蜷蜷,又看向王成才,王成才目光躲閃地垂下了頭。 “柳貞和王成才關進懲罰室,柳貞晚飯前可以出來,王成才欺負小班生,明天和后天繼續關懲罰室。其他打架的人現在去cao場上跑五圈。” 王成才和柳貞先出去,王成才走到門口時,轉頭狠狠地瞪了沈蜷蜷一眼。其他打架的大班生接著往外走,沈蜷蜷跟在最后面。 “你去做什么?”陳管理長喊住了沈蜷蜷。 “我,我也打,打架了,我,我去跑……”沈蜷蜷吭吭地抽著氣。 陳管理長面無表情:“你不用去,你留著吃早飯。” “……哦……吭吭。” “一二一,一二一。” 食堂里只剩下小部分人,在窗外跑圈學生的口令聲里,排成稀疏的兩隊領早飯。 “今天早上是山薯。” “哇,山薯哦。” 沈蜷蜷排在隊伍里,聽到山薯兩個字后也收住了哭,淚眼模糊地踮起腳去看前方的鐵桶。 “嘿,真的是山薯!”他驚喜地小小叫了聲,被淚水浸泡著的瞳仁又黑又亮。 林多指轉過頭:“你還要給你哥哥送去嗎?” “要的。”沈蜷蜷毫不猶豫地點頭,又拍拍掛在左右腰側的兩只水壺:“但是不能裝湯了,不然我們喝的水不夠。” 兩人小聲說著,沈蜷蜷便看見了站在旁邊隊伍里的王柱生,正一臉憤怒地瞪著他。 沈蜷蜷無所畏懼,也很兇地瞪了回去。 “你完蛋了。”王柱生道。 沈蜷蜷扭著屁股,怪腔怪調:“來呀來呀,來打我呀,我就要鋼珠車,不要鐵環,我就要鋼珠車……” 唐圓圓和陳洪亮也都開始扭:“來呀來呀,來打我們呀。” 王柱生氣得像是想哭,紅著眼睛轉過了頭。 沈蜷蜷很快排到鐵桶前,半俯下身去瞧那些胖乎乎的山薯。坐在桶前的陳管理長看了他一眼:“站直,別栽到桶里去了。” 沈蜷蜷雖然站直了,眼睛卻滴溜溜地在桶里打轉,看哪一根山薯最大最胖。 陳管理長拿起一根大山薯遞給了他,沈蜷蜷抱著山薯正要轉身,陳管理長卻又拿起一根,重疊在他懷里的那根山薯上。 “能吃完嗎?”陳管理長問道。 沈蜷蜷笑得眼睛都見不著:“哈哈哈,能吃完。” 陳管理長嚴肅的臉上露出一絲笑意:“快走,下一個。” 沈蜷蜷還惦記著辦公室里的褚涯,見沒其他人注意自己,便將兩根大山薯塞進挎包,和幾名小班生悄悄告別,悄悄溜出了食堂。 被懲罰的學生都在cao場上跑步,沈蜷蜷提防著那幾名監督他們的管理,躲在樓房墻根下往前走,順利地離開了福利院。 褚涯好不容易才將內褲穿好,臉色蒼白地躺在推車上,不停喘著粗氣,滿頭都是痛出來的冷汗。 他不知道云拓還有多久才能來接他,而在這之前,顧麟會不會先找到這里。他現在精神域受損程度尚不可知,兩條斷腿也短時間無法行走,唯一能依靠的便只有一名才五六歲的小孩。 可他不覺得那小孩還會回來,畢竟兩人無親無故,之前唯一的交集便是在福利院見過一面。而且沈蜷蜷年紀太小,如果遇到什么有意思的事,注意力偏移,也許立即就會將他給拋之腦后。 褚涯不知道接下來該怎么辦,他如果只能一個人,要去哪里才能獲得水和食物?他盡量忽略心中的恐慌和焦灼,只提醒自己要冷靜,思索解決眼下困境的辦法。 他扭頭看向那些廢金屬塊,知道它們的另一頭便是垃圾場。 ……不,再想想辦法,應該還有其他獲得食物的途徑。 但是水又從哪里獲得? 他見過沈蜷蜷在彌新鎮取水,可他腿不能行,如果到達幾條街外的那座小院,不知道又要多長時間…… 褚涯決定先嘗試第一步,便是從推車上挪到地面,但才往旁挪了幾寸,被帶著移動的大腿便是一股錐心的痛。 他忍著劇痛繼續往旁邊挪,直到眼前發黑冷汗涔涔,兩只胳膊抖得堅持不住,最后泄力地躺倒。 褚涯大汗淋漓地喘著氣,知道現在首先是要將斷骨固定住,不然別說爬那么遠,連挪下推車都做不到。 他緩過那陣鉆心的痛,開始打量四周,想找到固定斷骨的支撐物。但沈蜷蜷偏好花里胡哨的東西,這屋里塑料制品居多,沒有什么堅固的長條物品。 褚涯抬腕看表,從沈蜷蜷離開到現在已經過去了快兩個小時。他雖然已經認為小孩不會再回來,但還是怔怔地盯著那指針看了好久。 褚涯正要放下手時,看見手腕正中有個黑點,像是甩動鋼筆時濺上去的一點墨汁。雖然面積不大,但襯在蒼白的皮膚上,顯得有些醒目。 他用手指揉搓,卻怎么都抹不掉,將手腕湊近了些,看見那墨點并不是在哪兒沾染上的臟污,居然是在皮膚下面,像是長出來的胎記。 褚涯清楚地知道自己手腕上沒有胎記,但這黑點不痛不癢,那處皮膚也沒有異常,便放下手暫時不去管。 他繼續尋找,看見門外那堆紙箱旁靠著一根鐵棍,應該是沈蜷蜷隨手放在那兒的。 褚涯深深吸了口氣,努力挪動身體,推車雖然不高,但距離地面也有半尺。他忍著疼痛,上半身移動到地面,再將雙腿慢慢搬動下來。 只這么個簡短的動作便耗費了十來分鐘,頭發都被痛出來的冷汗浸透。 褚涯用手肘撐著地面,帶動身體艱難地朝著門口挪動,終于一點點爬到了門口。 他伸手去夠那根靠在紙箱上的鐵棍,發著抖的手指才剛剛碰到,鐵棍便搖晃著倒地,咕嚕嚕滾到了前方更遠處。 褚涯趴在原地看著那根鐵棍,嘴里呼出的氣成了一團團白霧。他全身上下僅穿著一條內褲,皮膚緊貼著冰冷地面,讓他的身體迅速降溫,只剩胸腔里還有著一口熱氣。 褚涯緩過這陣后,就要繼續往前去撿鐵棍,但門旁堆放的那堆紙箱卻突然轟一聲傾倒。 他趕緊抬手護住后腦,好在紙箱不重,砸到頭背上的也只有一兩個。但他再抬起頭時,這方小小的門洞已經被紙箱堵住了。 褚涯去拖動紙箱,抽出一個后便丟到身后,每一個轉身的動作都會讓大腿斷骨處一陣痛楚。 當他再次丟下一個紙箱時,突然加劇的疼痛讓他發出一聲悶哼,眼前也陣陣發黑。 褚涯熬過了那陣劇痛,心頭突然涌上濃重的無力感和絕望,他慢慢垂下頭,伏在了自己小臂上。 他就這樣一動不動地趴著,直到一陣由遠及近的腳步聲傳入耳中,才倏地抬起頭,通紅的眼尾還殘留著水痕。 “呀!這是怎么了?我的箱子怎么都倒啦?呀!呀!” 聽到沈蜷蜷的聲音后,褚涯愣了好幾秒才回過神,眼睛也再次紅了。他想出聲,喉嚨卻哽得發不出聲音。 “沈喵喵,沈喵喵。”沈蜷蜷焦急地喊。 “我在。”褚涯終于能開口,發出沙啞的回應。 “沈喵喵!”沈蜷蜷沒聽見,聲音里帶著驚慌的尖銳。 “我在!”褚涯放聲大喊。 沈蜷蜷松了口氣,連忙道:“你別著急,你就好好躺著。你睡覺吧,我來搬箱子,等我搬光了就叫醒你。” 褚涯將一顆淌出的眼淚蹭在肩頭上,回道:“好。” 沈蜷蜷仰頭看著面前的紙箱山,先是無聲地哇了一聲,伸手比劃了下高度,再摘掉帽子,連著挎包和水壺都放到一旁地上。 他抱住最邊上的紙箱,大喊一聲:“小二班,加油。” 這些紙箱都挺大,差不多和沈蜷蜷一樣高,他抱起一只后便看不見前方的路,只能腆著肚子仰著背,像只企鵝般往旁邊的空地走。 “沈喵喵,這些箱子為什么倒了?” “可能是風吹的。” “哦……沈喵喵,你睡著了嗎?” “沒有。” “那你在做什么呢?” “在聽你說話。” “你知道我在做什么嗎?”